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节 今天我休息（1/1）

下午，福冈和刘欢到了烟酒店所在的物业公司，查了一下近三个月烟酒店的用电量，福冈指着电费单子对刘欢说道，“哥，你看，从上个月他们店里的用电量翻了五倍还多，说明他们在长时间使用耗电的机器。”刘欢道“可是最近这一个礼拜用电量几乎为零，说明他们真的在停下来等风声。”

两个人回到大队，将自己的发现和想法给李大进行了汇报，李大也同意二人的想法，先暂时停下来看看情况。晚上临下班的时候，刘欢叫住了福冈，说道“走吧，晚上一起喝点”。福冈回道“拉倒吧，浑身上下连十块都没有的男人，赶紧回家吧”。说完福冈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出了分局大院。

沿着分局门口大马路，福冈漫无目的的走着，最近不知为什么，福冈总是有种莫名的烦躁感，甚至有一阵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搭理任何人。倒不是因为自己脾气大了，只是随着年龄越大，特别是工作频繁的调动，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烦躁感，既有郁郁不得志的郁闷，也有工作的压力。高玉萍去省城学习了，福冈就独自一个人压着马路，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和刘欢出去喝酒，只是天天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视觉疲劳，他想让自己生活的像正常人一样，并不想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他觉得他需要调整一下自己，否则就有点要疯的意思。

正在福冈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电话响了。福冈故意不接，任由电话在兜里响着，一连响了三遍，一阵清风吹过，让福冈恢复了一些清醒，他懒洋洋的掏出了手机，一看号码是范栋栋，“喂，老范”。电话那边传来范栋栋有点恼怒的声音，“咋了？对哥们有意见，不接我电话了？”福冈听出范栋栋有点生气，忙解释道“没有，刚才在上厕所，没带手机。”福冈随口编了个理由。电话那边范栋栋说道，“你在大街上上厕所？”接着福冈身后传来了一声别克汽车特有的喇叭声，福冈回头一看范栋栋开着车停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车上，范栋栋和福冈两人谁也不说话，别克车开到了一家刚开的新疆饭店门口，门口摆放着庆祝开业的花篮，两个人进了饭店，一股浓浓的新疆风味扑面而来，新疆维族特有的羊毛挂毯被当作壁画一样挂在墙上，一个硕大的牛角头骨摆放在挂毯下面。进了大厅，有两个维族装扮的姑娘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很快有一个带着瓜皮帽的小服务员，把福冈他们领进了写着库车县的包间。福冈看着墙上库车县城的老照片，心里突然有了暖暖的感觉。范栋栋在一旁询问，“哎，你这个娃子不要着急看相片嘛，先过来点菜嘛。”福冈摆摆手道“你随便点两个就行，反正就咱俩，今天能来看看这些照片我也知足了。”

“谁说就你俩，范经理请客，我也得来凑个场啊。”福冈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墙上的照片，压根就没看见又有人进来，听见来人的声音，转头一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激动的半天没站起来。只见来人绕过桌子走过来，一把扑向福冈，福冈伸出双手紧紧将对方抱在怀里。“福冈，狗日的，你瘦了，不是说干公安的挺腐败吗？天天有饭局，你怎么还是这么瘦。”福冈笑着回道，“狗日的，死猴子，你不是去南方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猴子笑道，“想你们了，自然就来了呗”。

饭店包间里，猴子、福冈、范栋栋，这三个从新疆库车走出来的兄弟团聚在一起，诉说着这些年的过往。

原来大学毕业后，猴子去了南方打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也拥有了自己的家具企业，专门生产各种高档实木家具，这次是到北京谈合作，路过来看看范栋栋和福冈。

“猴子，哦，现在是侯总了。”福冈笑道。猴子锤了福冈一拳，说道，“别叨叨，好好说话。”福冈笑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猴子笑道“我过年一回家，我妈就把范栋栋来电话的事告诉我了，我回了电话，结果老范换号了，我就又去你家问你的情况，你爸把你的地址给了我。我下飞机刚出机场，正巧碰见范栋栋送领导坐飞机，这不搭了范经理的车就来了。”福冈看了范栋栋一眼，道“好你个老范，猴子来了你也不打电话说一声”。范栋栋一边开着啤酒一边道，“冤枉我了，我打了好几遍电话，可是有的人就是不接，还说在上厕所。”福冈摆摆手道，“啥也不说了，今天我请，放开喝”。今晚的福冈格外高兴，之前心里的烦闷也一扫而光，酒桌上，他和猴子回忆了很多，偷邮票，看姑娘，和范栋栋在火车上捡烟头，仿佛这一切就在昨天，兄弟三人频频举杯，为昨天，为明天，为自己，也为家人，注定今晚福冈大醉而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福冈有点懵，等到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他才明白自己是在宾馆的房间里。一看表，已经上午九点多了，刚要起身去上班，猛然想起今天是礼拜六是休息日。接着又自嘲的一笑，走到卫生间进行洗漱。正在刷牙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是范栋栋打来叫起床，他已经和猴子在楼下大厅里等着福冈了。

