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想第十一步（1/1）

坐着牛车，走在山间土路上，茂密的树林过滤了阳光，留下了清爽的山风。

妖孽和海青坐在了板车上，恬恬和蒹葭骑上了牛背，尝试这从未有过的体验。

张叔和妖孽聊着家长里短，村里没那么多新鲜事儿，一群老人生活在山村里，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

思念聚集在山间，像燃烧的香火，缓慢的把老人燃烧殆尽。

太阳升到天空正中的时候，路边开始逐渐出现耕地，一小块一小块的，种着蔬菜，蔬菜间隙中，种着瓜果。

蒹葭、恬恬、海青看着不远处出现的房屋，目瞪口呆。

黑色的长着青苔的瓦片，盖着土褐色的泥房，阳光穿过敞开的木门飘进去，照亮了黑暗的里屋，仿佛成了唯一的光亮。

门前墙壁上，一边挂着艾草、风干的丝瓜，一边挂着大蒜和辣椒。

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如此。

陈旧且迟暮。

三人虽然在城市中长大，但是都见过农村，青砖房，水泥路，虽然没有城市里美观，却并不贫穷。

现在，她们才明白，为什么都是村里，有的叫农村，而有的叫山村。

继续向前走，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妖孽跳下牛车跑了出去。

“爷爷爷爷！奶奶奶奶！”

张叔顺便停了牛车。

“那就送到这里吧，师傅就住在前面。我还赶着给乡亲们送货，就不进去了。”

“谢谢张叔！”三人道谢。

拐过这个弯，前面出现一个院子，院子不大，用篱笆围着。

走进打开的竹门，入眼的是一栋木屋。一块块的木板拼接而成的墙壁，镶嵌着镂空的纱窗，组成墙壁的木板有着独特的年轮与花纹。不知道建了多少年，在风吹雨淋中，展示了岁月的痕迹。

古朴而厚重。

院子边上，有一个凉棚，凉棚上长满了葡萄藤，一串串葡萄青翠欲滴。

棚下，有两个坐在躺椅上头发花白的老人。妖孽蹲在躺椅边，握着老人的手，哽咽着叫着“爷爷”“奶奶。”

爷爷轻轻抚摸着妖孽的头发，和蔼的笑着。奶奶握着妖孽的手，一声声的叫着“小妖小妖。”

三个小姐妹站在门口，不忍打扰。细细打量着老人。

爷爷穿着长衫布鞋，像极了电视上的文人儒士，青色长衫洗的有些发白，打着荷花补丁。

奶奶穿的也是长衫，白色长衫上绣着浅粉的菊花，脚上穿着小巧的绣花鞋。即使上了年纪，坐姿依旧端庄。

岁月从不败美人。

“你们就是小妖的闺蜜吧？”身后传来女人的询问声。

三姐妹扭头一看，妖孽也循声望去。

“姑姑姑姑。”

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普通，小麦肤色，虽没有妖孽妈妈保养的好，却有着妖孽妈妈没有的活力。听到妖孽叫“姑姑”，那就是陈清渔的妈妈了。

“进来坐啊，站在门口做什么？”姑姑提着一篮子黄花菜进了屋，拿着两条板凳出来放在凉棚下，招呼着三人坐下。又拿出一个盘子摘了几串葡萄洗干净放在几人面前。

“我正摘黄花菜来的，遇到张哥，张哥说妖孽来了，我就赶紧回来了。”一边说一边系上围裙。

“小妖多陪陪爷爷奶奶，一直念叨你们几个小辈，你们先说说话，我去做饭。”

妖孽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两位老人中间，笑的很开心。

好久没见到爷爷奶奶了，好像又苍老了一些。

“爷爷一直念叨我啥啊？”妖孽下巴枕在躺椅扶手上。

“念叨小妖长大了，不疼爷爷奶奶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两个老家伙。”爷爷假装生气，抚摸着妖孽的头发，眼里藏不住的宠溺。

