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挺进印度洋之孟密（1/1）

丛明鑫去罗刹女山踏勘建城之地时，罗承顺带着几艘货船进入了阿瓦河，武奋扬带着几艘货船沿着伊洛瓦底江继续北上。

罗承顺率几艘货船进入阿瓦河后，在山谷间穿行着。

阿瓦河（今Myitnge河），也称南渡河、米界河、米坦格河、密埃河，是伊洛瓦底江的左岸支流。缅语“米坦格”是“小”意思，因为伊洛瓦底江是大江，所以阿瓦河就被称为“小江”。阿瓦河有2个源头，分别为拉河、孟因河。拉河发源于伊洛瓦底江、怒江的分水岭东莱别山，经木邦（今称兴威）向西南流，冲破西莱别山的余脉后，在南渡与发源于波弄山（也称波竜山、波龙山，今缅甸人称登贡山）的孟因河汇流成阿瓦河的干流。阿瓦河干流从南渡向西南流，到锡波（今称昔卜、细胞）后折南流，经南兰、曼磊、莱马，在阿瓦城汇入伊洛瓦底江，干流全长约390公里，丰水期可以通航100吨级的船舶。

罗承顺到了南渡后，史彬的助手林铁志已在那里等他了。

南渡盆地是个呈西南——东北走向的狭长小盆地，西南端宽、东北端窄。

史彬在南渡勘察到了煤矿、铜矿，在南渡东北10公里的波弄山（今也称登贡山）勘察到铅锌银矿后，就将助手林铁志留在了南渡。林铁志留在南渡后，在南渡附近的丙弄找到了宝石矿。

历史上，丙弄的宝石矿是1989年被当地的村民偶然发现的，后来缅甸政府将丙弄村周围地区划为国营的宝石产区。南渡丙弄村出产的宝石主要以蓝宝石为主，也有少量红宝石，但宝石的品质不如抹谷矿区。

这几个月来，林铁志手下除了自己带来的300名矿工外，在本地也招聘了不少矿工，他们正在剥离煤矿、铜矿的表土，挖掘铅锌银矿的平硐，修筑铁路路基，还在南渡筑窑炉。等窑炉住成后，南渡就是冶炼中心，由于冶炼涉及很多技术，因此由林铁志自己担任冶炼厂干事。至于丙弄村的宝石矿，由于雨季还没过，又没有良好的排水设备，现在就挖矿井的话，也没法采挖宝石，因此暂时还没开采。为了加强矿区、厂区的安全，远在孟定府的陈恰也给南渡派来了保安人员。

这次罗承顺给林铁志带来了蒸汽机、蒸汽机机车、铁路货车以及铁轨，蒸汽机主要用于发电，蒸汽机机车、货车主要用于运输矿石，铁轨主要用于将波竜银矿（今包德温铅锌银矿）的矿石运到南渡。

林铁志将几个矿长介绍给了罗承顺认识，他们分别是煤矿矿长李塔瓦、铜矿矿长李腊瓦、铅锌银矿矿长李马瓦。

罗承顺与各矿长施过礼后，问道：“你们怎么都姓李？”

林铁志解释道：“他们3人都是当地波竜人，是波竜李土司的亲信，而且都懂汉话。他们原本没姓，既然他们的土司姓‘李’，我就让他们都姓‘李’了。”

波竜人是崩龙人（今称德昂人）的一支，他们与汉人一样也有十二生肖。除了土司有姓外，其他波竜人都没姓，起名字时往往就以出生地的山峰、河流、树木来称呼。塔瓦、腊瓦、马瓦就是他们出身地的小山，他们对林铁志让他们姓“李”觉得很开心，这样他们在波竜人中也算有身份的人了。他们像称呼他们的土司大人一样称呼林铁志为“头人”。

罗承顺听后，心想原来如此，就对林铁志开玩笑道：“你也应改姓‘李’，这样整个南渡就是你们李氏家族的产业了。”

“那不行，我是家中独子，我要是改了姓，家里就断后了。”然后，林铁志问道：“你运来的物资不够呀。”

“这是第一批物资，过段时间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物资运过来，争取在旱季前把你需要的物资全部运过来。”

“好，我们争取在年底前投产。”

“这个银矿的白银储量有多少？”

“这个还不好说，我们目前仅仅勘探了耶贡岭埋深31米的矿层，探明的矿石量在1千万吨左右，埋深60米、110米、120米的矿层还在详探中。钦岭、掸北岭的矿脉还没来得及勘察呢。”

