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项链（1/1）
徐锦澄粗略地扫了一眼，指了一条玫瑰金人鱼珠光长裙，没有过多花哨的纹饰花样，挂脖用细钻装饰，折射出绚丽的美感，模特穿上后，摇曳间裙摆漾起涟漪，流光溢彩，波光粼粼的像是银河出浴，给人高贵奢华又仙气飘飘的感觉。
两人一致决定就这一条，随后徐锦澄还拉着明嫣去选首饰，明嫣没办法，跟着她一起上了楼，一打开首饰柜，徐锦澄差点被闪瞎眼，她知道明家有钱，但着实是没想到这首饰都能放整整一面墙。
关键是明嫣指了指那一墙的首饰说道：“这都是我爸给我买的，平时没什么时间戴，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你就拿。”
徐锦澄瞪大眼，明嫣自己挑了几件衬她的，全送给了她，这里面任意一件就价值不菲，好多都是拍卖品。
她吃惊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正事，仔细地帮明嫣挑，她一眼就看到了柜子正中间偏上面的那条粉钻项链，她指着那条项链开口：“那条项链，好好看，我觉得它散发的光都跟其他的不一样。”
明嫣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林清泽送她的那一条，就是那条项链，让她永远失去了他。那条项链本来沾满了她的血，她让人清洗了很久才彻底地洗去。
她上前拿下那条项链，跟自己的脖子比对了一下：“这个？”
“对对对，这条项链真的好配你。”
明嫣没说话，怔怔地看着项链。
“怎么了？”徐锦澄见她这样，疑惑地问道。
“……这条项链是清泽哥送给我的。”
“就戴这个吧，跟那条裙子挺配的，而且我也没怎么戴过，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
徐锦澄点头：“嗯。”
明嫣将项链放到盒子里拿到卧室，徐锦澄后面又看了几眼首饰柜，放在最中间的是一顶满钻皇冠，是去年江尧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足以见得明嫣非常喜欢。
事情都办妥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徐锦澄匆匆地跟她告了别，明嫣好奇地问道：“你妈又没给你设门禁，你急什么？”
“我要回去跟知珩哥视频，他每周五晚上都会给我打视频，我今天忘记跟他说我来你家了。”
“……”又多嘴了。
她拿起手机递给她：“姐妹，我又不是没手机，你发个信息告诉他不就行了。”
“对哦。”徐锦澄像是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么离谱，她不好意思地接过手机，但还嘴硬的说道：“你不懂，我回去晚了，聊天的时间就短了。”
“……”明嫣表示自己再次被伤到。
江家。
江尧坐在书桌旁，桌上摆着竞赛题，他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明嫣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仿佛陷进了一个怪圈，按他平常的性格来说，应该像陆白说的那样，及时止损，不会再为一个没有可能的人去费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忍不住，跟她在一起时，他就会不自觉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江尧叹了口气，身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向后仰，闭上眼，不知道想了多久。
算了，没可能就没可能吧，管她心里有没有别人，他只想陪着她，就算她真的放不下那个人，他也想陪着她。过几天他就又要去集训，他只想好好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间。
手机响起，江尧睁开眼接通电话，那边的人告诉他之前帖子的发帖人可能找到了，是隔壁中学的一个混混。
与此同时，汤念颜也为活动的礼服操碎了心，她这个家庭情况，别说像别人一样穿高定，就连买个礼服的钱都没有，她只能趁她妈喝醉睡着以后，偷钱出来租了一件，但她的面容姣好，穿上也不会显得很廉价。
她这几天都没有回过家，她妈如果打她，伤痕消不下去，到时候穿礼服就会全露出来，她留宿在了一个混混家中。
这天下课，江尧第一次主动叫住了汤念颜，她又惊又喜，慢慢踱步过去：“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尧丢给她一张照片，是那个混混，他盯着她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认识这个人吗？”
汤念颜看见照片那一刻，不由得心里一慌，她之前明明让人删掉了帖子，他怎么还是发现了？她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尽量保持自己声音平稳：“我们不熟，只是之前我被人抢了钱包，是他帮我要回来的。”
她大方承认，因为她知道江尧查得出来，不如找个无法确认的理由，反正那个混混是她这边的人。
江尧没说话，只看着那张照片，汤念颜心里越来越没底，这时他把照片拿起，扔进了垃圾桶：“那就麻烦你告诉他，以后不要发些无中生有的东西，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他。”
他看着是在让汤念颜传话，实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汤念颜，带着些审视警告的意味。
“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汤念颜看出了他的意思，连忙答应下来。
话是这么说，汤念颜这天回去看到混混时，他像是被人围殴了，她心里一惊，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
等到派对节这一天，明嫣盘了个花苞丸子头，化了淡妆，但因为怕冷，没有一开始就穿上礼服，而是带去了学校，打算等开始了再换。
到了学校，明嫣推开教室门，就看见徐锦澄也穿着校服，她们俩相视一笑，看来想法一样。明嫣把东西放在座位上，徐锦澄刚刚东西拿不下，就让陆白给她拿，也不知道陆白是不是脑子抽了，直接带到他们教室里去了，她现在还要上去一趟，明嫣不想动，就没有跟着一起去。
徐锦澄到了陆白教室门口，陆白拿着首饰盒走出来，还掂量了下：“你这是什么啊？这么重。”
她一把夺过：“别掂，明嫣给我的项链，”说着，她打开盒子给他看了一眼：“好看吧？”
“好看。”陆白点头。
“还有更好看的，你等下看明嫣的那一条。”
“……好好好。”陆白噎了一下，怎么感觉他对这些玩意感兴趣一样。
身后，汤念颜出来接热水时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见了，她折返回教室，坐到位置上，没一会，她拿起手机，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时间差不多，明嫣去换衣间换上了礼服，她出来时，旁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徐锦澄走上前，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艳：“天呐，本来这件衣服就好看，你穿上更好看了，美神降临，救命。”
