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祀开始（1/1）

林月清的速度极快，在他的追赶下林毅的压力非常大，哪怕他的速度已经到了最快，但是林月清和他之间的距离却还在拉近。

在林毅被面具放大的视野里，林月清正满脸的狠辣，他像一个年轻人一样迅速的奔行着，甚至还要更加灵活。

随着林毅距离胡神像越来越近，林毅的奔跑速度愈发快了起来，甚至有一种双腿生风的感觉，甚至体力都开始回升起来。

而在他背后紧紧跟着的林月清终于变得慢了起来，与林毅感受到的轻松不同，他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样，脸上通红并且不断爆出青筋。

林月清跑不动了，遍布着老年斑的脸上笑容也很快转变成了戏谑，他还未张开嘴说话便先拍起了巴掌，然后又大声笑着说到：“好啊！好啊！太好了！真不愧是我的孙子！”

他步履维艰，脸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但是目光却一直阴狠的盯着林毅的背影。

林毅没有在意他的话语，他现在的时间非常紧迫，为了计划的下一步，他必须尽快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出林毅预料的是，他自己作为祭品，是应该前往自己进行死亡献祭的地方的，而林月清就不一定，但是这一步里林毅也需要赌这个可能，万幸的是他成功了。

林毅很快跑到了胡神像旁的梯子下边，看着架的高高的梯子，林毅把刀插进裤带中，用嘴叼着通神香便向上爬。

一旁林月清的神色阴晴不定，仿佛有些拿不定主意似得，他满脸狠辣的看了看林毅正在攀爬的背影，随后咬了咬牙一转身居然走了。

林毅在面具提供的视野里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对自己选择的逃跑路线有些担忧，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这小兔崽子可真滑溜啊。”

另一边，林月清眼见没办法捉住林毅，他直接转身返回了僵硬人群处，他站在前方，用力咬破手指，凌空画了一张鲜血淋淋的诡异符箓，在月光下那符箓仿佛有生命一般上下浮动着，就那么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还微微泛出银色光芒。

随后他又伸手在怀里拿出一颗古朴的铃铛，那铃铛整体呈金黄色，上面还刻画着许多与鲜血符箓差不多的文字和图案。

林毅这时已经爬到了胡神像的手心，他站在那里强忍住当场自刎的冲动，趴在胡神像手指处仔细观察着林月清的动作。

虽然他也不知道林月清在干什么，但是危机感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强烈了，林毅站起身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刚刚从嘴里拿下来的通神香上。

林毅用鼻子轻嗅着正在燃烧的通神香，那香味与鲜血味混合出来的古怪味道十分难以忍受，刺鼻的腥气一下子窜到了他的鼻子里。

瞬间，记忆仿佛凭空出现，一幕幕闪烁在他的脑海里，但是却为极为模糊根本看不真切，林毅下意识的把鼻子凑得更近，一直到他被燃烧着的香头烫到。

瞬间，大量关于森林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涌现，林毅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动物，又变成了许许多多的大树，一会儿是他在月光下和周围的树木们聊着天，又突然变成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它们的生生灭灭。

直到，诡异袭来，一切难以分辨，一种极度痛苦的感觉出现，那是什么？他认不清。

记忆开始消失，林毅用双手使劲抱着脑袋，呆呆坐在原地等着那痛苦慢慢消逝。

等林毅回过神，他的鼻子和嘴巴已经快要烧焦了，鲜血和大泡遍布着，可林毅的眼神却变得坚毅了，因为这通神香的用法被他猜到了。

林毅在刚刚烟柱冲向月亮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测，现在看来，这柱香的能力确实不假，无愧通神二字，幸亏自己从得到它开始就一直小心呵护，这才能够在关键的时候用到它。

但是林毅又很疑惑，他在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为了这柱香，应该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林毅抛却脑海中的想法，用通神香对着脸上的面具，他要把冲向胡神的烟气改变，让面具来吸收这白色的烟气。

