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胡神和新神（1/1）

混乱的局势在林毅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三方势力，林毅洞若观火，胡神、林月清、林毅父母，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林毅露出冷冷的笑容，他毫不在意身体上正在遭受的苦难，相比肉体的疼痛来说，还是这种被算计到绝路的感觉更让他难以忍受，他绝不服输！

林毅顶着剧烈的痛苦硬生生在神像手心里站了起来，他挥挥手仿佛赶走蚊子一样赶走那蛊惑他自我献祭的想法，居高临下的盯着神像旁正在吟唱着的几人。

“要我死？我凭什么死！看看究竟是谁能活到最后！”

这时林月清正好抬起了头，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神像手心里站着的林毅，他眼里露出讶然的神色，似乎很震惊于林毅还活着这个事实。

看到林月清的眼神看向自己，林毅仰脸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看着林月清仿佛吃屎了一般的表情，林毅这才舒心了。

林月清低下头去，祭祀仪式对林毅的干扰也变大了许多，他站在原地暗暗思忖着，寻找着那一丝生机。

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不代表万事大吉，而是让林毅更加明白自身的处境，他的身边群敌环伺，而且还有提前布置占尽了先机，林毅必须要时刻警惕，紧紧把握住一丝生机。

林毅紧紧皱起了眉头，紧紧的盯着下面的林月清，他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换句话说，林月清在祭祀仪式上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算计自己，甚至算计整个胡月镇的人，他能得到什么呢？

从小经历的世态炎凉让林毅非常清楚，所有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出于某种目的，就连小孩子无意识的玩乐都有出于让自己开心的目的，自己、胡月镇甚至胡神，林月清这样处心积虑，他能得到什么呢？

林毅在小的时候曾经听父母说起过胡神，胡神是森林和月亮的神明，林家从很早很早的时候便一直在祭祀她信仰他，而且胡神也一直都在保佑着林家，林家人从信仰她的日子里获得了保护自身的能力，还发展出一整个胡月镇的家业，可以说林家和胡月镇所拥有的一切都与胡神密不可分，所以林毅家不信仰胡神才会遭到家族巨大的阻力。

那这又与林月清有什么关系呢，人死了镇子没了，难道他是在谋求胡神？林毅难以理解这样的事情，神明与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生命，难道人可以谋求神明的力量吗？

林毅抛开这些他想不通的问题，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观察祭祀现场的篝火和祭坛，还有这火焰燃烧冒出的黑烟。

林毅沉吟了一会儿，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可能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这黑烟篝火与胡神相悖，按道理说祭祀需要顺应神明，断没有挑衅神明的道理，而这二者无论和森林还是月亮都毫无关系。

难道，林月清在祭祀别的神明？

时间迅速流逝，月光的颜色已经完全改变了，林毅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月光的颜色，还是自己眼睛里流入鲜血的颜色，月亮已经根本看不见了，那里只剩下一团模模糊糊的红色发光体，用眼角余光看上去还总能错觉似得把它看成一团眼睛。

浓烟越来越浓，篝火越来越旺，林毅感觉自己看到的一切都疯了，无论是人还是诡异，他们都像难以自持一样，疯狂的围绕篝火跳着毫无美感的舞蹈，甚至还不时跳进篝火中，等到自己全身都被点燃再跳出来继续跳着。

浓烟围绕着胡神像不断增加着厚度，甚至已经开始侵蚀进神像中，看着浓烟不断融入胡神像，林毅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林毅发现了异常的位置，浓烟侵蚀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滴落起鲜血了，他仔细看去，林毅之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石头变成新鲜血肉的样子，但是现在他不用想象了，因为他已经在现实中看到了，

