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绽放在心底的烟花（1/1）
操场的路灯有些昏暗，红色的塑胶跑道在黑夜的衬托下也看着漆黑，往前望去是满头大汗在跑的林森。
“怎么样兄弟？”王蓁蓁有些幸灾乐祸地跟在他后面跑。
林森气喘吁吁，没啥力气回答她，只是艰难地吐出两字：“不好。”
王蓁蓁见他脸色疲惫，便也不开玩笑了，就这样和毛敏一起跟着他跑跑停停，或者是径直走过操场中去追赶他。
已经有不少同学跑完了，现在没剩下几个人了。
昆涵从操场侧门的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
王蓁蓁奔向他：“昆涵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昆涵淡淡地说，手别扭地垂着。
王蓁蓁眼睛扫过他的塑料袋，天黑有些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便伸手去摸才知道是几瓶矿泉水：“你这还挺贴心的嘛，想着等一下他跑完要喝水。”
昆涵将塑料袋放到身后：“顺便买的。”
王蓁蓁打趣道：“那怎么没见你在小卖部买的其他东西？”
昆涵淡淡地说：“吃了。”
“快快快，我要喝水。”林森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接过矿泉水，瘫坐在草地中。
他等缓过来又抱怨道：“这胡老师也真是的，一上来就给我罚跑6圈，可跑死我了。”
“你这次又最后一个了。”王蓁蓁也拧开一瓶水喝。
林森双手放后撑在草地上：“又不是体育考试，管他呢。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不然要把我累死算了。”
毛敏哈气：“林森你起来吧，这地上也挺冷的，等一下感冒了。”
林森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碎渣：“咱们去旁边坐一会儿吧。”
“回去吧，外面也有点冷的。”王蓁蓁搓了搓自己的手。
林森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晚自习就下课了，在这儿待一会吧，反正教室里也臭臭的。”
王蓁蓁哈哈大笑：“我也想说，这教室里打了空调就好臭。”
“回去吧，我也觉得有点冷。”毛敏双臂环住自己身体。
昆涵捡起林森放在地上的塑料袋：“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王蓁蓁疑惑地问：“这你能有啥事。”
林森撑开双手推她和毛敏：“走吧走吧，谁知道他又干什么，别管他。”
王蓁蓁边被动地走着边回头看他远去的背影：“你们先走吧，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干啥。”
她奔跑在夜色间，追逐而去那个独自行走的少年。
“昆涵，你去干啥呀，等一下就要晚自习下课了。”
昆涵停下来，不急不慢地说：“喂狗。”
王蓁蓁想到军训时自己丢了姥姥留下来的手串，就是在司令台看到昆涵喂小家伙吃东西。“哦哦，是不是学校里门卫养的那些狗。”她又瞅了眼昆涵的塑料袋，“你带狗粮了吗？”
“当然。”昆涵抬起塑料袋，向她展示底层就是狗粮。
他们走到司令台边，那几个小家伙现在长大了许多，其中一只黑白狗开心地摇着自己的尾巴，朝昆涵走来。
他蹲下身，将塑料袋铺开，把狗粮倒在了上面。几个狗争先恐后围过来吃，昆涵帮它们调整了位置，怕有狗吃不到。等安排好了以后，他就重新站起来，看着它们吃。
王蓁蓁想起昆涵帮她收养的狗狗便问道：“莲莲怎么样了，我能来看它吗？”
忽地天空上发出声响，吓得她一个踉跄后退，靠在昆涵边上。
天边绽放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灿烂地盛开而又消散在天际中，如同昙花一现，但也留下过自己美丽的身影。
昆涵与她四目相对，烟花倒映在王蓁蓁的眼眸中。他忽感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冷静地说：“可以。”
王蓁蓁眨眨眼，在月色下还躲藏着绯红的耳朵，迅速弹开往后退，动作有些慌张。
