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孩童失踪（1/1）

"近日青鸳城和附近的村落都有十一、二岁的孩童相继失踪，未知各位有何看法？"

"与其说办法，还不如直接请县太爷在城中加派人手，增强维持百姓的安全。"

"哼，我看有些人是惧怕妖物因此才把责任都往官府头上推吧？真不知道这些人领仙士玉牌是为了保护百姓还是纯粹来混饭吃的。"

"你﹣-"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不如听听术矣先生是怎么说的吧。"

"啊，明镜先生，古雕姑娘……"

正在议论纷纷的众人突然很有默契地往两边分站，让出一条道路来，让刚进仙士馆的玄武目光与坐在蒲团上的术矣对上。

此处为青鸳城中规模最大的仙士馆，平日里也是仙士们商议要事的聚集地。

听闻近日城中和城外附近村落孩童失踪事件皆让人心惶惶，因此众仙士约定今日聚集于此处商讨解决的办法，有能力的、没能力的，今日全数到齐，只是没想到居然连术矣也在此。

"术矣先生。"玄武朝术矣一揖，术矣也对他颔首，两人便算是打过招呼。

自那日竹林一别已有数日，术矣也未再来找鹿铃麻烦，想是他知晓鹿铃身边有玄武这么一尊神在，因此才不敢再动手吧。再加上鹿铃身上有缚魂咒，现在算得上是正邪不能侵体，术矣最后也唯有作罢，静待其变。

"呀，在讨论孩童失踪一事？这些事由官府去查证不是更好吗？"瞧见玄武和术矣近乎互瞪的举动，鹿铃开口问道这两位风云人物的注意力。

只见仙士之中有一人出来为她解释道："古雕姑娘有所不知，听闻这次孩童失踪一事有人亲眼目睹乃是妖类所为，即使是找官府他们也不见

有人马上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官府解决不了的事自然就得找仙士，在我们未查明真相之前古雕姑娘还是不要在晚上外出的好。"

孩子们是在晚上失踪的？鹿铃忍不住一阵好奇，还未来得及问出口，那群仙士却陆续开始起哄。

"我说你多久没用脑子了，人家古雕姑娘一不是十一、二岁的孩童，二又没有孩子，小心个什么呐这是。"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说不定那是只色妖，古雕姑娘长得年轻貌美，难保那妖物不会见色起意。"

"去去去，见色起意的是你吧？人家古雕姑娘有明镜先生保护着呢，哪儿轮到你来抢风头？"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去去话题还是在玄武和鹿铃身上绕。

清原城人口众多，八卦传递的速度也是特别快，他们上个月在谁那儿吃过馄饨、几天前在哪儿买过糖炒栗子一边漫步回裴府一边吃、几时在某处街上牵手而行一类纭纭，早就传遍了整座城。

鹿铃是没什么好介怀的，对着所有人的关心和八卦仍像以前那样一笑置之，对于现下仙士们的调笑打闹自然也是。

只是她不介怀不代表某人就一样不介怀，在某人脸上的红色蔓延到耳根子之前果然就听见某人淡然却不容人忽视且带着极重威严的嗓音在厅堂中响起。

"你们若有时间便去城中各处进行调查，在这儿嬉笑玩闹、胡言乱语有何意义？"

众人一听，极是尴尬，脸上有些挂不住，再三三两两与玄武和术矣谈论了几句便全部一哄而散，一时全没了踪影。

"谢谢。"鹿铃盈盈一笑，走上来握了握他的掌心。

这个男人总是用自己的方法对她体贴，却从，同时转移了众人对城中不知自己的做法有多么惊为天人，带着让人不敢僭越的震慑。

无论是哪一世，无论是教她牵肠挂肚的符胤还是现在这个淡然如水的玄武都同样让她感动、同样教她倾心。

他是爱她的，虽然做法有时候很别扭，总喜欢拐弯抹角，但对她的情意却半点都不虚假。

玄武对她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却一下子握紧了她的手，更表明了自己会保护她的决心。这时，一直坐在蒲团上的术矣也站了起来，来到他们面前。

未等术矣发话，玄武便说道："不是她。"

短短三个字便已是他对外人所作的最诚恳的一次解释。说得坚定，也说得毅然。不是她作乱，不是她带走城中城外的孩童。没有太多的言语，那三个字简洁，却有力。

"玄武尊者言重了，只要有你在，怕是蛊雕也不敢随意作乱。"话是对他说的，只是术矣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鹿铃身上。

玄武眉峰轻挑，颇感惊讶。"先生知道我是谁？"

术矣轻轻点了一下头，指着他的手。"那日在竹林见识过尊者的本事，又恰好瞥见你右腕上龟甲型的刺青，回去以后翻查了一下典籍，从而得知玄武一族右腕上都有类似的墨绿色刺青，由此便确认尊者是天界神玄武。"

对方不是常人，难怪城中众多仙士都对他像神一般膜拜，果然还是有些本事，并不只是空有其表，只懂耍几下道术谁骗百姓。

玄武正想对那日竹林之事和夷族之事表示歉意，哪知术矣又开口说道："关于凶兽穷奇，尊者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下于二十年前确实亲眼目睹他往白虎族聚居地一带而去了。"