“看来你要分期开采了。”

“嗯。目前开采的煤矿、铜矿、铅锌银矿都是一期工程，今后再动工二期工程。。”

“一期工程投产后，能有多少产量？”

“一期工程设计年产量是5万吨煤、2000吨铅、1000吨锌、1000吨铜、13万两白银、100两黄金。”

“黄金年产量这么少？”

“耶贡岭的铅锌银矿伴生的黄金品位只有0.05克/吨，南渡的铜矿中伴生的黄金品位也只有0.3克/吨，一期工程能提炼出100两黄金已经不错了。”

“所以你赚钱的主要是铅、锌、铜、银？”

“对，多余的煤出售后，也能赚点钱。”然后，林铁志问罗承顺：“要不要去见见本地的李土司？”

“那当然，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

于是，林铁志就带了罗承顺去拜访了波弄山李土司。

后来，罗承顺在旱季来临前，将林铁志需要的物资全部运到了南渡。

武奋扬率船队离开阿瓦城，溯伊洛瓦底江上行约160里后，来到了皎苗，进入了峡谷。

伊洛瓦底江自阿瓦城到密支那，一共有三个峡谷，第一个峡谷是从皎苗（今Kyauk Myaung）到马莱（今Male），长约60公里；第二个峡谷是从瑞古（今Shwegu）到南康（今Namkok），长约23公里；第三个峡谷是纳康（今Nakang）到辛博（今Sinbo），长约27公里。

过了伊洛瓦底江的第一段峡谷后，就到了马来城。

马来城是一座古城，它与安正古城、太公城、江头城（今称杰沙）、蒲甘古城并称“缅中五城”，为古代云南入缅的主要通道。当年元军就是顺着伊洛瓦底江从北而下，先后占领了这五城，迫使蒲甘王国投降，然后设置了“缅中行省”。可惜这座城在阿瓦王国、勃固王国之间的战乱中被摧毁了，现在只剩下了遗址，一群缅族人在遗址上建了个村庄。

船队继续北上，经安正古城、太公城后来到了伊尼瓦。这里是麓川江（也称摩勒江，今称瑞丽江或龙川江）与伊洛瓦底江的交汇处。

麓川江发源于高黎贡山西侧，它自源头流出后向西南方向流，流经腾冲、陇川、孟乃（今缅甸莫洛）、孟密后，向西北方向流，在伊尼瓦汇入伊洛瓦底江，全长约630公里。麓川江下游在丰水期可以通航小船，中游可以阶段性通航，上游并不通航。

伊尼瓦的土著人主要是景颇族人，也有缅族人、傣族人、汉人，他们看到大明国的船舶来后，纷纷涌到江边，向船员们打听着这些船是怎么逆水而行的。

武奋扬在伊尼瓦建立基地后，令康济鸿率几艘200料的货船进入麓川江。

临行前，康济鸿问武奋扬：“我们什么时候拓宽麓川江？”

武奋扬说道：“你以为拓宽麓川江是个小工程？仅从陇川司的勐卯（今瑞丽）到这里就有600多里，要把它拓宽成能通航1千料的航道，至少要花费几千万两银子。”

“刘总不是说要拓宽麓川江的航道的吗？”

“那只是刘总的宏伟规划。你放心，等我们有钱了，迟早会将它拓宽的。”

在刘云龙的规划中，将来把麓川江勐卯——伊尼瓦段取直、拓宽、挖深，使它变成能通航300吨以上的航道后，云南就有了直接进入印度洋的通道。在后世，中国政府想打通这条航运通道，可因为缅甸的政治局势一直不稳定，至今都没法开工建设。