“好的，好的。”她双手放回兜里，“感觉也快晚自习下了，我先回去整书包了哈。”
王蓁蓁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想先溜走，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操场。昆涵还有些纳闷，不理解她的举动。
但未来的他们也许不会想到，一起看烟花这样的场景，在阔别了将近8年才会再遇。
……
十二月初。
林森唱着小曲，优哉游哉地整理课本：“终于星期五咯，等一下就能去玩咯。”
昆涵笔芯没墨了正在换另一根：“玩什么？”
“你不知道吗？”林森装作一脸惊恐，又惊讶地问他：“蓁蓁同学今天生日，没叫你一起参加吗？”
他又转过头大声地和王蓁蓁说：“你没叫昆涵啊？”
王蓁蓁尴尬得脚趾扣地，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昆涵说好，因为怕他拒绝，并且原本是想着最后一节活动课结束就和他说。这下因为林森计划全打乱了，只好找借口：“不是，我这是怕昆涵同学觉得人多太聒噪啊。”
她站起来，走到昆涵边上，笑得有些勉强：“你去吗？”
昆涵莫名觉得有些生气，冷冷地说：“我不去。”
王蓁蓁眼中闪过失落，但又不死心：“为什么啊，你去吧，大家都在呢。”
昆涵低头继续写作业，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被排除在这个小团体外。毛敏看着王蓁蓁摇头的表情，也就知道昆涵的答案了。
铃声一响，昆涵便走出了教室，往常都是要整理一下他才走。王蓁蓁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酸楚，无奈地撇了撇嘴。
昆涵感到心烦，脚步更快了点，迈向地铁站。现在是地铁站乘坐的下班高峰期，地铁上人挤人，更别说有什么座位可以坐下了。他想快点到家，远离这拥挤的环境。
但转而望着地铁上边的报站屏幕出了神，心里还在想着王蓁蓁生日这件事情。他有些失望于没有邀请他一起去参加生日，但回想起刚才王蓁蓁失望的脸又犹豫了。
昆涵看着地铁报站屏幕的箭头快要指向“云霞路”，地铁在行驶方向的右侧开了门，他走出去准备搭扶梯出地铁口。
不行，昆涵心里呐喊。接着在地铁门快关闭的那一刻，又冲了进去。
他给林森发消息：你们在哪儿。
而此刻王蓁蓁刚到一直想去吃的那家餐馆中，准备点菜了。林森笑了笑，默默把定位发给昆涵。
去过别人的生日，也不好空手去，昆涵径直走入商场。
“你好，同学。有什么需要介绍和帮助的吗？”柜姐敷衍地问道，但眼睛扫到他手表处转而挤出笑容，“是要送给别人的礼物吗？”
昆涵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帮我看看女式手表吧。”
柜姐走入柜台中：“好的，那是要送给什么年龄段的女士呢？”
昆涵不好意思地轻声说：“十五六岁。”
“好的。”柜姐嗅到一丝八卦，从透明展示柜中拿出几只不同款式的手表，“我建议可以从这几款中选择。”
学生戴的表最好还是以简单大方为主，而且还赶时间，昆涵扫了眼这几块手表，指着其中一块：“就这个吧。”
“好的，先生。”柜姐笑得快要咧到耳朵边，就喜欢这样快速购物的顾客。
昆涵结账问柜姐：“有没有不带LOGO的包装盒？”
“有的，我们可以给您重新包装。”
王蓁蓁看向窗外，惊讶地发现昆涵从远处走来：“昆涵怎么来了？”
“他放学以后有问我在哪里。”林森笑嘻嘻地说，夹起一片锅包肉准备吃。
王蓁蓁用筷子挡住他：“先别吃，等等他吧。”
昆涵迈着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把书包放下很自然地坐到了王蓁蓁旁边的座位上。
林森挑眉，似是有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过，来看看。”昆涵悠悠地说，已经夹起一片卤牛肉。他经常用很镇定的神情说些前后矛盾的话，但可能因为他表现地太淡定了，别人反而不会追究他的话是真是真假。昆涵反手捏着书包里的包装盒，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给蓁蓁更合适。
“昆涵，这家店可好吃了，你多吃一点。”王蓁蓁很高兴他能来，但神情往常。
