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碑文秘辛（1/1）
良久之后。
李寻御跟在苏望丘身后，来到一处悬空楼阁之前。
这楼阁上下七层，犹如琉璃尖塔，极尽典雅，悬浮于云气之中，令李寻御想到一句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或许这便是天上仙宫吧？
楼阁上牌匾之上，遒劲的文字写着：云渊仙宫。
“云渊仙宫，便是各位先代宗主魂归之所。”苏望丘语气肃穆，转头对李寻御和柳心妍说。随后，苏望丘摆手示意两人跟上自己，“随我来。”
苏望丘抬手，衣袖之中一股气息飞出，径直飞往云渊仙宫，那仙宫的门随之打开，从宫内飘出茫茫仙气。
苏望丘飞身进入，李寻御和柳心妍随后跟上。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李寻御问道。
“你且说。”
“如今这云渊禁地之中只你一人吗？为何不见其他祖师？”
“实际我也并非实体，这整个云深不知处都并非实体。”
“噢？”
“云深不知处是始祖的手笔，精妙无比，看似真实，其实虚幻。而这云渊仙宫乃是上古宝器，玲珑冰魄塔，可护持灵魄不散，因此吾等都魂眠其中，我此番出来，也不过以魂化形，也是为了接引你们来到此处。”
话还没说完，三人已经来到了云渊仙宫一楼大殿的正中之处。
一楼大殿宽广数十丈，空无一物，仅仅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碑立在大殿中心，庄严肃穆，令人生畏。
“这是？”柳心妍痴痴地问，不知为何，她感觉那玉碑之上传来一种莫名的吸引。
“这是始祖所留玉碑，其内有始祖的一缕残魂留存，你们以手掌敷于其上，外放灵力，玉碑自有感应，根据碑文，决定你们能从这仙宫之中带走什么机缘。”
“哦？”李寻御来了兴致，转头却见柳心妍神情专注地注视着玉碑。
“心妍？你怎么了？”李寻御轻柔地说。
柳心妍这才回过神来，对李寻御说道：“奇怪得很，这玉碑仿佛能摄人心魄一般。要不我先来吧。”
李寻御点点头，柳心妍轻挪脚步，缓缓上前，走到玉碑之前深吸了一口气，轻举柔荑，触摸到玉碑之时，只感觉一阵清凉之感遍及全身，犹如投入了一汪清冽的泉水一般。
柳心妍略微诧异，回过神来外放灵力，淡蓝色的灵气从手掌中溢出，向玉碑之中蔓延。
玉碑之上，蓝色的纹路亮起，遍及一丈多高的玉碑表面，奇诡复杂，看不清含义。
一会儿之后，纹路淡去，几个古朴典雅的文字在玉碑表面浮现：
清洛圣水体。
“果然是先天圣体！”苏望丘口中赞叹，但却并未过分惊讶。
“前辈，圣体是？”李寻御问道。
“先天圣体，顾名思义，人尚在娘胎之时，若得天地机缘，引天地灵气与胎气共生，便有机会成为所谓‘圣体’，圣体大多修炼神速，天资超凡。你们来之前，有一名叫做兰若澄的弟子，也是先天圣体，他乃是君子紫气体。”
“怪不得他天资如此妖孽。”李寻御呢喃说。
随即，李寻御上前挽住柳心妍，捋了捋柳心妍的鬓发，笑着说：“怪不得我家心妍生得这么漂亮，原来是老天钟爱。”
“油嘴滑舌！”
“前辈，这清洛圣水体有何特别之处？”
苏望丘对两人的亲昵举动会心一笑，拂须解释说：“清，纯净玲珑，洛，绝美妖娆，圣水，对与水有关功法参悟尤快，体内阴气尤重，若得至纯阳气男子双修，阴阳调和之下，便是进步神速。”说着，苏望丘还冲着李寻御挑了挑眉毛。
“这老匹夫，看起来仙风道骨，结果是个老油条！”李寻御听着苏望丘所言，眼见苏望丘眼神里的暗示，顿时懂得了。
“这话可用不着前辈你说。”李寻御护犊子一般地把柳心妍抱着，凑到柳心妍耳边，“我还是喜欢顺其自然，心妍你觉得呢？”
“讨厌！”
柳心妍脸顿时羞得通红，挣脱了李寻御的怀抱，转头问苏望丘转移话题：“师祖，那您说的机缘呢？”她倒是并不十分在意所谓机缘，不过总得找个理由让李寻御别耍流氓。
“你为清洛圣水体，这云渊仙宫之中的水系功法秘籍自然任你挑选。第二层便是各种功法典籍，你随后可以自由挑选。”
“谢谢师祖！”柳心妍微微躬身，拜谢道。随后给李寻御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寻御也到玉碑前去测试。
李寻御缓缓上前，毫无面色改变，缓缓将手掌覆上玉碑，灵气外放，一瞬间，空气竟有明显的波动。
“难道……”苏望丘脸色一怔，紧紧盯着李寻御。
