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想第十二步（1/1）

临近午后，妖孽四人来的太突然，姑姑只随便做了几个家常菜。

吃了午饭，爷爷奶奶进了屋子睡午觉，姑姑收拾完饭菜，和妖孽四人吃着葡萄聊着家长里短。

姑姑长的随爷爷，身材清瘦，村里无论看到谁都能亲切的聊上几句。清渔兄妹上了大学之后，姑姑就回到了老家，照顾爸妈。村里人夸姑姑孝顺，不在城里享福，跑来老家吃苦。

姑姑说自己就是农村人，没有享福的命。老家多好啊，山清水秀，自己种点蔬菜，有事儿没事儿去串个门儿。哪像城里，跟坐牢似的，邻里邻居都不交流，一群老年人穿的花枝招展跳着吵死人的舞，互相攀比计较，哪有老家待的舒服。

姑姑不喜欢待在城里，就只能姑父待在城里，姑父每次来老丈人家，都跟姑姑商量，能不能让自己在这生活一段时间，姑姑去城里看着生意，姑姑就到父母面前开始哭，也没有眼泪，就干嚎。

说姑父欺负她，不让她看父母，想让她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城里守活寡。

姑父也见招拆招，每次来，故意在老丈人面前装的唯唯诺诺怕老婆的样子，在家里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故意只夹一点素菜放在碗里蹲在门口，说在家里姑姑没吃完之前不让自己上桌。

姑姑姑父的茶艺，真心一般。两人斗智斗勇二十多年，也不厌倦。

爷爷奶奶就看着女儿女婿作妖，跟看戏似的，姑父只得不情不愿的上桌，姑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爷爷二十八岁的时候才遇到了二十三岁的奶奶，两人情愫暗藏，直到爷爷送了桃花簪子才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爷爷二十九岁和奶奶拜堂成亲，三十岁的时候有了姑姑，在那个年代算是老来得女。三十三岁生了爸爸。

姑姑结婚的年龄比爷爷早，姑姑十九岁的时候，媒婆介绍了比她大两岁的姑父，姑姑也满意姑父这个看上去憨厚的小伙。

姑父是邻村的，人很憨厚，却有些傻乎乎的机灵。在媒婆和姑姑的怂恿下，有事没事儿在爷爷奶奶面前献殷勤，爷爷奶奶了解一下姑父的情况后，放心姑父的人品，第二年姑姑和姑父结了婚。然后有了清游清渔。

有了孩子后，姑父去了镇上做生意，摆摊卖点杂货副食，因为性格憨厚从不缺斤少两，生意也越来越好，赚了钱，便在镇上买了房子。后来生意做大了，去市里开了超市，过了几年，超市变成了百货大楼，于是在市里买了房子，方便做生意。

姑姑姑父一直吵吵闹闹，感情很好，姑父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辛苦的把姑父拉扯大，对长辈很孝顺，后来母亲走了，对岳父岳母更是视如己出。

爸爸和妈妈是自由恋爱。奶奶是千金小姐，看上了出生农村的爷爷。妈妈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看上了来自农村的爸爸。

所以每次妈妈来看爷爷奶奶，奶奶总说，你们老李家风水真好，总能骗来富贵家庭的千金大小姐。

这时妈妈总会看着爸爸痴痴的笑。

“妈，不是骗的，是自愿的。”

爸爸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十八岁的妈妈，妈妈家里原本看不上爸爸，门不当户不对，又是独生女，是妈妈坚持才能在一起。

妈妈说那时候的爸爸不会说甜言蜜语，有些木讷，笨拙的对妈妈好，让妈妈很安心。

在一起三年，妈妈家里拗不过妈妈，加上对爸爸这三年来的表现也很满意，家境差了点就差了点吧，也就同意妈妈和爸爸结了婚。

婚后妈妈娘家让爸爸跟着学做生意，爸爸很拼命。做了两年有了经验也赚了钱，这才有了妖孽。

爸爸生意越来越好，后面开始单飞。外公外婆也越来越满意这个女婿，导致妈妈每次回娘家总是昂首挺胸的。

“要不是我坚持，这么好的女婿差点让你们作没了。”

外公外婆理都不理她，宝贝外孙女在，女儿是个什么东西？真不熟。

妖孽上小学那会儿，外公外婆去世，年轻的时候做生意没顾好身体，留下了些暗疾。留下的生意也被妈妈交给了爸爸打理。

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妖孽记忆不深，唯一记得的就是每次去，都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外公喜欢用胡子扎妖孽的头，扎哭了拿吃的来哄。

…………

爷爷奶奶很宠小辈们，在家里只有姑姑唱黑脸。所以小时候妖孽面对姑姑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撅着嘴，隐约记得有一次妖孽拿树叶包了一大坨牛屎“啪”的扔到姑姑衣服上，气的姑姑追着妖孽揍。

后来慢慢长大了，和姑姑的感情倒越来越好。

“爸还说清渔小时候调皮，能有小妖调皮？”

妖孽也没法反驳，只能装作忘记了记不清了打着马虎眼。

清游从小就稳重，爷爷说想他，有自己的一半影子。妖孽小时候虽然调皮，长大了的性格却有几分像奶奶，活泼，灵动，一股书香气。只有清渔是个奇葩，也不知道随了谁……

没一会儿，爷爷奶奶醒了，年纪大了，睡眠浅。

想出门走走，妖孽扶着奶奶，姑姑扶着爷爷，一前一后的走着，三小姐妹跟在最后，一起穿过小路，走在田野上。

老中青三代人的影子映在田地里，像是时光绘在大地上的画卷。

小学课本上说秋天到了，树叶黄了。可山上依旧是一片一片的翠绿，不远处有一座火红的小山，是满山的映山红。

路上遇到几个庄稼汉，有的叫爷爷奶奶“李叔”“李婶”，有的叫“师傅”“师娘”。

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口躺着一位和爷爷一样头发花白的老人，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见爷爷到来，亲切的叫了声“李老哥”，这是爷爷的同龄玩伴儿。

爷爷坐下和玩伴儿聊着天，回忆着年轻时候上山下河的曾经，姑姑在一旁陪着。奶奶还想再走一会儿，妖孽扶着奶奶继续向前走去。

海青和恬恬找了小板凳挨着姑姑坐下，爷爷和玩伴儿已经聊到了拿着火把夜里上山打豺狼。海青和恬恬饶有兴趣的听着，真实发生过的经历在她俩耳中却有天方夜谭的感觉。

蒹葭跟着妖孽，一人一边搀着奶奶缓缓向坡上走，坡的另一边没有人家住，穿过坡就是一片竹林。

微风吹过竹林，沙沙沙的响，妖孽忽然想起来了，竹林旁，是太爷爷太奶奶的墓。

姑姑拿着一件棉袄过来给妈妈披上。

“这会儿风有些大，别着凉了。”

来到墓前，两座墓紧挨在一起，坟头长了几根杂草，奶奶伸手拔掉，奶奶轻柔的划过墓碑，似是回忆着公公婆婆的样子。

一家四代人，此刻相聚在一起。

三人地上，两人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