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单挑（1/1）

“还是说，桃沢沉浸在成为精通战车道的贤妻良母的幻想中了？”

贤妻良母……？

自己如果成为妈妈，会是什么样子呢？

成为贤妻良母什么的……

桃沢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样被几个人从礼堂搀扶着回到了班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又一次快要结束一天的工作，月亮和星辰从天空的另一端已经升起。而自己则刚刚从趴在桌子上的状态中起身，教室中已经空无一人，教室最前方的墙上时钟忠实地完成着汇报时间的本职工作：20：00

想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桃沢红着脸站起了身。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机发生了震动并亮起了屏幕，是海滨平发来的信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恭喜桃沢酱】

跟在这句话后面，海滨平很快发来了几张截屏。截图来自校园网站，内容是桃沢在礼堂中被水仙仅仅拥抱在怀中的图片，以及公主抱着前往教室等一系列照片。在一系列照片的顶端还有配字：学生会长铃乐水仙热心帮助昏迷同学千穗理桃沢

发布人：海滨平

【恭喜个鬼啊！】桃沢完全不用看完这一系列图片，点开输入法飞快地舞动着手指，发送着信息：【为什么你要把这些照片全部都发出去啊！】

【水仙抱着你回班的一路上可没少被别的同学看见，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对你们之间的关系议论纷纷了】对于桃沢的吐槽，海滨平也很快地给予了回复：【老实讲我也很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以调戏同学为乐的人】

【但桃沢酱并不反对被水仙调戏呢，真好】

【去去去，我要收拾东西了，不要聊了】

脸颊滚烫的桃沢放下了手机，默默收拾起了自己的书包。

时间依旧在不断流逝着，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桃沢在开学以后的第一个周末来到了大洗装甲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悠然礼的到来。

趁着等待的时间，桃沢迅速用手机浏览了一下学院舰中大洗装甲部的鸟瞰图。二十间车库沿舰体方向以5*2+5*2排布着，也就是五间车库一排，然后中间有一片不小的空地，也许是平常用来进行相关训练的场所。旁边是装甲部和汽修部共用的一栋小楼，小楼的门正对着大海。这样就是这片场地的四周了，单挑的场所就在这里，以外侧的车库和那栋小楼的外侧的绿化为界限。

不多时桃沢便有了一个大概的安排，而车组的其余成员也没有让桃沢久等，悠然礼便和两个女孩一起来了。桃沢朝远处的三人挥了挥手，对方也同样相隔一段距离以挥手致意。

到来的确实是KV-85车组的剩下二人，和桃沢打过招呼后，二人也相继开始了自我介绍。最先开口说话的，是一位留着夸张的深棕色波浪卷发、有着青色丹凤眼，身高比桃沢稍高一些，但依旧比悠然礼矮上半头的女生：“车长好，我是车组里的装填手，琴吹阳菜。”

阳菜的打扮很简单，只是朴素的军绿色大衣和灰色长裤。在这一身看上去和十七岁少女毫无关联的打扮，在阳菜的身上反而体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与前二人结伴而行的，就是KV-85车组的最后一人——炮手。因为是周末，她并没有穿着平日中的大洗白衣绿裙的校服，而是穿着时尚而松垮的短袖短裤，墨镜代替了发箍的位置约束着她的刘海。稍微有些偏大的额头在黑色齐耳短发衬托之下显得更大了一些。

“前辈你好，我的名字是坂田望。是车组内的炮手！”

“我叫千穗理桃沢，直接叫我桃沢就可以了。”桃沢挠了挠后脑勺，又补充了一句：“以及应该是我来称呼您为前辈吧？”

“报告前辈，我是跳了两级就读的，所以论年龄我比您更小，我理当称呼您为前辈！请您继续指导我，让我成为像五十铃华前辈一样厉害的炮手吧！”坂田望将自己的墨镜从头顶拉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双腿微微分开，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比作剪刀状放置于墨镜旁。桃沢也只好草率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感受着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的同时转身进入了战车。

“她们两个在来到大洗以前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接触过战车道了，所以我和水仙打了个招呼就把她们两个拉进我的车组来了。”悠然礼从口袋中找到一根皮筋，将自己的头发绑成单马尾：“至于我原来的车组，因为以前的一些事情已经被拆分进好几个车组了。也许水仙以后会和你提。”

“小桃沢，下命令吧。”很快大家就全部都来到了KV-85内部，在各自的职位上准备就绪，桃沢的耳麦中很快传来悠然礼的声音：“我们如何行动，是否前进，是否开火就全部都交给你指挥了。”

“明，明白了。”桃沢感受着因紧张而出汗的手心，此刻正在海风的吹拂下感到一丝冰凉。很快，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对了，悠然同学。水仙她们的车组在哪里啊？”

“小桃沢不用担心她们的，到了约定的时间水仙一定会准备好的。现在不是还有两分钟嘛，再等等。”