金色碑文亮起，却久久未曾熄灭，碑文如此明亮，竟有刺眼的感觉，将整个大殿照得金碧辉煌，犹如烈日当空！
砰！砰！砰！
玉碑剧烈颤抖，云气从玉碑之中暴射而出，瞬间充满了大殿，让柳心妍和苏望丘看不清情况。
“什么？”李寻御想要将手抽离，哪知道那玉碑之上竟传出巨大的吸引力，便是如同……
如同当时让他穿越来的那股引力般不可抗拒！
唰！
李寻御的身形消失，化为一股气流，那玉碑之中心位置出现一个旋涡，将李寻御向其中吸引。
“这怪碑，怎么回事……”李寻御嘴里抱怨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云气散去，柳心妍和苏望丘盯着玉碑，却不见了李寻御。
“寻御！寻御！”柳心妍焦急地上前，似乎是要从玉碑上找出一扇门一样。
“师祖！寻御他……”柳心妍转头，眼中已经是带了泪滴，无助地问。
她这才看见，苏望禾仙气飘飘的脸上，一双本来无波的眼睛睁得老大，脸色通红，极为激动的样子，嘴唇不住地颤抖，右手指着玉碑，嘴里久久说不出话。
“十三相天，由天而道……应天而行，天应其命……来了！千年了！祖师！你等待了数千年的人……”苏望丘指着碑文，随后扑通跪下，涕泗横流。
柳心妍这才抬起头，看见了玉碑上古拙的文字，其中仿佛透露着万古不变的肃穆威严：
十三相天，由天而道，应天而行，天应其命。
“师祖……这是什么意思？”柳心妍眼泪巴巴地问苏望丘。
“此碑文，乃始祖姬海桑所留密语，世代忘情宗主传承。碑文现，则天命人至，神州……必将大变！”苏望丘怔怔地看着玉碑，仍是不可置信。
他生前担任忘情宗主时，长时间以来，他都以为根植于忘情宗主传承的这一句偈语不过是始祖姬海桑留下的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毕竟自宗门创立以来，这个隐秘就从未触发！
而近日，他终于亲眼见证这一境况！
现代祖师的灵魂都在云渊仙宫的顶层，姬海桑所留的“神魄空间”之中长眠，每一任刚离世的宗主则要以灵魂看守云深不知处。而这一传承千年的习惯……
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始祖！各位祖师，你们当可以安眠了！”
“等等，师祖，我仍未明了，您所说是何意？”
苏望丘平复下心情，终于站起，说道：“你不必担心，他去见始祖残魂去了，没有危险。他……恐是肩负神州安危之人！”
“啊？师祖此话何意？”
苏望丘放松地一笑，仿佛如释重负，摆了摆衣袖。
“你我便在此等候吧！你与他亲密，等他出来，你自可问他，其中秘辛，即使是我身为上一代宗主，也只知道分毫，恐怕只有始祖知道全貌！”
柳心妍这才点了点头，转头盯着玉碑，等候李寻御出来。
……
玉碑之中，残魂空间。
一片漆黑，目中无物。
李寻御伸出手，全然看不见手指，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浓稠的黑。
“我去尼玛的，这是到哪里了？”
李寻御嘴里低声骂着，这时候耳畔响起低语，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有人就附在他的耳边说话。
“数千年了，你终于来了。”
李寻御吓了一跳，四处张望。
“谁！谁在说话！”
这时候，远方黑暗的空间中，出现一抹淡淡的蓝色萤火，汇聚靠近，最终化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
“我乃忘情宗始祖，姬海桑。”
“见过前辈。”李寻御这才略微恭敬，微微颔首行礼。
“不必拘礼，老夫已经等候你数千年矣。”
“前辈此话怎讲？”李寻御微微皱眉问道。
“你乃身负天命之人。”
“还望前辈详解。”
“你如今年岁多大？”
“啊？”这个问题倒是把李寻御给问住了。他穿越之前自然是二十二岁，至于穿越之后的这具躯体是多少岁，他又找谁问去呢？
“额……二十来岁吧……”李寻御只能支支吾吾的说。
“无妨，容我一探。”姬海桑语气平静，一抹蓝色灵气飘出，融入李寻御体内，随后淡淡地说，“二十二岁有余，如此看来，最坏便只余三年之期。”
“前辈此话何意？”李寻御更加云里雾里了。
“你且慢慢听我说。”
李寻御点了点头，听姬海桑娓娓道来。
“老夫生于万年前，那时神州正处于鼎盛时代，绝顶修士通天绝地、冠绝古今，佼佼者更是已经触摸到了‘仙’的层次。”