收拾完，福冈赶忙下楼，范栋栋笑道“福警官也到了，侯总也到了，今天本人就是二位的专职司机，共二位领导驱使”。福冈笑道，先上车去吃早饭吧。范栋栋一甩衣袖做了个请安的姿势，三个人先后上了别克车。

福冈和范栋栋陪着猴子游览了一番，看了看缓缓径流的黄河，吃了吃当地有名的烧鸡，晚上范栋栋提议去吃海鲜，猴子道“明天我就走了，咱们吃点接地气的，然后散散步聊聊天就行了”。福冈和范栋栋互相对视了一眼，笑了笑道“走”。

家属区门口，大肥烧烤，三个人坐在小桌子边上撸着串，喝着崂山啤酒，猴子笑道，“这样吃才过瘾，天天饭店吃的都没食欲了”。福冈喝了口啤酒说道，“你呀，就是穷命，这么有钱的大老板了，还愿意吃这样的路边摊。”猴子说，“这样才接近劳动人民啊，其实南方那边有钱的是真有钱，没有钱的是真穷，但是只要你肯动脑子，肯定能发财。”

福冈放下啤酒杯问道“猴子，我问你个事？”猴子一看他这么郑重其事，便也放下了酒杯，看着福冈问道，“你说吧”。福冈笑道“我这是职业病犯了，我问问，这个打鱼机是个什么游戏机”。猴子一听，笑了笑，又端起了啤酒喝了一口，笑道，“这个是年轻人玩的游戏机，就像台球桌一样，平放着，可以好几个人同时玩，中间有个大屏幕，出现好多鱼，你可以控制面前的按钮撒网，然后挣换金币换取现金。”这个前几年在南方很流行，现在玩的人少了。“是不是很耗电？”福冈问道。“当然，有人玩你就得开着机器，二十四小时好几台机器同时开肯定耗电啊。”“行了，行了，福警官，喝酒就是喝酒，认真点”。范栋栋在一旁催促道。喝了几杯后，猴子又对福冈说道“一般经营这个游戏的老板不会超过半年，因为开始一个月为了吸引顾客老板是赔钱的，第二个月老板再调高游戏难度就开始赚钱了，时间一长大家看出来光赔钱就没人玩了，所以半年后就转移地方了。”“这个还能调整难度？”福冈惊讶道。“当然，都是人生产的机器，当然可以调整难易程度。”猴子平静看着福冈答道。

真是涨知识啊，福冈心想，怪不得俗话说“十赌九输”，输赢这不都是庄家在控制吗。但是最坏的不是人性，是人本身的贪欲。贪财，贪色，贪权，不都是这个道理吗？想到这，福冈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又升华了，心里对自己说，加油啊福冈，你不但长得玉树凌风，看人生也是这么透彻，大彻大悟啊。范栋栋和猴子看着福冈在一旁自己傻笑，一巴掌拍在这货脑袋上。

星期天一早送走了猴子，福冈回了单位宿舍，刚进门被宿舍里的味道熏了出来，心想怪不得张凯说我们宿舍有味道呢，原来真是能熏死人啊。趁着天好又是休息日，福冈在宿舍门前的篮球架子上拉了根绳子，把自己和刘欢的被褥都抱到院子里晒了，然后把宿舍从里到外，彻底打扫了一遍，等收拾利索了已经快中午了。

下午没事，福冈借了辆自行车骑着出去溜达，不知不觉中又到了烟酒店附近，福冈并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观察了半个小时没发现动静，刚准备离开，忽然发现烟酒店对面的一个服装店，急匆匆跑出来几个小伙子。这几个人刚消失在街角拐弯的地方，一辆警车就停在了烟酒店门口，下来两名警察走到烟酒店门口，敲了敲门看见里面没有人，就上车离开了。这一幕，把福冈看蒙了，看见警车开走了，福冈骑着自行车刚准备离开，这是从服装店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不急不慢的锁上店门走了，福冈一看正是当时自己跟踪到烟酒店充电，骂自己流氓的短发姑娘。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福冈才悄悄的骑着自行车过去，但是福冈没有任何停留，快速的离开了，因为他看见服装店门口的监控探头在一闪一闪的亮着红点。

福冈又骑着车子来到了辖区派出所的附近，他单腿撑着自行车，双臂架在车把上，然后一边抽着烟一边观察派出所门口的情况。看了一个多小时，福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在自己的斜对面，派出所大门口西侧路边，停着一辆踏板摩托车，摩托车司机也不下车，就在坐在车座上抽烟喝水，派出所的车出门向东他不管，只要向西驶去，踏板摩托车立即启动跟上，但是只跟过一个路口便返回原地继续等待。福冈很奇怪，想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这时天渐渐黑了，福冈骑着自行车返回了分局。

晚上睡不着，福冈把下午的事想了又想，最后一拍大腿自己嘟囔道，这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狗东西还用上兵法了，明天我就给李大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