明嫣听着她夸张的话语笑出了声，看了下时间催促她：“快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没过多久，明嫣穿着那条礼裙的照片就被人发到了表白墙上，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江尧看见以后，看了眼还在整理衣袖的陆白，他拉住他的后衣领将人拉出了教室，陆白一脸迷茫：“诶诶诶，干嘛去啊？”
江尧没说话，陆白边跟着他边整理好着装，下楼时就正好碰见了要回教室的明嫣和徐锦澄。
陆白这回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着急了。
明嫣和江尧站在一起，郎才女姿，看上去跟画里面走出来一样，这才配得上一句‘天作之合’。
明嫣看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忍不住红了脸，江尧强忍着错开了视线，逐渐变红的耳廓却出卖了他，他忽视自己不对劲的心跳，浅咳了一下：“要我们等你们吗？”
“不用，你们先走吧。”
“那我们去会厅里等你们。”
“嗯。”
江尧抬步往下走，经过明嫣时，他微微弯下腰，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很漂亮。”
明嫣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她只要一偏头就能亲到他的侧脸，所以她只能用余光打量着他。但只一瞬，江尧就直起了腰，跟着陆白下了楼。
明嫣还站在原地，如果不是周围还有他身上残留的雪松味，她都会觉得刚刚那下是幻觉。
两人回到教室，准备带上首饰就去会厅，明嫣翻遍了自己的位置，也没有找到那条项链，还有她的钱包也不见了，她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徐锦澄也帮她一起来找，也没有找到。
“不是，这年头还有人偷东西的啊？”
明嫣彻底沉下脸来，如果是别的项链还好，丢了就丢了，可这条项链不能丢，绝对不可以。
她想拿手机直接报警，被徐锦澄拦了下来：“等等，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去会厅那儿看看，看能不能抓到那个人，实在没找到我们再报警，要是警察来了，她直接把你项链扔了，就彻底找不到了。”
明嫣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她强压住心中的愤怒，让自己看上去跟平常一样，跟着徐锦澄进了会厅里，两人找了好一会，都没有找到有人戴着那条项链，正当明嫣一筹莫展时，汤念颜找到了她，她说有事情要跟她说，不顾明嫣的拒绝，她一把拉住了明嫣走到了舞台旁的化妆间里。
“你要说什么？我还有事，请你快点。”明嫣一把甩开她的手，脸上写满了拒绝和不耐烦。
“我没弄疼你吧？”她作势上前，想要查看她的手腕。
明嫣讨厌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此刻也明白了为什么徐锦澄之前那么地厌恶她，她躲开她的触碰，眼底一片冰冷：“别装了，这里没别人。”
汤念颜听见她这么说，顿了下，随后看向明嫣，那句话就像是揭开她面具的手，她刚刚充满关心和委屈的表情全然消失，取而代之是厌恶和嫉妒，甚至还带着些仇恨。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你？”
“很难看出来吗？”
“不难，毕竟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从你来这第一天我就很讨厌你。”
明嫣微微挑了下眉，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和不屑，她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是吗？如果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个事情，那我已经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汤念颜看着她淡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她气急反笑：“你就不想知道白怡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找你的麻烦吗？虽然也有江尧的原因。”
明嫣听她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她看向她，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也是蠢，我稍微在她面前说了几句，她就真的一直在找你的麻烦，只可惜后来她怎么样也不肯再去惹你，哦，对了，你知道高一期末那次考试，你为什么会被数学老师叫去吗？因为是我匿名写了举报信。”
明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些，都是你干的？”
“对，我干的，我就是讨厌你这副自命清高的模样，明明只是家境好，却可以轻而易举夺去别人有的东西，如果是我拥有你这样的家境，我肯定做得比你好，就像你这条裙子，穿在你身上只会脏了它。”
明嫣听着她这话都想笑，她自命清高？这人疯了吧？
“我自命清高？也不知道是谁表面上是清纯小白花，背地里干的都是些肮脏的事，再华丽的裙子给了你穿才是真的脏，”明嫣顿了下，上前靠近她，随后悠悠开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即使套上塑料袋，也没有人觉得垃圾桶，是干净的。”
“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本身就是脏的，穿再贵的衣服还是脏。”
汤念颜本意是想激怒她，没想到她自己倒被她气到了，她平复了下心情，随后浅笑：“可是我再脏还是会有人喜欢，你说是吧？”
明嫣听着这话，知道她是故意挑衅，但心还是难免刺痛了下，毕竟她说的，也没错。
外面响起让人上台领奖的声音，里面有她们两个的名字，汤念颜后退了一步，笑着看着她：“去领奖吧。”
明嫣转头就走，走向舞台另一边，她不想跟这人一起，一出去，徐锦澄就赶来问她：“你去哪了？”
“没事，你看到了项链吗？”
徐锦澄摇了摇头，明嫣也没时间跟她再说话，她跟着领奖队伍上台，却没想到汤念颜站到了她旁边，前一任校花和现任校花站到一起，是场视觉盛宴，底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而江尧，自从明嫣上台以后，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她的那条挂脖长裙在舞台的灯光照耀下更加闪亮，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但江尧觉得，闪亮的不是衣服，闪亮的是她本身。
明嫣接过奖杯，旁边的汤念颜也接过，微微弯下脖子跟面前的人道谢，脖子上的钻石闪光刺了下明嫣的眼睛，缓过来后她往她的脖子看去，可没想到，她脖子上戴的是林清泽送给自己的那条项链，是刚刚那条她找了很久的项链。
即使套上塑料袋，也没有人觉得垃圾桶，是干净的。
——《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