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章 替我谢谢他的面（1/1）
宋敏看了一眼林肖，
林大队长难得受了刺激，一脸怨气的瞪了瞪宋敏，语气恶劣的开口：“金卡包厢是在你授意下建立的？”
那表情、怕不是要吃人。
宋敏瞬间头疼了，却不得不重复一遍：“金卡包厢……”
“不是，”陈爻没等他说完就无奈笑道：“我讲的话许京冠一直当放屁，请问这样的人我能授意什么？顶多替别人顶个锅而已。我与他，除了要钱，没有深交。金海岸去最多地方大概就是总经理办公室，至于其他楼层，去的次数一只手完全可以数过来了。”
林肖：“那你为什么会有金卡，既然其他楼层不常去，衣柜里的玄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金卡有什么稀奇的。”陈爻嗤了一声：“他不给我一张，万一将来哪天东窗事发临时想起来塞给我吗？”
见她正常回话，林肖立刻抛弃传声筒，紧盯着她问：“那你又是怎么发现衣柜里会有房间的？”
结果这问题一问出来，陈爻就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这很难吗？金海岸的结构图林大队长一定看过了吧，占地面积多少知道吧，一楼大厅从进门到卫生间需要走多少步知道吗？如果这些你能记住了，在包厢里走一圈还不发现问题就是猪了。”
宋敏：……
恕他无能，就算金海岸走一百遍他也走不出面积，陈爻这话未免说大了，可林肖知道，她可以。
有些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比如楚家琪，她右脑发达，善于精算，记忆力超强，小时候闹归闹，成绩确实也居高不下，属于那种上课睡着觉也能拿满分，让老师又爱又恨还请不到家长的学生。
楚家琪从小就有走路记数的习惯，别说金海岸，带着她在凤城溜一圈，她就是凤城标准的高德地图，任何犄角旮旯胡同监控她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连距离也能帮你计算的不到三米落差。
然而这种天赋，楚家琪小朋友常常会在她打架逃跑时占优势。
林肖没有再问，静静的看着陈爻一言不发，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爻不介意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任其看，大概刚才说渴了，顺手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才道：“林警官，我今天是不是不能回家了？”
“想回去？”林肖反问她：“你有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吗？”
这句反问让陈爻挑了挑眉，她现在被别人扣了好几口黑锅也无所谓，警方都在头疼，她这嫌疑人怕是也得在警局老实待着。
林肖见她也放不出什么有用的屁了，起身准备走，陈爻却不慌不忙的扣了扣桌子，接着道：“许京冠有个助理，应该叫郑多霓，那女人跟了他很多年，两人关系一直不清不楚却也没扶正。不知道郑多霓对此事有没有过怨，毕竟许京冠妻子体弱多病，结婚五年愣是生不出一儿半女…不过林警官，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就随便听听好了，毕竟我这个嫌疑人是没有资格教你破案的。”
这最后两句听的林肖太阳穴直跳，这记仇的玩意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不省心的陈总笑眯眯的看着林肖，又继续道：“如果林警官要出去查找什么证据的话，拜托先帮我带个晚饭，我饿了，谢谢。”
宋敏：……
她悠闲的态度像是来警局度假似的。
林肖也不应，有人撵他似的快步向外走，生怕晚一步这人又要提其他要求。
走出审讯室，宋敏问他：“小孙去找案发那天在金卡包厢的几个人了，陈爻最后那几句话什么意思？想让我们从许京冠助理那里找切入口？还有那一系列的汇款怎么回事？林肖，我们接下来先做什么？”
事情复杂的连宋敏也有点不知从哪下手。
林肖哼道：“自己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倒是把自己当大佬在这指点江山了。”说着从兜里掏出烟，先扔给宋敏，一人一支在位置上抽起来。
两人默不作声的抽完一支烟，林肖看了一眼手机，快五点了，又是一天，而他除了早上那顿包子，一整天连滴水都未入口。
手机屏幕上还有一条王柠发来的未读信息，林肖的目光却在日期上停顿了片刻…
今天是她的生日。
这些年她过生日吗？
“怎么了？”宋敏以为他在看局里谁发过来的信息，把头伸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是王拧，不由看了他一眼，发现此人好像并不打算回信息，立刻老妈子附体，忍不住道：“林肖，王柠是个不错的姑娘，咱们工作特殊，你对她关心太少，回复一条短信也用不了一分钟。”
林肖‘嗯’了一声，手机往兜里一放，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淡淡道：“先去食堂吃饭，饿了。”
宋敏：……
到底还是没回。
食堂晚饭在六点，用林肖的话讲他是来补中午饭的，午饭的残羹剩饭早就进了泔水桶，林肖在食堂转了一圈，烧饭的丁婶塞给他一个西红柿：“饭还没好，先拿这个垫垫。”
林肖颠着手里西红柿道：“没事，我下碗面。”
他要下面，丁婶也不管他，任由他窝在一边叮叮咚咚，不一会儿一锅番茄鸡蛋面出炉，丁婶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由打趣道：“哎呦不错，这面一看就是为光棍而生的。”
“那是我觉悟高，把自己交给国家，虽然可惜了这张帅脸，但至少饿不死，先走了，丁婶。”
林肖整锅端着就走，刚走进办案区大家闻着味过来了，小五：“老大，你那么爱我，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我一份。”
林肖凌空给了他一脚：“没有，不爱，滚。”
小五不但不滚，还非常不满意：“那你下这么大一锅，打算把自己喂成二师兄，过年当年货颁发？”
林肖没搭理他，把锅放在办公桌上，从自己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副干净碗筷，盛上一碗后先递给宋敏：“帮我给她送去。”
以为自己有幸得到一碗面的宋敏：……
手里的案子还是一团乱糟糟的毛线，他还有心情去食堂下面。
林肖见宋敏不动，大气的说道：“去吧，给你留一碗，吃完我们去会一会许京冠的那个助理。”