"多谢先生告知。"玄武了然，不再多言，只朝他一拱手。

术矣闭了闭眼，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后都没有说出来，只道了句："神族之事术矣区区一介凡人自然是无权过问，只是希望玄武尊者三思而后行，一旦做了不能挽回之事便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语毕，他与他们错身而过离去。

这是忠告，也是劝告，玄武知道。

只是爱情从来都是盲目的，身在圈内的男男女女无论圈外的人说了什么忠言他们都听不见，无一例外，就连神也一样在劫难逃。

"我从不为自己所做过的事后悔。"因为爱她，所以不后悔。右拳抡紧，对那个远走的背影说，也是对自己说。他的立场是不变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绝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玄武……"

鹿铃的声音唤回了他有些飘远的神智，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这份感情无论于她还是他，都是得来不易。

"这次的事你不要插手好吗？"他抬眸瞅着她，墨一般深黑的眸子里有着些许无奈。

斩妖除魔是责任而不是喜好，身为神，这是他必须要去负担的，跟人类或任何一种非神的生灵打好关系从来都不在他的"预备"之中。他是天界里最冷情的神，一向习惯置身事外，极少过问那些与他无关的事，到人间走上一遭遇到了她，她在他心里成了例外，唯一的。

"你若不喜欢我不插手便是。"她知道他是想保护他，不想她跟城中的妖类有任何牵连。

毕竟这次的事情若查明以后真的跟妖有关，城里必然会掀起一股轩然大波，那些自诩除魔卫道的正道人士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绝对会蜂拥而至。

玄武突然转移了话题。"我一直都想问，为何你的妖气有时候若隐若现，有时候又近乎于无？"

那不是温柔体贴，也不是懂事乖巧，而是对他的看透。她并不像开明那般会读心术，却为何总是能看透他？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没有去求证，也不想去求证。

天知道她那双看似单纯的小鹿眼深处到底藏有多少根本不单纯的秘密，天知道她又是否像是对他一样对别的男人也能看得如此透彻？

他也和勾陈一样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只是他的小心眼却是用在对她的感情上。

这个世上有一样情感会化作无形却比任何一切火焰都要高温的东西能把人活活焚烧致死，那便是嫉妒。

假若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那么他心中的嫉妒便是魔吧，他便是偏向于这个邪恶却无法抵抗的魔。

有些事连他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只是他却无法迷糊，甚至只能睁着眼一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下去。

"以前有一段时间妖力用得太多，几乎用尽，现在有时候会稍微有些控制不过来。

她的声音飘了过来，带着他熟悉的忧伤，只是那些忧伤一直都不能让他探知。

"答应我保护你自己。还有，等我回来。"他已经明白了只要不去触碰便不会难过，只要不去在乎便不会愤怒，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如此卑贱的去等待她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你……要离开了吗？"鹿铃微怔，对他的话开始猜疑。

等我回来，这次我要你名正言顺的留在我身边。

很遥远的记忆，一字字情深意重地浮现在脑中。

就是相当于那样的话语与口气，就是那样要求的等待，结果换来的却是无法再见的后续。

"不。"她想到哪儿去了？怎么好像一副被他丢弃的模样？

"你不是为穷奇之事而来的吗？"美丽的花颜上写满疑惑，还有些是对于他接下来的话所露出的失望与期盼。

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为此而来的，如今询问清楚便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他不愿带上她。

玄武摇头，发出一阵轻微叹息。"我只是与他们一同去调查城中孩童失踪一事，这几天不会回裴府。

"穷奇之事只是顺带，待会用符纸鸟通知腾蛇和勾陈以后便与他再无关联。"一开始是出于青鸳城妖魔太多怕他们作乱，师尊让我到这里来守护百姓，现在却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

"为什么？"她问得很单纯，只是那抹单纯下却藏有极为深沉的心机。

"为了你。"

"呀，玄武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对女子说这种甜言蜜语了？"果不其然，她方才是故意的，在他给出答案以后便肆无忌惮地对他进行调笑。

"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深谙她的个性，他仍是故作凶狠地警告："你再对我加上'大人'两字称呼小心我用漓沫收拾你。"

漓沫是他那把暗红色长剑的名字，不记得这名儿是多久以前哪个人给取的，他总觉得太过虚幻，像泡沫，却一直舍不得丢弃那个名字，仿佛丢弃了就真的连最后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失去了。

"那你尽管收拾我呀。"这一句也是她的玩笑，并且说得毫无半点委屈。

表面上对他笑靥如花，心底里却波澜暗涌。没想到他不记得她，却记得她当初因一时贪玩给他的剑胡乱取的名字。她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呢？

"我该拿你怎么办？"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说出来的话与前世无异。"你知道，我是怎么也舍不得伤害你的。"

是呀，舍不得，他前世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在今生他们更加悬殊的身份面前，他真的能够做到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