他呆呆的看着这令人恶心的一幕，血肉化的速度很快，是从神像头的位置最先开始的，并且很快蔓延双臂和身体，但是只是变成血肉还没有变成躯体的模样。

林毅站在它还未成型血肉模糊的手心，神像身体上一丛一丛的肉芽不断跳动着，看上去就像是无数诡异的虫子正在聚集，并开始生长形成为一尊血肉神明。

林毅感觉到无比震撼，这一幕邪异又壮观。

随着血肉生长到手部，那跳动的肉芽仿佛有意识似的开始袭击林毅，它们的速度很慢，林毅随意便能躲闪，但那些血肉在神像上不断生长着，很快他就要避无可避。

林毅几步蹿到手指边缘，低头看向地面，那高度让他有些眼晕，这个高度如果他跳下去一定会受伤。

可是他上来的梯子已经在仪式过程中被拿走了，他只能想别的办法，

林毅不断躲避着肉芽的攻势，他把通神香咬在嘴里，双手抄起大刀，瞧准机会便向胡神像身体的方向跳去。

“噗！”

那是刀割开血肉的声音，林毅用大刀作为支点，把自己暂时挂在了神像半空处，林毅浑身是汗，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胡神像的身体血肉化非常严重，他前后看了一下，刚刚那样大的冲击力下，刀刃也只滑破了一个小伤口，而且血肉还在飞速愈合，伤口周围的血肉也很快出现了像手心血肉一样的状态，变成肉芽并迅速开始攻击林毅。

“林毅！没想到你还没死啊！希望你一会儿还能像这样活蹦乱跳的。”

这时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阴狠怨毒，听起来就是在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毅借着面具提供的视野看去，林月清正拿着一颗铃铛，满脸怨毒的站在远处，他的脸上还有害怕担忧，瞪着林毅的同时，眼神又不断的瞟向月亮上的胡神。

“他在害怕什么？”林毅有些疑惑，他躲避着肉芽的攻击，又不断地用大刀划破血肉借力，迅速在神像身上跳了下来。

感受到脚下坚实的土地，林毅连忙擦擦冷汗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但他又迅速抬起了头四处张望着，因为他需要马上找到下一个安全的地方。

“滋啦...噗~”

林毅身后突然传来黏腻的声音，他连忙迅速逃离声音发出的位置，并借助面具带来的视角回头看去。

可能是因为林毅这个贡品的出逃，胡神的血肉神像突然出现了新的变化，它开始飞速变化成人形，并开始脱离烟雾的袭扰，在林毅逃跑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已经能看到神像的腰部出现了雪白的皮肤。

“难道是因为我的逃离，祭祀仪式被终止了？”

林毅冷静地观察着周围，他没有在意血肉神像的变化，而且他没有逃跑，而是跑向了林月清。

他不知道祭祀仪式被打断后会出现什么样诡异的事情，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心里那种让他心里发毛的危机感，而且他看过的书上也没有记载祭祀仪式被终止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林毅只要做一件事就能看出他到底有多危险，那就是他的爷爷林月清，后者刚刚还满脸的怨毒，一副除之而后快的样子，可是随着林毅靠近，他反而在飞速后退了。

感受着内心越来越强烈的危机感，林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林毅的现在的想法就是追上他，就算死也值了。

可是林月清明显不这么想，他站在祭坛最边缘的位置上，脚步重重一跺，手里的铃铛便漂浮了起来，随着铃铛不断晃动，大股大股的烟气飞速的凝聚过来，覆盖在林月清的身边。

很快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降临了，林毅的脸上还在笑，但是却无法自由行动了，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周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窥视的感觉。

惊慌，无助，失落。

林毅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知道天灾即将发生的小动物，一种无力感让他只想呆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发生。

但是林毅生生挺住了绝望，内心晦暗过后的一瞬间，他便强迫自己向危险的源头看去。

是月亮，不过准确来说是月亮上已经容貌大变，看起来无比诡异的胡神。

祂端坐在月牙上，洁白的纱裙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漆黑的浓烟缭绕在祂的身边，不时流转着将祂遮挡的忽明忽暗，祂的形象不断变化着，脸上一会儿是正常的兽首，一会儿是獠牙和尖锐的利齿，一会儿又变成无数的眼睛，它们齐齐眨动，冷冷的看向林毅。

那种眼神，一下子烙印在他的心里，林毅的精神瞬间便被影响了，心如死灰的感觉极速蔓延。

“不能把自己献祭给最崇敬的神明，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