感觉刚才提醒毫无用处的宋敏心累的接过碗，他朝林肖抬了抬下巴：“你桌上有个手机，陈爻司机送来的，他一直在市局门口等着，估计陈爻不出来，他会一直等下去。”
说到那个医生，林肖瘪了瘪嘴，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宋敏还想说些什么，可林大队长已经拿起手机研究起来，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送面去了。
陈爻大概是坐累了，整个身体靠在椅子扶手上，她脸色不是很好，一双眼睛却依然自强不息的波光流转。
一碰上她的眼睛，宋敏感觉自己端的大概不是一碗面，而是金子。
“吃面吧。”宋敏把碗放在她面前。
陈爻的目光落在面上，不得不承认，林肖煮的面非常有卖相，西红柿稍微熬了熬，熬成汤汁撒在面条上，放了两颗生菜，压在荷包蛋上，一路端过来，鼻尖全是浓郁的番茄香味，反正宋敏是看饿了。
陈爻对着一碗面愣了愣，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恢复如常。可宋敏还是在那一瞬间捕捉到她这张淡定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东西，像隐忍，更像克制。
可她需要隐忍什么呢？
宋敏定了定，温和的说：“先吃点东西吧，如果你是无辜的，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陈爻没听他，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低头吃面，宋敏也没走，等着她吃完，
吃了两口的陈爻抬头，笑着问他：“有事？”
“没有。”宋敏说：“等你吃完把碗筷拿回去。”
接着陈爻把碗筷一堆，笑了一声：“好了，我饱了，你拿走吧，替我谢谢林警官，面很好吃。”
宋敏：“你怎么知道这面是林肖煮的？”
陈爻：“那是你煮的？”
宋敏：“不是。”
陈爻不说话了，继续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她垂着眼，似乎不想在说话，一副请你赶紧离开的德行。
能把审讯室待出一种自己家的感觉，怕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宋敏忍不住想：她可一点都不像楚家琪。
陈爻的手机是普通的安卓手机，没有设密码，里面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app，通讯录里只存了两个电话，一个孔林杰，一个林肖，有99+条未读短信，全是乱七八糟的平台信息，不删也不看，微信好友同样不多，没超过二十，聊天界面只有孔林杰。
林肖随手点了几条陈爻的语音，基本全是：
‘在哪？’
‘过来。’
’什么时候到？’
‘有点不舒服，过来。’
对方回复几乎是到达的大概时间，看不出任何问题。
翻了翻微信好友，里面竟然会有周韩瑜许京冠，聊天记录差不多也是时间地点，林肖顺手点开了她的账单，
很遗憾，陈总微信里没钱，一条转账收款记录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像故意交出来的新手机。
手机里没什么好翻看的，林肖老老实实找到某app，打算看一眼。
虽然林肖清楚这监控肯定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然那小狐狸也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他家里装了监控，你随便看。
为什么要自己亲自看？
大概是想知道她在家时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也是这样懒懒散散的不正经？
林肖把那天监控调到下午六点与十二点之间，而陈爻在镜头里出现。
她坐在轮椅上，轮椅上方挂了一瓶点滴，腿上盖着一条灰色毛毯，上面压着一本书，正低头看着，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书上。
孔林杰坐在沙发上，他手里同样捧着一本书，两人相处一室，没有任何交流，各看各的书，却莫名给人一种静谧安详的感觉。
林肖点了快进，
十几分钟后，孔林杰走过去看了一眼点滴，随手又给她换了一袋，
这场景让林肖忍不住皱眉：还要挂，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宋敏回来了，林肖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他，让他开车，自己则坐在副驾驶上继续看。
换了点滴后，两人又回到原先状态，继续各看各的书，时间快进到三十分钟后，点滴结束，孔林杰帮她拔针时两人交流了几句。
不一会儿，孔林杰消失在镜头里，而陈爻终于抬起头，撑着头开始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可那一动不动的姿态感觉她看的很认真。
她在盯着孔林杰看，
为什么看的那么认真？
自林肖第一眼看到那位医生时就觉得别扭，那几分相似的模样说明什么？
是不是说明她盯着他看向了另一个人。
镜头一直快进到二十分钟后，孔林杰再次出现在镜头里，他手里端了碗面，
也是，楚家琪最喜欢吃面条，尤其是西红柿鸡蛋面。
所以孔林杰给她下了一碗面，吃完面条，陈爻没动，还是坐在轮椅上看书，孔林杰收了碗，过后也坐在沙发中翻看书，两人依然没有交流，期间没有看手机，只是偶尔孔林杰会抬起头看看陈爻。
“看出什么来没有？”看到林肖收了手机，宋敏问了一句。
“看出两个文艺青年看了一宿的书。”林肖‘哼’了一声：“真能看出什么这小狐狸能这么大方上缴手机给你看，不过这段监控至少可以做陈爻和孔林杰的不在场证明，我想关键性的证据还是在许京冠那。”
况且陈爻隐晦的让林肖把注意力转到许京冠助理那里。
宋敏说：“你会相信陈爻说的话吗？”
林肖：“不相信难道就不要去证实了？”
查案就是这样，任何一丝可疑都要去亲自证实排除，根本由不得自己信不信。
可林肖懂宋敏的意思，他担心的是，陈爻所说的内容会主导大家的思想判断，走一圈后会发现这些内容根本不用，只是浪费时间。
宋敏没有再说什么，林肖掏出一根烟叼进嘴里，也不点，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路况，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快到金海岸时，林肖终于把他半睁不睁的眼睛睁开，想起来问：“不是，现在几点了，人不会早就下班了吧？”
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