水仙确实没有让桃沢久等，很快耳麦中就传来了水仙的声音：“小可爱，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嘛？没有准备好我们可以再等等你哟。”水仙的声音让桃沢瞬间联想到前几天的公主抱照片，虽然此后在学生会的管控下，流言蜚语并没有真的变成彻底的绯闻，但这件事大约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让桃沢羞耻不已。愣了好一阵，水仙又一次开麦问到：“小可爱？”

“啊，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桃沢回过神来，慌乱地回答着。阳菜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车长，记得调成公共频道语音哦。”

然后不等桃沢回话，阳菜的声音就又一次在耳麦中响起：“我们这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哦。”

“明白了，那么我们这边就前进咯。你们记得上信号弹，不要用实弹哦。”

“信号弹？”桃沢在公共频道中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们的炮管都要朝向天上吗？”

“不是哦，车长。”阳菜解释道：“我们说的信号弹是汽修部改造过的炮弹啦，装填时候是正常的炮弹，但是打出去的时候弹壳会被留下来，只把轻小的弹芯发射出去，就算命中了目标也不会有什么爆炸一类的东西。如果击穿了目标，就会放出一缕红色的烟雾来，看上去和信号弹差不多。是暑假期间才用上的新东西哦。”

“小可爱记得把语音换回车组内部的频道哦。”水仙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而桃沢已经那么干了。悠然礼也发动了战车，KV-85的引擎发出了沉闷的轰鸣。

“那么就交给小桃沢啦。”

“车长，请下令吧。”

“前辈，接受您的指点！”

车长位上，桃沢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么，战车前进！”

话音刚落，笨重的KV-85的履带便缓缓转动起来，缓慢而坚定地推动着战车的前进。车库外面的阳光很好，海风也依旧在吹拂着这艘学院舰。桃沢思索片刻，下达了指令：“先去Ⅳ号战车的车库看一眼吧。”

“明白了。”悠然礼熟练操作着，让战车转向前往Ⅳ号的车库。不多时，战车便来到了Ⅳ号战车的车库附近。不知是双方为了这次决斗特意做出的安排，还是双方的车库本来就是这样的相对位置，KV-85的车库和Ⅳ号战车的车库都各自占据着外侧中间的车库。

“请停车。”桃沢突然开口说道，战车也应声停止，伴随着惯性，几人的身体也微微前倾。桃沢上半身露在战车外部，她正在观望着四周。对方也许会在车库附近对自己的战车进行埋伏，而近距离命中的情况下，Ⅳ号战车击穿KV-85的侧后还是很轻松的。虽然本来也没想着自己能赢，但她同样不想让自己输的太快或者太丢人。桃沢闭上了眼睛，随后缓缓睁开：“在这附近转转吧，和Ⅳ号战车的车库保持一定距离，不要贸然靠近那里，可能会有埋伏。”

KV-85调转车头，向一旁两个车库之间的狭窄通道驶去，当战车刚刚行驶过第一间与第二间车库之间的空隙时。侧方很快袭来一颗炮弹，万幸的是这颗炮弹被KV-85的炮塔弹开，飞向一旁快速释放红色烟雾。“全速前进！不要给对方第二次射击的机会！”桃沢向炮弹来的方向看去，学生会驾驶的Ⅳ号战车此刻炮口正缓缓吐着白烟，漆黑的炮口如同一只眼睛一般看着桃沢的战车。在对方车长的位置上并非是水仙，而是一位橙色长发的眯眯眼，对方此时正嚼着泡泡糖，还吹了个泡泡，完全不是一副正在指挥战车的模样。

“啊，射偏了呢。”在另一辆战车中，水仙将眼睛从准心前离开。看向一旁装填手木森：“下一发也是穿甲弹，拜托啦。”

“木林，从她们后方跟上去。”眯眯眼将吹起来的泡泡一口含在嘴里咬破，如同她那被嚼了很久的口香糖一样不咸不淡地指挥着：“狭窄的空间让她们没办法调转车身，不要让她们有机会发挥出装甲的优势。”

木林没有说话，但战车的引擎代替她做出了回答。隆隆作响的引擎卷起履带，钢铁铸成的烈马快速穿过了两大排车库围成的空地。另一旁的桃沢则在战车前进一段距离后，命令战车拐出车库之间的空隙。当KV-85的车体完全被两间车库遮掩时，Ⅳ号战车恰好从最边缘的两间车库的间隔中穿过，并没有发现对方的战车。Ⅳ号战车的车长迅速做出了反应：“前进，用这个弯拐出去。”

然而外面的空地上也没有看到那辆KV-85。只露出了小半个车身的Ⅳ号马上选择了倒退，不出两秒，一颗信号弹便从一旁命中了Ⅳ号前方不到半米的空地并释放红色烟雾。随后Ⅳ号立刻前进，看到不远处大楼后方正在缓缓倒退的KV-85。Ⅳ号的车长迅速发出指令，战车的身形就从桃沢的视野中迅速藏匿在大楼后方。

“抱歉前辈，我失手了。”

“没关系，无论是谁都会有失手的时候。对方要绕过大楼从后方偷袭我们，立刻调转车头。”桃沢继续指挥着战车：“注意不要让战车的前部装甲暴露在阳光之下，拜托了。”

