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闹脾气(1/1)
会议结束后,许芜舟新闻稿件已发布在官网上,这次时间卡得刚刚好,比其他几家媒体都要迅速。
她望了望远处接受采访的沈宴钦,不知怎的,他这次任何采访都没接受。
许芜舟收拾东西的动作故意放慢,磨磨蹭蹭。
她收起笔记本电脑,鼠标,明明几秒就可以做完的事,硬生生地拖了几分钟。
沈宴钦身边同时站了几位投行公司的总裁,围着他正攀谈着。
谈笑风生间,沈宴钦注意到后排位置上的许芜舟,会场此刻没剩下多少人,她慢吞吞地收拾,在偌大的会议厅里尤为显眼。
这时,会议场内进来了一个女人,她笑眯眯地走到沈宴钦身边,和周围几位总裁点头打招呼,看上去十分熟络。
是王雅怡,她一席香槟色吊带,肩上披了件小披肩,肩膀下意识往沈宴钦胸前靠。
许芜舟抿了抿唇,心口沉郁,她收拾好东西,走之前将凳子推进桌下,这一推,力道重了点,发出‘滋’的一声。
会场内本就没有多少人,这一推,声音在空荡的场内响起......
吸引前面的人回头,许芜舟转身,没再看向那边,走出了会议厅。
沈宴钦抬眼,眼神注视着她,她这小脾气倒是越来越见长了。
他跟着追了上去,王雅怡掀起眼,勾住他的手臂,媚声着:
“宴钦,沈伯伯可是说了,今晚要你带我回沈宅吃饭的。”
“放手。”沈宴钦甩开她攀住的手,走之前撂下一句“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父亲,那你多吃几顿。”
“你......”王雅怡气得脸色铁青,但她没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掉。
沈宴钦追出来,看见许芜舟在打车,他嘴角上勾,双手插兜走到她身旁。
许芜舟侧头,看了看他,往旁边挪了几步,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沈宴钦倒也不以为意,朝她左手边走去,最终消失在拐角。
许芜舟紧了紧手指,克制去望他背影的冲动。
不一会儿,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她面前,车窗半降,是沈宴钦。
许芜舟不语,刚挪脚想走,
“要等你就等着,反正不会有出租车来接你。”
车里的人往后一仰,靠在座椅上,身影散漫。
许芜舟知道他脾性,能将他想发生的事运于股掌之中。
她没和他废话,拉开车门上了车。
沈宴钦脸上划过笑意,手指转动方向盘,发动汽车。
“谢谢沈总,到地儿了,我把钱发你。”许芜舟系好安全带出声。
沈宴钦闻着话中的一股火药味,轻笑出声,“许小姐心情不好啊,生气了?”
许芜舟被这话激起刚平复下的情绪,“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换谁都不好受。”
沈宴钦不想和她打太极,直戳了当问道,“王雅怡?”
许芜舟一时情绪上头,没料想他会猜中,一时没说话......
沈宴钦将车停在一处树荫下,他看向她。
许芜舟强撑着开口,“沈总看够了吗?要是不想开车的话我打车。”
半晌,沈宴钦轻嗤,他眼神幽幽地看着她那张倔强的小脸,
“为什么闹脾气?”他对自己的判断异常坚定。
“我们算什么关系啊,闹脾气?”许芜舟一口否认。
“如果今天换做其他女人出现在我身边,你也能接受吗?”
他说话时眼神幽黑,紧锁着她。
许芜舟心头一刺,咽了咽喉咙。
沈宴钦看着她继续说道,
“当初你提分手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局面,想不到我一年,两年能念着你,想不到万一我以后出现了别的女人?”
“舟,你知道分手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吗?”
窗外,天边太阳落下,火烧云上来了,一片橘黄色的天空,吸引行人纷纷驻足。
许芜舟被刺痛,一时难挡,她解开安全带,
“沈总既然已经有了别的打算,现在又何必做这出?”
沈宴钦一把擒住她打开车门的手,将她转过面对自己,
“嘚,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尽捡些不重要的听去!”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僵持着,谁也没先开口说句话。
沈宴钦眼神锐利,一双桃花眼中没了半分柔和,冷若冰霜。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车内冷冰冰的气氛,许芜舟别开眼,接起电话。
是许父的邻居文阿姨,上次父亲给他介绍文阿姨儿子时,加了文阿姨电话。
他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在虔城,便托了文阿姨多照顾照顾。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许芜舟心里升腾起隐隐的不安。
她接起电话,听那头说了几句,沈宴钦只听见她应了几声,又问了句“现在情况怎么样”,语气中透出焦急,说完之后又着急地对那头说了一句“我现在马上回去。”
许芜舟情绪一下变得反常,沈宴钦看她,刚想问怎么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心脏一颤,竟也说不出话来。
“我要回一趟家。”许芜舟一开口眼泪便滚了下来,脸上泪痕清晰,“我爸出事了。”
*
程练之前发来的关于她的简历资料里,他一条一条细细看过。
她从小生在虔城,四五岁时母亲抛弃下她,远走他乡,父亲欠了大笔债务,没有抚养能力,便又将她塞在亲戚家,寄人篱下。
虔城距离京北遥远,沈宴钦让李秘迅速准备好去虔城的机票,连夜回去。
这段路程对于许芜舟来说,太长了。
沈宴钦陪着她坐在身边,余光瞥见许芜舟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泪是不流了,脸色却苍白的不得了。
许父出了车祸,他之前身体受了寒,本是一个简单的小感冒,但年纪大了,扛不住。
发了连夜的高烧后,情况才好转,一直住在医院观察。
但不知怎么,一大早骑了自行车出门。
骑了几条街,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街坊邻居都让他回去休息,别折腾身体。
他异常执着,依旧逛了几条街,就在转弯拐角处遇上了疾驰而来的货车。
据说当时被撞得飞了出去,自行车被碾的稀碎,人迅速被送进医院。
许芜舟没有怪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虔城里,认识的亲戚不多,大伯一家本想收留父亲,但碍于大伯母的脸色,一直没有这样做。
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许芜舟的姑姑,许芜舟每个月都会转钱给她姑姑,拜托他照顾好父亲。
许芜舟清楚,这个姑姑一面收了她的钱,一面对父亲不闻不问,于是渐渐地,她便不再转钱,只怪自己,无能为力。
她在京北一个人自由地生活着,但是虔城发生的事总能一次又一次地牵动着她,将她拽回那座小城里。
舷窗外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许芜舟觉得头晕,她阖上眼睛,静静平缓心绪,但始终无法平静。
头等舱内沈宴钦坐在她身旁,静得能听见许芜舟的呼吸。
许芜舟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那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停留了片刻后又离开。
许芜舟头靠在靠枕上,没有睁眼,只觉得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