“奶奶你快看，爷爷又乱说话，奶奶快训他。”妖孽直接扭头告状。

“可是并没有说错啊，小妖是不是很久没来看我们两个老家伙了？”奶奶摸着妖孽的脸颊，妖孽伸手把奶奶的手捂在了脸上。

“小妖是不是瘦了？怎么脸上肉变少了？”

握着奶奶只剩皮包骨的手，心蓦然揪心的疼。

“没瘦啊，奶奶不满意的话那我下次长到两百斤大胖子再来看奶奶。”

奶奶被妖孽逗笑了。

妖孽看着爷爷奶奶脸上的皱纹，干巴巴的手，以前奶奶皮肤很好，也很漂亮，爷爷不算魁梧，却也有力，能把自己举高高。

可是现在爷爷奶奶都老了。

爷爷奶奶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大，是拥有，自己看着爷爷奶奶一天天变老，是失去。

时间啊，真的好不公平。

海青和恬恬感受到了妖孽低沉的情绪，不知如何安慰。蒹葭忽然想起一句话，得到后再失去和从未得到，怎么选？就像是妖孽和自己。

“来看爷爷奶奶不开心吗？小妖。”爷爷笑着问。

“很开心，见到爷爷奶奶最开心了！”妖孽回答。

“那小妖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妖孽终于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滴落，却咬着嘴唇不出声。

“爷爷奶奶老了，走不动了，也抱不动小妖了，小妖有时间要经常来看爷爷奶奶啊。”奶奶说。语气温柔，明明很想念，很想见，却总是一副商量的语气。

“爷爷奶奶才不老！爷爷奶奶要活一百岁！”妖孽糯糯的说。

三人小姐妹也红了眼睛，各有各的原因，都不曾体会过和爷爷奶奶这样的亲情。看着一贯乐观自信的妖孽哭的梨花带雨，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揪心。

“你啊，有时候真怀念小时候你单纯的样子，整天乐呵乐呵的，多活泼。”奶奶说。

“现在怎么如此多愁善感，等你爸爸妈妈来了，一定好好训训他俩。”

妖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接受不了爷爷奶奶现在苍老的模样，她害怕，害怕那想都不敢想的结果。爷爷奶奶阅历丰富，看淡了，可是自己不想看淡。

生老病死，知道，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可是，能不能来的晚一点？

“奶奶，我唱了歌噢，唱的很好听，很多人都喜欢。”妖孽转移话题。

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视频，是从学校官网上下载的。可是颤抖的手指点了几次没打开。

好不容易打开了视频，拿到爷爷奶奶眼前看，悦耳的歌声响起，爷爷奶奶静静的看着，好似透过手机看到了曾经那个只会“吖吖吖”的小孙女，一眨眼就长成了跟在小张屁股后头唱山歌的小屁孩，又一眨眼就长成了现在这个亭亭玉立唱歌好听的大姑娘了。

“唱的很好听，有奶奶当年一半风范。”爷爷夸奖，主要是夸奶奶。奶奶在爷爷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爷爷说的不算，奶奶说的才算。”妖孽撅嘴。

“小妖比奶奶唱的好听多了。”

“那我唱歌给奶奶听，不给爷爷听。”妖孽抱着奶奶手臂轻轻的撒娇。

“可惜咯，你不给我听奶奶会给我听。”爷爷反驳道。

“而且奶奶也唱歌给我听，小妖啊，你听过奶奶唱歌没有啊？”

妖孽被爷爷逗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胡乱的用衣袖擦干了眼泪。

“爷爷坏。”

姑姑拿着一张小木桌出来，放在了凉棚下。

“饭马上做好了，就在这吃，最后一锅汤马上做好。”

三个小姐妹连忙起身跟着姑姑进了厨房端菜去了，姑姑想让她们仨出去等着，来者是客，可没拗过三人。

姑姑的到来打断了爷爷奶奶和妖孽之间的愁云。

“洗洗脸吃饭吧，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奶奶说。

“好，现在就开始多吃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