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蔓延战火（1/1）

与此同时，某个民居逼仄的房间中。

黑暗的房间里，狼娘蜷缩在墙角附近，机娘女仆靠着墙壁待机，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祝觉头顶白猫呼呼大睡，背靠牛头妹的柔软胸肌，时不时不安分地拱两下，异常和谐，仅有时不时响起的呼噜声，打破了独属于夜的沉寂。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不会沉寂过久。

密集的脚步声，从几个方向传来，而后便是粗暴的踹开屋门，粗暴的笑声和受害者的哭喊。

不需要睡眠的白猫睁开泛黄的眼睛，从祝觉乌黑浓密的头发上跳下，用肉垫拍了两下她的脸。

“唔，别挠……”祝觉翻滚两下，最后一把将白猫的小爪给擒住，露出安心的笑容继续沉睡。

掠夺的声音愈来愈近，脚步声终于停在她们所在的民居大门，轰的一声响，整座房都抖了三抖。

祝觉终于被惊醒，从床上弹起时，密集的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外。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牛头妹雪莉坐直身子，一边揉眼一边抱怨。

门外的人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噪音非但没有压低，反倒还变本加厉，大力踹门。

“哟，这里面听起来有女人啊。”

“嘿嘿，快把门开开，让哥几个开开荤～”

外面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下流欲望，大力踹门，老旧的门锁撑不了几下，眼看就要脱落。

“他奶奶的，敢来惹我？”雪莉满眼煞气，脑子彻底清醒，从阴影界拿出她的先祖图腾，竖着抱在手中，宛如一根攻城锤似的直直朝门口的方向撞了过去。

牛头人狂野的蛮力轻而易举地将房间的大门连同门框边的墙壁一起摧毁，门后的人根本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在房间里撞门，避之不及，连门带人一起压得筋骨爆裂，屁都放不出一个就死得干干净净。

雪莉对着一滩肉酱下指，“敢惹老娘？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祝觉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不去看牛头妹带来的破坏。

她仔细聆听顺着风传来的烧杀劫掠的声音，大致判断了周围的情况，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似乎瓦蓝泰德被攻打了，而且还破城了？

当初祝觉看牠们防守松懈，迟早出事，却根本没有预料到，才来一天就遇到入侵，而自己似乎还成了被劫掠的目标。

“狮王已死，放弃抵抗！”

连那个女王都已经死了么？情况竟然紧急到这个地步了。

祝觉深吸气，拉起还在睡觉的哈娜，毫不客气地骑到狼背上，“各位，趁入侵者还没有封城，我们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汪汪汪。”黛娜点头赞同祝觉的决定，走到前方开路。

看她面无表情地学狗叫，祝觉呆愣了会才回想起，这是她跟雪莉间的赌约。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雪莉却对此有不同意见，她抱着比腿还粗的手臂，兴奋说道，“现在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

黛娜离开那阴暗的墙壁，不再模仿狗，对祝觉欠身说道：“还请您优先考虑自身的安全，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座城。”

祝觉含混地嗯了几声表态，生怕触怒了有堕神加护的牛头妹，见雪莉最后还是选择跟在后面，祝觉才放心观察附近的环境。

走出住宅区的小巷，她们附近是一片空旷的平地，而哭喊打砸的喧闹声，却从四面八方的楼房中响起。

入侵者到处都是，没有安全的地方，继续待在空地上风险过大，于是祝觉扭头看向暗处的小巷：“我们走这边。”

一行生物跟在祝觉后，走进相对僻静的巷中，走在路上时，祝觉时不时看向天空的三轮黯淡无光的“月亮”。

约莫是跟月亮类似的卫星，只是不清楚本地人对它们的称呼。

它们看上去比月亮更大，要么是距离这颗星球更近，要么是具有更多的质量。肉眼看上去，形状都近似球体，只是反光的那一面，总有那么几块分布着密密麻麻黑点的瘢痕，看上去颇为奇异。

迎着吹来火星与灰烬的热风，跨越密集的住宅区，祝觉来到瓦蓝泰德的城门附近。

一片尸横遍野、血腥味扑鼻而来的冰冷战场，横呈在前。

流淌的血混合着污渍，沿着裂开石砖的缝隙蜿蜒流淌，腐朽、发臭，引来无数蚊蝇。

燃烧的火照映着猩红的肉，惨白的断骨刺破皮肉，引得附近的食腐秃鹫聚集一片，大快朵颐。

至于那些尸体，是狮子，或是其他半兽人，或是人类，都无法分辨了。

现在，它们都是尸体，不久后，都将化为野兽的粪便。

“战争…杀戮，他们又得到了什么，”谨慎地从尸山血海的缝隙中穿行，祝觉捂住口鼻，心神不宁。

“不必去可怜这些半兽人，”雪莉毫不在意，蹄子直接从尸首的胸膛踏过，“牠们与灵智未开的野兽没什么区别，只知道吃喝拉撒，连繁衍后代的权力都不曾拥有，只是用来征战的工具，不过是随时可以再生的消耗品。”

黛娜语气冰冷：“野兽就是野兽……”

“据我所知，你们人类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雪莉反唇相讥，“在帝国的初期，你们发家靠的是对外掠夺财富，等到侵占了其他国家，再无掠夺的对象，就开始对内索取，从自己的子民身上压榨财富。

帝国的上层是越来越富裕了，可你们的人民，辛勤劳作、努力去活着的人民，反而活得越来越苦。”

“这……”黛娜沉默几秒，“这不一样，帝国是为了更遥远的未来布局……”

“哼，”雪莉冷笑一声，“有多少财富被王公贵族挥霍浪费，吃喝玩乐，你自己清楚……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黛娜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或许，正如雪莉所说的那样，帝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这个世界，不就是比谁更烂的世界吗？不管是在帝都，还是其他人类的城市，又或者是在半兽人的氏族，身份地位低下、又没有特殊能力的凡骨，又怎会引起上位者的重视，又怎会不沦为工具呢？

但至少，帝国的工具，比氏族的工具，活得更加安全，也更有尊严吧。

“从这里到瓦萨还有多远？”祝觉开口，打破了逐渐沉重的氛围。

“……这里依旧是草原的重心，我们至少要朝着西北方向跋涉三天时间，才能抵达草原的边缘。”

祝觉摊手：“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们身上的淡水和肉干，大概一天就会消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