林毅满脸的慎重，这也是他的一个猜测，他不敢摘下面具，而是用通神香在自己脸上熏着，借此来让面具先行接触到烟气。

林毅被烟气熏得眼泪直流，不得不闭上眼睛。

下一瞬间大量的血腥味随着疼痛感出现，疯狂的涌进他的鼻腔，那是鲜血，大量鲜血的味道，一幕幕记忆出现，那是胡月镇，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胡月镇，满地的鲜血，遍地的死人，而且那些死人的样子，林毅看起来都非常熟悉。

“叮铃叮铃！！！”

尖锐的铃铛声响起，林毅被那铃铛声音一震，直接把他从记忆的世界震了出来。

“起！行！”

林月清开始了祭祀，他和林毅一样开始借用祭祀的规则了。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祭祀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仪式，祭祀开始便要结束，没有人敢于无视祭祀的规则，甚至传说每一场祭祀神明都会注视，甚至亲身护佑保证祭祀仪式的完整性。

现在的林毅和林月清，都在借用祭祀的规则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林毅借用祭祀规则躲避林月清，现在林月清则借用祭祀规则施法干预林毅。

林毅眼神死死盯着林月清，现在他的脑袋里全都是“叮铃叮铃”的声音，通神香已经没法将他带入记忆世界了，哪怕他把通神香不断烫在自己身上。

而林月清还在地上忙碌着，他不断发号施令，将负责各个位置的“人”调动到他们该去的位置，他要开始祭祀仪式了。

林月清在安排好其他“人”之后，便带着几个“人”来到胡神像脚下，这次他没有受到阻拦，轻轻松松的便来到了附近，林月清抬起头，目光捕捉到林毅站在胡神像手心的影子，随后他咧开嘴便开始低唱起来。.

那是祷词，林毅的位置有点远，听不清他唱的是什么，林月清咿咿呀呀的，还不时大喝一声。

随着林月清低唱开始祭祀仪式，周围的“人”也开始或吟唱或跳舞，广场上也开始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林毅感觉到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出现，它无法言说，它不能观察，但是林毅确实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到了。

林毅闭上自己的眼睛，只用面具带给他的视野去看，胡神像的周围，一团团的篝火正猛烈的燃烧着，一圈一圈的“人”正围着火堆跳起奇异的舞蹈，最内圈林月清及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品，此时都在低声颂唱着。

林毅看着这发生的一幕幕，简直与他刚刚脑海中出现的自我献祭场面没什么两样，他的眉头不自觉的跳动着。

“难道我自杀献祭已经变成定局了吗？”

他的手快要控制不住了，他现在无比想拿起那把刀，然后用它狠狠割断自己的脖子，啊！那该有多美好啊！

突然！林毅动了，他把手里正在燃烧着的那根通神香直直的插进了眼睛里，林毅一只眼睛的光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还在不断颤抖着的香。

瞬间，剧烈的疼痛感和巨量的信息便凭空出现在林毅的脑海中，他强忍着疼痛，旋转脑袋往四面看去，远处和现在的他所处的地方，满地都是死状不一的尸体，他们有老有少，甚至他还看到了林月清，他死灰的脸上布满鲜血，尸体上还有大量烧焦的痕迹。

“林月清！他怎么死了！难道这一幕记忆是假的？”

林毅不敢置信，他继续看着，满地尸体他基本上都不认识，与现在的邻居根本不一样，但是林毅看到他们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连样貌也十分相似。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林毅心头，本来他就十分聪明，现在这样的记忆场面出现，由不得他不多想。

在林毅把刚刚那流血漂橹的场面看完之后，下一幕场景出现了，那是近期的胡月镇，地上有许多身着粗布麻衣的尸体，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壮实，约莫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还都有着一张相同的脸。

那些人都是林毅。

他惊惧地看着那些尸体，却一点也找不到关于死亡的记忆，他拼命的在脑海中翻找，却一无所获，而且他还发现，就在刚刚，他自己清楚记得的童年记忆居然是一片空白，他只有熟悉感，却没有一点清晰的记忆。