康济鸿率船队上溯约250里后来到了密松，这里是孟密河与麓川江的交汇处。在缅甸语中，“密松”是河道交汇的地方，因此缅甸境内有好几个地方叫“密松”。

孟密河即使在丰水期也不能通航200料的货船，只能通航几吨的小船。武奋扬在密松上岸后，从当地人那里雇佣了十几艘小船，然后船员们将物资搬到小船上。

康济鸿率十几艘小船沿着孟密河上行约80里后，来到了孟密（今Mongmit），见到了沫府的代表阮韵扬。

阮韵扬是阮呈麟二哥阮呈麒的长子，也即阮呈麟的侄子。阮韵扬在一个多月前就来到了孟密，在孟密已买地造房建基地。

阮韵扬在孟密造的房子可不是瓦房，而是茅房，就是用采自附近山上的木头、竹子搭建的屋子，屋面就铺着一层茅草、树叶来挡雨。

康济鸿稍作休息后，就跟着阮韵扬来到了土司的家里，见到了孟密土司思哲。

孟密原属于木邦，成化二十年（1484年）大明分木邦西地置孟密安抚司，土司为思柄。万历十三年（1585年）大明升孟密安抚司为宣抚司，当时的土司是思忠。万历十六年（1588年）莽应里率3万精兵、数百骑大象进攻孟密时，因明军没有及时出兵，思忠投降了缅军，思忠的母亲罕烘率子思礼、思仁及孙子思体逃到了木邦境内的孟广，另二个孙子思化、思豪则逃到了孟密辖境的蛮莫。谁知蛮莫土司思顺也投降了缅甸，思顺的母亲罕送因惧怕莽应里，逃到了腾冲。因思忠、思顺依附了缅甸，明廷就让思忠的母亲罕烘、思顺的母亲罕送分别代掌孟密、蛮莫司印。万历十八年（1580年），莽应里的幼子明基囊率军进攻孟广，罕烘、思礼逃到了陇川，思仁逃到了雅益。万历十九年（1591年），明军派邓子龙夺回了孟密。万历二十年（1592年），思仁与嫂子（思忠的妻子）私通，被母亲发现，就与弟弟丙测投靠了缅甸。思仁归附缅甸后，多次引缅兵进攻孟密，云南当局就将罕烘、思礼移至芒市。罕烘、思礼到了芒市后，思仁被缅甸任命为孟密土司。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缅军占领了蛮莫，随后侵入了陇川。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云南巡抚陈用宾派兵夺回蛮莫、孟密，思仁逃往缅甸，思礼回到了孟密。陈用宾夺回孟密、蛮莫后，兴建了神护、万仞、巨石、铜壁、铁壁、虎踞、天马、汉龙八关。由于八大关都为瓦屋建筑，缅甸人借机宣传，说“瓦屋者汉人，茅房，我故地也”，使得关外土司认为他们被大明抛弃。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孟养土司思轰弃缅附明。良渊王率兵来攻孟养，被明军及蛮莫土司击退。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矿监太监杨荣到孟密的宝井（今抹谷）催办宝石矿，在各土司境内制造了很多不利于大明的事端。而蛮莫土司思正见境内平静后，就经常打劫往来的商人，威胁到了宝石的采办，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良渊王进攻蛮莫时，杨荣竟勾结良渊王杀死了思正，史称“杨荣乱滇”。良渊王夺得蛮莫后，趁机吞并了孟养、孟密、木邦。良渊王为了安抚孟密，把木邦境地交给了孟密土司思礼管辖。

阮韵杨见到的思哲就是思礼的孙子。

思哲接过康济鸿送上的礼品后，问道：“你也要去宝井挖矿？”

康济鸿说道：“是的，土司大人，我和阮管家要去南部的宝井挖宝石矿，还准备去北边的马本开采金矿。”

“马本有金矿吗？”

“在马本有一条发源于锡高山的河流，那条河流里就有砂金矿。”

“是有那么一条河流，可那条河流有200多里呢，你知道那一段河道有金矿？”

“砂金矿的分布位置，我们还有待勘察。”

“哦。不过，现在还没过雨季，你们去了也没法开矿。”

“我们要在那里先建房子，待雨季过后就能挖矿了。”

思哲想着，要挖矿确实得先建房子，不然矿工没地方住了，于是说道：“行，你们可以在我的境内开采宝石矿、砂金矿。阮管家和你说过规矩了吗？”

“说过了。每个矿都要招聘一部分你们本地人，开矿后得给你一成的产量。”

“嗯，本地人不得少于10％，我会让他们接受你们的开矿规矩，不过你们不得歧视我们本地人。”

“哪能呢，在你的地盘，我们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歧视你的人。”

“我抽成一成产量后，就无需额外交税了。”

“可以，按你的规矩办。”

“你们开矿时要小心点，不要像别的矿坑一样老出事，出了事，汤药费你们还是要出的，要是死了人，你们得赔偿丧葬费的。”

“知道了，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几天后，康济鸿、阮韵扬把物资运往宝井（今抹谷）。

