第35章 无情似有情（二）（1/1）

10.2成家

先成家后立业，这是乔老对程进棋说得。在苏州无根无基，却有缘能得到乔老父亲般的教导，程进棋很是感激与庆幸。在与乔老一家的交往过程中，他不仅“木野狐”棋艺突飞猛进，而且体会到亲人般的温暖。

和小乔的感情在一次围棋节目直播后升华。在小乔的家中，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围棋电视节目，中国棋手出人意料地突破韩国三大天王的防线，荣登LG杯世界棋王宝座，这是历经五年失败后，中国围棋取得的成功。

傍晚，看着围棋直播两人热血沸腾，迟来的胜利宛如冬天里的一把火，照亮中国围棋界，温暖两位年轻人的心。

在老人的祝福中，两人领了结婚证书。程进棋向单位申请住房已获批，是一套60多平米两室一厅。接下来计划是房子装修与婚礼准备。家成业就，这也是乔老说得。

程进棋心里想着对过去有个了断，他在宿舍收拾以往旧物，旧的、坏的、没用的、该丢掉的丢掉。宿舍最多的是书与杂志，这其中最多的又是围棋书籍与围棋杂志；破旧衣服也挺多的，还有大学时穿过的；上着锁的抽屉里满是信件，父母、同学、还有章子琴的来信...。

程进棋不自觉地从一信封中抽出信纸。

进棋：

我从仰光、北京、昆明等地写给你的信，不知收到没有！

首先代向你妹妹问好！她能在苏州找到工作，你出力不少，真是太好了！

我在这里的日子每天都一样，工地、食堂、住处三点一线，没有休假、没有节日、没有周末。每天晚上看着看不懂的电视，还不如在院子里看月亮数星星。缅甸的月亮和星星特别亮，特别得耐看。晚上有大把的时间欣赏浩瀚的宇宙，经常看了，只要看看月亮与星星的位置，大抵是多少点钟也能猜出。在这我学会观察天象，大抵是当初出国前没有想到的。

我本来就在外面生活习惯了，倒还不怎么想家，但往日的同学朋友还是特别想的，不知近来你见到谢仍新吗？在我来前，他说打算回四川探亲，不知是否成行？在这，我能体会到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另外还有我的小表妹在美国转机也不知习惯否，要想知道的事太多，只好以后回来一件一件打听。

天气越来越热，有时都有点受不了，但现在早晚还算凉爽，比较好过点，再过一段时间早晚和白天就一样的热了。明天（3月10号）两位同事回国，由于3月5日另一位同行先回国，我拜托他在北京给你发了一封信，不到一周我又提笔给你写信，反正晚上也有大把自由的时间。

听同事说近来股市很牛，你可以多关注学习！这里是什么消息都没有，要想了解一点信息那是不可能的，因而不用关心，我那一点股票就放账户上不动了，省得多操心。

这里的毒蛇特别多，而缅甸人也不吃蛇肉，因为他们均信佛，认为杀生是一种罪过，因而凡是老缅抓到毒蛇均卖给中国人，挺便宜的，一条毒蛇折合人民币仅几块钱，前天买到一条眼镜蛇，蛇头翘起来，脑袋下面是平的，一看就是剧毒。项目上一帮人可能由于平时也没什么好玩的，把蛇头用绳子套了然后追着它玩。我是提着胆子看，不敢大意半分，那情景热闹是热闹，看来这种玩法的乐趣仍然是有。

当地人他们的骨子里有一种本能的，一种被压迫久了的自卑与自尊，这种掺杂着自卑的自尊，说不出什么味道。白天工地上只要和他们讲话声音大些或多说几句，不小心就会被坏他们的这种自尊心。但也许，许多事情都需要骂他们才行，这也是为了项目的推进。

每天到工地上只要看到不对的地方，我都要骂人，没有办法，他们答应你必做的事许久才会完成，天天催他们，我成了监工。同时由于水处理的设备太多，有的需要老缅自己安装，他们会安装的人一个都没有，在这要关心的事太多太多，有时感到一天也挺累的。

轻工业部的专家大致两个月会来缅甸一次，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书本上耳熟能详的的名字，现实中真人就站在你面前，这种感觉，你体会一下。你可以想想围棋世界冠军给你现场签名的感觉...。

什么时候我能回来也不知道，这几天特别希望能更快一点到成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要讲给你听的故事太多太多，下次再讲吧！

想你的人：子琴99.3.9

程进棋默默地翻看，这是另一封，看着他心悸。

棋：

见信如见吾，近来好吧！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得事，是能捂着被子睡上一大觉，这里真是太热了，热得每天想起江枫园的雪，想起元旦夜的寒山钟声，想着盖被子是什么感觉，想着你温暖的手。

上次给你写的信还没来得及发掉，近几天同事回去就再写一点，一同寄给你。你知道的，我这没有办法寄信，只能写好等有人回国后，在国内寄给你。

前两天由于不小心脚被钉子扎了，扎得很深。你知道吗？当时由许多人合力把钉子从我脚板拔出来，疼得掉眼泪了，呜呜呜呜...。

每天的日子基本上都是两点一线：工地和住处，不过也很充实。同事说，在这里要执行的是三多一少政策，否则的话会感到日子过得奇慢。三多一少政策是：吃得多，说得多，睡得多，少想。在工地现场有说不完的话，我中文夹着英文，普通话夹着四川话，说得我反应迟钝，真不知以后回来面对你会怎么说话？

这里蛇很多，听说十只有九只有剧毒。白天太热，清晨和晚上是蛇出动的时候。我早晨跑步的习惯不能坚持了，趁现在脚受伤，以后也不跑，只是担心不锻炼会影响我的工作与生活状态。

你的境况不知如何？你要努力工作与学习，你可以去读一个在职研究生或者注册造价工程师，总之，不要沉迷于围棋。说真的，你说是我将你带入围棋的殿堂，我不敢当，你说看到我双指夹着棋子时第一眼就喜欢上我，我相信。我没有和你下过一盘完整对局，对于围棋，我知道它是国粹，你喜欢有你的道理，但是我没有时间与精力去研究，然后和你对弈。你喜欢的是木野狐，不是我吧。我现在脚好疼喔，受伤的脚不是一天两就能痊愈的。我的心此时怎么也感觉有点疼，我甚至在想你还会想我吗？

回信还是寄我单位，有同事来缅甸时会帮我带过来。不过，这信能收到也许是几个月后。代向谢仍新、阿发等问好！

遥祝：

工作愉快！心情舒畅！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另外，我下半年会回国，到时给你电话。

想你的人：琴 99.5.8

程进棋机械地从信封中抽出信纸，一张一张地看着，最后他倒在床上，掩面沉思：我是个无情之人！

程进棋将所有章子琴的来信密封打包，来到谢仍新的住处。谢仍新答应替他保管。

“这密封包里除去信，还有95年拍的那几张照片”，程进棋对谢仍新交待：“底片早就丢了。”

“丢了就丢了，这几张照片希望能和你这些章子琴的来信一起永久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