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眼万年，终于见到檀柳（1/1）

颜沫终于见到王母了，她形容枯槁，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像是看透了一切。

颜沫有些踌躇，揣摩着王母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她低垂眼眸，轻声说出自己的诉求。

“师父，我想恢复真容，求您助我恢复灵力。”

王母朝颜沫投来一个悲悯的眼神，叹道，“妖妖，一切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颜沫用力颔首，点头应了。

颜沫恢复真容的过程就如原著描写的一样，只是这次，颜沫独自从花瓣里走了出来，岸边没有苍玄在等待，只有沉默如人偶的侍女。

颜沫换好衣服，迫不及待地看向水面里的倒影。

这下，她瞳孔地震。

水里的那个人儿，竟和她原本的面貌有八九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有些许变化，原来的杏眼拉长了些，显得更有英气，也更灵动。

颜沫怔怔地看了一会，只当这是穿书任务，跟给NPC捏脸一样，所以她才会和妖妖如此相像。

列阳和阿庇姗姗来迟，看到妖妖的第一眼，均是又红了眼眶。

这是阿珩血脉的延续。

只是那双眼睛，跟那杀神一模一样。

颜沫一手一边，挽住列阳和阿庇的手，眼眉含笑，“我终于找回自己的脸了！你们要为我开心呀。”

阿庇摸了摸颜沫的头，“往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跟着王母好好修炼，滴水穿石，你的灵力总有一天会恢复。十年不行，咱们就等百年。反正神族生命漫长，总有一天会等到。”

是的，等的起。

檀柳可以活万年，他们有长长久久的时间。

有她在，她不会再让才活了几百岁，相当于人类六岁的宝宝蛇檀柳独自承担那么多。

仿佛一眨眼的功夫，颜沫已经在玉山住了十年。

颜沫拜托王母、列阳阿庇他们瞒住了她已经回到玉山的消息。

王母虽有不解，但从未问过。

这些年，玉山上的风物还是一成不变。颜沫对妖妖迫切想要逃离玉山的心情多少有了感同身受之感。可是为了变强，颜沫生生忍下了这无边寂寞。

她耐下性子，跟随王母认真修行，灵力恢复了一些，但距离完全复原还遥遥无期。

颜沫装作不着急，她跟阿庇开玩笑，说是量变终会引起质变，这句大白话引的阿庇若有所思。

日复一日枯燥的修行里，唯一让颜沫能够开心的事情就是偷偷去檀柳住过的屋子玩。

王母和炎帝曾是结拜兄妹，所以对江洪将军有几分照拂，但玉山独立于红尘之外，不问世事，王母虽常命人送些灵药灵草给江洪将军，却从不过问江洪将军的其他事。

檀柳是江洪将军的义子，曾多次往返玉山做这个跑腿的。

只是这十年来，檀柳没有来过。

颜沫分不清自己是失望居多还是期待居多。

——

这一日，暮色四合，落日的余晖在瑶池里洒下一片碎金。

颜沫结束一天的修行，坐在瑶池边，赤脚搅动池水。

她想起了那只留给老沐的朏朏，又想起了檀柳。

檀柳啊檀柳，什么时候才能与你见面，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你长什么样。

倏然，天际传来一声鸟啸，在寂静的玉山不啻于一道惊雷。

颜沫猛地抬起头来，呆呆地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天际。

一只白羽金冠雕穿过漫天晚霞，在颜沫的瞳孔中疾驰而来。

一名白衣白发戴着面具的男子负手立在白雕上。

他衣袂飘扬，宛若天人。

颜沫的眼尾氤氲开一抹绯色，珠玉一样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溶入瑶池，晃开一圈涟漪。

男子目不斜视，纵着白羽金冠雕飞速掠过这片区域，朝桃林深处他曾客居的那栋茅草房飞去。

颜沫一愣，拎着裙角就去追。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檀柳”二字被她生生咽进肚里。

小跑了几步之后，颜沫才察觉到脚底板传来的疼痛，那是被瑶池边的碎石膈到了。

颜沫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套上鞋子，匆匆往桃林赶去。

只是她还没赶到，头顶上又传来一道鸟啸。

檀柳来去匆匆，已然拿了东西走了。

颜沫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那轮落日里。

过了一会，阿庇从林子里出来，看到呆愣在桃林里的颜沫，眉心轻蹙。

他疑惑道，“妖妖，你在这里做什么？”

颜沫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道，“刚才看到玉山来了客人，还想着是不是有外人可以说说话，解解闷。那是谁？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你说他啊，他是檀柳。说起来，那人还跟你有些渊源。”

阿庇走到颜沫身边，简单解释了两句。

“檀柳他是江洪将军的义子，要是你爹还在，也能是他麾下的一名大将军。百年来，他们带着残部隐在清水镇外的山里。檀柳，他是个君子。”

颜沫眼睛眯了起来，阿庇对檀柳还真是惺惺相惜。

她装作平静问道，“下次他再来，阿庇你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阿庇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怎么？咱们妖妖也觉得人家长得好？檀柳这厮，皮相确实甚是惑人。不过他可是九头妖，妖妖不怕？”

颜沫抬起头，迎着阿庇调侃的视线，神色认真。

“阿庇你这话不对，既然他是我爹麾下，现在还为了他们当年的志向率领残部躲在深山，论情论理，我都该谢谢他，感谢他们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还记得最初的初心，用自己的一生在坚守。”

阿庇收了脸上的笑，朝颜沫行了一个礼。

“妖妖，你真的长大了。阿珩定会欢喜，她的女儿长成了这么懂事的样子。”

颜沫盯着阿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庇，你信不信，这两年我总有一种感觉，我爹娘还活着。我娘在梦里召唤我。”

阿庇心神俱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颜沫。

“妖妖，你？”

“可能是母女连心，我相信我娘不会抛弃我，就算真的战死，肯定也会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颜沫顿了顿，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

“阿庇，我要下山去找我娘，我相信我能找到她。我知道你们不能离开玉山，可我想自私一回......”

阿庇还没回复，林子里传出一声讥讽的诘问。

“怎么，你们现在做决定，都要甩开我了？”列阳绿眸里闪着怒意，就像跳动的火焰。

颜沫朝列阳露出一抹谄笑，连忙上前挽住了列阳的胳膊。

列阳意思意思挣脱了两下，不动了。

“只要你们愿意陪我下山，我求之不得。我去求师父放行！就算让我受罚，我也认了。”

颜沫抬头看向檀柳离开的方向，心里的缱绻化为了一声坚定的承诺。

檀柳，我们很快就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