从孟密到宝井要翻越宽约40里的大山，好在几百年来因开采宝井的宝石，人们早就在这座大山开辟出了可以通马车的道路。

宝井位于当梅山的不规则圆形山谷中，四周有丘陵环绕。在这些丘陵内部深处及地下深处，就是宝石的蕴藏之地。

到了宝井后，矿工们将挖矿设备从车上卸了下来。

康济鸿、阮韵扬看到宝井有一个小池塘，由于是雨季，池塘里的水都溢出塘岸了，有一些水性好的人在池塘里潜水摸着池底的石头，摸到石头后，就用铁榔头把石头砸碎，看里面有没有宝石。

池塘周边有很多矿坑，从矿坑边露出的岩石看，这些岩石都是大理石。每个矿坑都积满着雨水，根本没法采挖宝石，所以矿区的人不多。

康济鸿问一个矿主：“矿工都去哪里了？”

矿主告诉武奋扬：“有的矿工去孟密潇洒去了，有的矿工回寨子种地去了，他们要等雨季过后才回来。留在矿上的是留守人员。”

“你的矿坑有多深？”

“我有3个矿坑，最深的有十丈，浅的也有4丈。”

“看来你挖到了很多宝石？”

“哪有这么多宝石？要能挖到很多宝石的话，我早就远走高飞去了，干嘛还要在这里受罪。”

“采矿期每天都能挖到宝石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挖到几颗宝石，运气差的话，说不定连着十几天都挖不到宝石。”

“我能看看你挖到的宝石吗？”

“行。”矿主就走进屋子，把他以前挖到的宝石给康济鸿看。

矿主挖到的宝石有红宝石、蓝宝石、紫水晶、月光石、石榴石等，不过粒径都不大，品质也不怎么高。这些宝石毛料要拿到孟密、阿瓦、勃固、腾冲、昆明等地切割后，才能做成首饰。

康济鸿问道：“这段时间没有珠宝商来收购宝石吗？”

“这种雨季，珠宝商才不愿来这里呢。”

康济鸿看了一眼阮韵扬，对矿主说道：“要不，你把这些宝石都卖给我吧。”

“怎么，你也做宝石生意？”

“我兼做宝石生意。”

“行。你准备出什么价？”

康济鸿对宝石毛料的价格并不在行，于是阮韵扬就与矿主讨价还价，花了400两银子把矿主手里的宝石全买了下来。

思哲的亲信对阮韵扬说道：“你这个价格应该是比较公道的。”

阮韵扬说道：“可惜这些宝石粒径太小、品质也不是顶级。”

“要是顶级宝石的话，你花4000两也买不到。”说完，思哲的亲信问道：“你们要买哪里的地？”

康济鸿指着那个小池塘，说道：“要是我买下这个小池塘，该出多少钱？”

“你买这个池塘干嘛？”

“我想把这个池塘扩大3倍。”

“这个池塘里有宝石？”

“我不是要在这个池塘里找宝石，而是为了蓄水。”

“蓄水？”

“雨季过后，这个池塘还有水吗？”

“枯水期，这个池塘经常会干涸。”

“雨季过后，就会有很多矿工来到这里，他们的饮用水怎么办？”

“所以你想把它扩大、挖深后建蓄水的湖泊？”

“对。有了存住水的湖泊，今后矿工就有干净的水喝了。”

“这是好事呀。我回去和土司大人说说，把这个池塘免费交给你，不过，扩建费用由你承担。”

“可以。”

“除了这个池塘，你们还要买哪块地？”

康济鸿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小丘陵，说道：“你把这几个丘陵卖给我们吧。”

“行。我们现在就去量地。”

康济鸿、阮韵扬分别代表大华公司、沫府买下小丘陵的地后，开始做挖矿、扩建池塘的准备工作。后来，在池塘的扩建中，从池塘里挖出了很多宝石。

原来，这个池塘是千百年来被周边峡谷的溪流冲出来的，湖底堆积着几米厚的砂砾，这些砂砾中就有很多宝石。

尽管这个池塘是思哲送给大华公司的，但大华公司还是把从湖底挖出的宝石，交了一成给思哲。思哲见大华公司如此诚信，就一直保持着与大华公司的良好关系。

历史上，英国人占领缅甸后，1888年英国人组织人手扩大抹谷湖时，就从排干了湖水的湖底挖出了大量宝石，主持这项工作的英国工程师大捞一笔，发了横财，回伦敦后成了千万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