“前辈你在那时代可称翘楚否？”
“老夫不过微末，怎敢与日月争辉？老夫在万年前的璀璨时代，不过是小辈而已。”
李寻御心中不禁感慨，姬海桑修为已经骇人，万年前所筑云渊禁地至今仍然留存，而他这样的人，却自称微末！即使有自谦成分，也足见万年前那群修士的风采。
姬海桑继续说道：“无数修士中，有巅峰两人，一南一北，一正一邪，皆被神州中人尊为仙帝，帝号一曰‘昊’，一曰‘暝’。”
“帝昊为正道执牛耳者，决心为神州中人谋福祉。帝昊魅力超凡，虽然修为绝顶，但待人却极为和善。而帝暝则一心执着于成仙，并不管凡俗之事，为人狂傲狭隘，杀伐果决，但凡能增进修为，便是杀尽神州中人，他也绝不犹豫。”
“数千年前，帝昊帝暝两人不知为何原因，在极北之地交战。万年之前的极北之地，不似今日荒芜，虽然人烟稀少，但却广有灵植灵兽，堪称仙境。自那一战后，极北才生灵涂炭，变为一片荒芜，即今日所称的’北荒‘。”
“可帝昊自从被尊为仙帝之后，为凡尘所牵绊，修行进度已经落下帝暝不少，因此帝昊不得胜，最终帝昊拼尽毕生修为，以身殒道消的代价，以十三载天地印将帝暝封印在极北之地！”
李寻御心里一惊，说道：“也就是说，如今神州北荒之地封印着上古魔头？”
李寻御听闻柳心妍说起过北荒，只说是鲜有人至，终年大雪，一半的时间都是暗无天日。北荒外围更有“弱水”阻隔，这弱水能吸收人的灵气，一旦跌入，九死一生，而其上方还有飞行禁制，难以冲破，即使修行之人都尚且难以渡越，便更别提常人了。
“正是。”
“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李寻御仍然不解，“前辈为何说我是肩负天命之人？”
“且听我说。天地之道，以十三为数，十三为一轮回。那十三载天地印，乃是禁法，日夜不息的吸收天地灵气，每十三年加固一次封印，因此神州之中的源气才逐渐减弱，这数千年间，也因此再也没有万年前那批绝顶修士一般的人出现。”
“而十三载天地印最薄弱的时候，正是每一个十三年轮回结束的末尾。帝昊知道，终有一日，天地源气稀薄到不足以压制帝暝时，帝暝终究能冲破封印，再次为害神州，因此，还留下了后手。”
说到此，姬海桑看着李寻御。
李寻御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难道那后手……就是我？”
姬海桑点了点头。
“是，也不全是，而是如你一般的十三个人！帝昊身死之前，召集天下名门正道的门主于床榻之前，述说此事。”
“帝昊将自己本源之气，化为十三份，自会在感应到十三载天地印减弱之时转世为人，而你，正是其中之一！你眼下二十二岁，最坏的情况便是这个轮回的结束，也便是你二十六岁之时封印被破。”
“因此，眼下找齐十三天命者，可谓迫在眉睫！那时十三天命齐聚，重现帝昊神力，或许才是唯一阻止帝暝的方法！”
“这神力又当如何重现？”
“这我便不知晓了。但你体内既然有帝昊源气，想必帝昊已经把方法根植于其中，重聚之时，应当就是重现之日了。”
“那帝昊如何确定一定能找到这十三人呢？”李寻御问道。
“帝昊之源气，转生之人，必然是惊才绝艳！这神州之内，如你此等的人才绝不会被淹没！数千年下来，帝昊临终托付之人，都如老夫一般，已经全数离世。接近万年的时间，多少记忆已经被冲淡！我身为忘情宗主，留下云渊禁地，留下宗门门规，天资超凡弟子一定要进入云渊禁地历练，正是为了帝昊所托！”
“至于其他门派，一定有所作为，但毕竟接近万年了，门派存亡都还并非定数，又指望有多少人还知道这一上古秘辛呢！”
“前辈的意思是……”李寻御已经隐隐猜得到姬海桑的意思。
“你如今或许会是神州之中唯一现世的天命者，自然应当肩负起这一重托，神州存亡，或许尽皆系于你手！帝暝修为绝地通天，一旦破除封印，以如今神州中人的修为，断然成为他刀下鱼肉，任他宰割！”
姬海桑眼中尽是决然和期许，对李寻御说道：“老夫希望你自此踏上征途，寻找其余十二天命，解救神州危难！”
李寻御面色一怔。他倒不是想要推却，毕竟穿越至此，若是平凡度过一生，难免无趣，今日得知自己身负如此使命，心中其实还有一丝惊喜。
“前辈，晚辈身负如此责任，自然不能退却。但是神州之大，人多如沙粒，如何能够寻得！”李寻御叹息道。
“自然有办法！你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