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列车（1/1）

飞上高空，脚下的定安城小了起来，依稀能看见街道闹市的人熙熙如旧。

飞得再高些，整个城池看起来像是平原上的一颗明珠，又像一个巨兽，吞吐着南来北往的股股行人。

空气有些冷，赵长明问道：“师父我们这次要往哪边去？”事先师父只告诉他要回道观了，却没有说玄山在哪。

如虚子的羽毛为二人遮住寒风。师父摸了摸赵长明的头，说道：“玄明，你知道玄山是怎么来的吗？”赵长明摇摇头说：“弟子只知道玄山是道祖的道场，道门宗地，却是不知玄山从何而来。”

“天地除了三界之外，还有许多小界，绝大多数都是以秘境为主。而自神道纪元以来，有一类特殊界被称为道界，这类界乃是每一尊神灵的道场。道界地位超然，甚至与三界并立。故有域中四大之称，既天大，地大，人大，道亦大矣。用海外的话来讲，每一个神灵，都有祂的神国，而玄山，就是道祖的神国。”

“神灵的道场勾连三界，只要你有能力，都可以从三界绝大多数地方叩问玄山，不过这里说的能力，可至少得是序列四了。”

“除此之外，倒还有第二种前往各方神国的方法，正是乘坐眼前此物。”

师父话音刚落，赵长明精神一阵恍惚，眼睛花了一下，猛然发现眼前竟凭空出现了一条巨物，彷佛本来就在那里，只是自己从未发觉。

这巨物浑身铁甲身若长龙，胜过十围之粗，可相比它横穿天穹的长度来说，却是显得细长无比，顺着铁甲长龙的身体看去，只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无穷无尽，直到细若银丝，目力不及而消失不见，而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竟比自己见过的百丈蛟龙还要雄伟许多。

赵长明只是在秘录中了解过西大陆有一种被称作列车的东西，不过即使有秘录粗略介绍，自己还是难以理解，更遑论这比所谓的列车更加雄伟壮观，一度给自己的心神带来了冲击。

“这就是天际列车，也被称做神迹列车，它本身既是一件异物，也是一座特殊的小界，它以自己独特的方法联通着正脉神灵的神国，比如当有战争，瘟疫出现，随之大批死去多人时，它就会出现，去接走那些被选中的游荡的亡灵，送到黑山的神国中去。”

师父带着赵长明从白鹤背上凌空而起，向列车走去，而白鹤也越来越小，飞入师父手中消失不见。

站在车门前，师父说道：“不过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异物，即使这辆能排进古今前十大异物中的列车也不完美，既是异物，多有代价，对于低序列者来说，登上他的代价就是气运，而高序列者则是车票。”

列车静止在空中，师父张手前伸，对准车门出像镜子一样的地方，掌心浮现了一只令牌，上刻紫阳二字。镜面亮了起来，令牌相应地冒出紫气，裹住了师徒二人，等紫气消散，赵长明看到自己已经进了车厢里面。

“对于低序列者来说，即使他们花光自身所有的气运都不足以进站，不过总是会有些人三相的特殊引起列车的好奇，甚至主动邀请你上车，不过即使受到邀请也会花光自身所有气运，具有三相俱灭的风险。即便如此大多数低序列者都是愿意赌上一切追求这种机会的。”

整列车虽然极长，但单独的车厢其实并不大。车厢之内，也只有椅子，扶手，还有窄窄的过道，这些简单的事物。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一望无垠的天空，冬日里的太阳依旧懒懒地挂着，一切单调而略有苍白。

乘着新鲜感，赵长明来到靠玻璃的座位，把脸贴在玻璃上，试图看到列车的前后去处，不过在这个视角，只有在转弯时才能瞥见前后车厢无穷无尽地延伸在天际里。由于缺乏参照物，在列车平稳运行的时候，赵长明一度以为列车静止了下来，不过窗外的喧嚣的风声与车厢的震动却在提醒着他，这趟旅途还没有到站。

当赵长明安静下来，车厢变得有些寂静时，如虚子聊了起来：“小玄明，你可知道这辆列车的来历？”

赵长明摇摇头，他看不见如虚子师叔的身影到哪里去了，却能听到他说话：“有关这辆列车的来历，第一种传说称这辆天际列车是上古神道纪元的一位大能陨落后的产物，这位大能也被传说称为无限大蛇，生来便具有遁行穿梭的力量，不过却在神道纪元末期陨落了。”

赵长明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如此神奇的造物，原来有可能是上古大能的遗留之物。

但这时如虚子师叔又说了：“而第二种传说则是一个爱情故事。在神道纪元初生的文明里，一名中低序列者的爱人因自己而三相尽灭，只有自己还记得。而他则因此跨越了龙蛇第二变，但是此人却没有停留在高序列，而是不断转世在无限时空寻找自己的爱人，这每一节车厢，都是他翻山越岭的证明。

因此传说如果乘车的是两位情侣，或者互相对对方都有爱慕之意，这辆列车就会送他们阅尽人间美景，还会把他们送往美丽的秘境，欣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观。”

见赵长明听的出神，师父摸了摸他的头，说：“这辆列车的传说不止这两个，不过真正的来历已经不可考了，大概创造他的人也三相尽失了吧，如今他也只是来往各界的工具，被众神默许的存在。”

列车越来越快，天空似乎为之暗了下来，分不清楚究竟是一切变慢了，还是自己太快。赵长明眼前一暗，车灯也打开了，那萤白柔和的灯光胜过摇曳的烛火，即使耳边的风声嘈杂起来，也带给人一种异样的安静。

“第三种前往神国的方法则是接受神灵的召唤，当祂拨动你的道相，你就会感应到祂的呼唤而来到祂的身边，这也是最普遍，形式最多样的方法。”

随着师父的声音落下，列车也缓缓停下，风声渐渐消失。

车门打开，师父牵着赵长明的手走下车门，令赵长明感到惊讶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凡的小山，看起来和凡间并无不同，甚至天空中还缓缓飘落着细碎的雪花。

不过就在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玄山时，却突然心有所感，抬头直向自己头顶的天空望去，瞳孔一缩，惊得说不出话来。高空之中，那是一个占据了整个视野，以至于给人带来恐惧的，硕大无比的紫色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