随着自己的逼迫，小时候的一幕幕记忆开始浮现，但是林毅很快发现这些记忆非常不真实，好像是自己为了说服自己强行编造的一样，没有一点细节。

林毅发疯似得想要尖叫，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到过了一段时间后，林毅强行不再去想这些让他发疯的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已经回到了现实，自杀的冲动感消失大半，林毅已经可以克服了，他强压下死亡的恐惧，将已知的所有线索联系在一起，开始寻找生路。

林毅一只眼睛里插着香，他感受着那强烈的疼痛感和灼烧感，轻轻伸手将通神香在眼睛里拔了出来，它居然还在燃烧着，林毅的鲜血并没有把它熄灭，反而让它燃烧的更旺了，林毅擦了一下脸颊上的鲜血，冷眼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

随着祭祀仪式的递进，林月清以及内圈诵唱者的祭祀声音变的愈发宏大，祭祀舞蹈也变得更加夸张诡异，熊熊燃烧着的篝火也像是受到了影响一般，在火焰上方翻涌起滚滚黑色的浓烟，那浓烟聚而不散，一点也不受风的影响，偶尔浓烟中还会闪出一道亮光，仿佛那浓烟也在燃烧着一样。

林毅仅存的一只眼睛布满血丝，他紧紧地盯着林月清，由于祭祀仪式的递进，他也开始受到影响。

不但疼痛感越来越强，还渐渐蔓延到全身，剧烈的疼痛犹如跗骨之蛆，任凭林毅怎么做都无法缓解，凸起的青筋爬满了他的脸。

他忍受着这一切，哪怕牙齿咬碎，他也没有吭声，而是瞪大双眼等待着机会。

过了一段时间，林毅的眼眶破裂了，鲜血滴入林毅的眼睛，他看到的一切都被沾染上猩红的血色。

漆黑的浓烟肆意蔓延，仿佛里面寄居着妖怪一般，迅速覆盖了整个广场，随后盘旋到了胡神像上，给胡神穿上了一件漆黑的外衣。

在林毅刚到广场祭坛的位置时，胡神像就已经有神异的力量出现，那个时候给林毅的感觉就仿佛她已经有生命了，而现在随着祭祀的递进，这种异样感愈发强烈。

胡神像前，林月清的身边的祭坛上，不时有饭食，血肉，米粟等食物摆放其上，甚至还有诡异不时出现，出现后很快便消失不见，化作一缕烟气伴随着篝火和浓烟飘向胡神像。

林毅身上的痛楚已经强烈到快要连他都无法忍受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动，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他猜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实际上他才是这场祭祀最重要的一环。

只有这样才能说通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来到胡神像掌心，只有这样才能说通为什么自己想要杀掉林月清可是自己还是成功溜走，只有这样才能说通为什么会有一道月光出现护佑自己过来献祭。

而且这件事已经可以被他所掌握的信息印证了，甚至他都能猜到到底是几方在冲突。

胡神在今晚是祭祀的第一天，按照祭祀流程来说是百鬼夜行，所以外面街道上的诡异应该都是胡神祭祀流程的一部分，而且因为家里是祭坛的一部分，所以父母不让自己进屋里，把自己赶到了外面，并且给了自己面具来防身。

这是因为胡神想让自己出去，她要让自己死掉献祭来完成祭祀，就与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样，而院子地面上诡异出现的原因，应该与自己刚刚闯进去的那家相同，打开大门毁掉祭坛，林月清设计好的通神香阵便会破损，家里就会变成外界，成为胡神祭祀仪式的一部分。

唯一说不通的就是面具了，面具这样特殊，成为了这场祭祀中最重要的变数，但是却与胡神和林月清的布局毫不相关。

林毅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周围，他的心里得出了结论。

所以，现在林月清和胡神都在等着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