“明白明白~”

在柴油发动机的隆隆运作声中，桃沢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出现。在心中默数六十秒后，桃沢决定让KV-85主动从拐角弹出车身，用坚实的正面装甲迎接可能的炮击。然而，即使是战车拐出以后，桃沢依旧没有看到Ⅳ号的影子。

桃沢心中暗暗感到了不妙，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她故作镇定，继续指挥着：“右斜45°前进，拐入车库……什么？”

这一次，桃沢的指挥并没有换来战车的行动。在KV-85的后方不远处，Ⅳ号的炮口正缓缓冒着白烟，而很快这缕白烟就被信号弹释放的红色烟雾所覆盖。精准命中KV-85后方的信号弹判定为击穿，被命中的KV-85也停止了运转，一只白旗从车顶弹起。

在一开始消失在桃沢的视野中后，Ⅳ号在前进一段距离后选择了掉头。从与KV-85同侧的通道进入了大楼的阴影部分，而此时的KV-85正好掉头向大楼另一侧前进，Ⅳ号在大楼拐角的阴影中于KV-85在另一处拐角的阴影中。在两个拐角对峙了一段时间以后，听到KV-85的柴油发动机声音有远离的趋势。Ⅳ号战车就迅速来到KV-85后方开炮。

听完以Ⅳ号车长为第一视角进行的对局复盘以后，桃沢轻轻叹了口气。经验尚浅的她被如此简单的一个小障眼法忽悠了，桃沢偷偷看了一眼悠然礼，悠然礼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见状，桃沢仅仅是在看了悠然礼一眼后，就迅速把眼神收了回来。是在生自己的气吗？桃沢惴惴不安地想着，直到Ⅳ号的车长的自我介绍将她拉回神来。

“……我的名字是鹤洲野仰光，以后叫我仰光就可以了。”在自我介绍之前，仰光先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在纸巾上包好放入口袋中了。

“啊，我叫千穗理桃沢，直接叫我桃沢就行。”

“好啦，小可爱。”水仙突然拍了拍手：“依照约定，现在的你应该选择你要留在哪边的车组了。”被这样提醒的桃沢突然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无视自己意见的约定，她面色紧张地看看刚刚与自己合作的KV-85车组，看了看刚刚很快就击败自己的Ⅳ号战车车组。两个车组不知什么时候各自后退了几步，将桃沢处于两组中间的位置。悠然礼的面色从对局结束以后就一直很不好看，并非是身体不舒服，很明显是心情不好导致的面部阴霾。水仙的表情也并没有因为胜利而高兴，她面色凝重，似乎正担心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桃沢缓缓转身，小步快跑到悠然礼身旁。这个动作让悠然礼和水仙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水仙带着让自己满意的结果，领着学生会的几人离开了。KV-85的车组——以后也可以说就是桃沢的车组，也领着她，为她介绍大洗装甲部的战车。

太阳即将落到海平面以下，在同一个车组的几人也得以尽兴而归。几人分开后，桃沢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水仙发消息询问，但水仙在几个小时以前就已经提前给她发消息了：

【你一定有事情想问我吧】

桃沢驻足于街旁，发送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

消息并没有很快得到回复，桃沢也就将手机放回口袋中。走到家门口后，她再一次拿出自己的手机，水仙的回复已经出现：

【今天白天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小可爱可不是那种脸上藏得住心里想的事的人哦】

看到水仙的回复，桃沢正在用钥匙开门的手停下来了。转而用两只手先给她回复，桃沢的回复也没有直接就着水仙的回答走——

【说了不要叫我小可爱，我们才认识几天啊】

【也许以前见过呢？】

【不可能！】

【好了好了，说回正题。你想问我些什么？】

按理说如此不加遮掩的换话题应该不会有人被轻易地带着走，奈何桃沢实在是单纯的可谓如同她故乡的雪一样不经世事。她真的就被这样简单的被带跑了话题：

【为什么今天我去了礼姐那边，你们两边的表情一下就放松下来了？】

桃沢怔怔地对着屏幕上“正在输入中”发呆，一段时间以后，水仙发送了回复了短信。从桃沢等待的时间来判断，这条短信的信息量理应很大，但最终发出来的结果却非常简短：

【因为小可爱如果来学生会这边的话，学生组四人可就要被拆开咯。以及礼看上去非常中意你呢，估计不和你在一个车组，加上刚输了对局，心情肯定不会好啊。】

桃沢很明显并不相信这个答案，感觉自己问不到答案以后。她也只是简短地回复【知道了】，随后关掉手机并扣住，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饭。

在另一边，长久等不到更多回复的水仙的输入框里停留着【你就真的信了？你就没别的想问的了吗？】的字样。思索再三，水仙最终将这些字样从输入框中删除。

“你居然就真的不问了啊……”水仙苦笑着：“礼已经对德系很不满意了，真要是把你拉到我们这边来，最后肯定又是多少人凑一起大吵一架，头疼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