“你好，这是送给你们的生日面。”店员端着长寿面走了过来，中间还有颗荷包蛋。
王蓁蓁纳闷地问道：“这是怎么知道要过生日的？”
“我们不是拿着蛋糕吗？”毛敏抢先回答，指了指放在空椅上的蛋糕盒。
“这家店真好啊，生日还送长寿面。”王蓁蓁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饮料。
林森尝了一下长寿面，因为太甜觉得不好吃，又想起别的事情：“那你今天和我们过生日，你家人怎么办呢？”
王蓁蓁回答道：“我家里都是过农历生日的，和我的公历生日不重复呀，所以我还要再过一遍呢。难道你们在家里过得不是农历生日吗？”
毛敏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是哦，我在家里，爸爸妈妈给我过的也是农历生日。”
“我都是和朋友们过的，我爸妈太忙了，他们可没空给我过生日。”林森如实回答。
“那你呢？昆涵。”王蓁蓁见他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便问问。
“算过吧。”昆涵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和孤单，但又不易被人察觉。除了儿时模糊记忆里与父母一起过生日，在那之后也只有姥姥还记得他生日了。虽然也有亲人陪伴，但这样的生日终究是不完整。
林森知道这话题对昆涵来说太敏感，便问其他事情：“好了，蓁蓁同学，我可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要太期待。”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套乐高积木：“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王蓁蓁接过积木套装看外包装上都写了什么，“无论你们送我什么生日礼物，我都会喜欢的。”
毛敏拿出一只双色的润唇膏：“蓁蓁这就是我送你的，它有两头哦，一头是正常颜色，另一头是带着颜色的。”
王蓁蓁笑着说：“天呐，猫咪。你也太贴心了，是不是看到我嘴角起皮了所以才买的。”
“哈哈，被你发现了。”毛敏拍了拍她。
“小涵涵，你有生日礼物送给她吗？”林森又这样贱嗖嗖地问，像是默认昆涵不会送礼。
昆涵犹豫要不要把书包中的手表拿出来，但冷冷地脱口而出：“没有。”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是让王蓁蓁感到窘迫和失落，但还是尴尬地笑着说：“没事，心意到了就行了，昆涵能来给我过生日，我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话是如此，但王蓁蓁吃了一口刚才觉得很好吃的凉面却感觉难以下咽。
毛敏站起来问服务员要打火机：“林森，你把蛋糕拿出来，我们就到最后一个环节吧。”
王蓁蓁在挣脱中被戴上了生日皇冠，林森趁机抓拍了几张，但浏览照片后又愤懑道：“这也不丑啊，真没意思。”
她瞪向林森：“才好了两秒，你本性又暴露了，是不是想抓拍我做表情包”
大家小声给她唱生日歌，林森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昆涵：“唱呀，别扫兴。”
昆涵轻咳几声，勉强地跟着一起唱，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但也还是被大家发现五音不全。
王蓁蓁笑呵呵说道：“原来昆同学唱歌跑调那么严重啊。”
昆涵不太想承认，便转移话题：“集中注意力，等一下要许愿。”
16岁的王蓁蓁的愿望很简单，她只希望自己珍视的家人和朋友能够平安喜乐。
要是我的成绩能再好一些就更好了，王蓁蓁贪婪地许下这些愿望，又贪婪地希望它们都能实现。
“蓁蓁，你都许了什么愿望啊？”毛敏问。
王蓁蓁摆着“嘘”的动作：“愿望可是不能说破的，不然就不灵了。”
窗外的夜色已经降临，只有窗内这丝丝缕缕的灯光爬向了窗外的世界，飘向夜空。相聚有时，少年们不会知道未来的路如何，因此能单纯、快乐地在这嘈杂的人世中生活。
大家吃完饭就散场了，原本是要在外面继续溜达一会儿但是王韵娴女士打来电话催她回家，王蓁蓁也有些无可奈何。
昆涵破天荒地说：“一起走吧。”
王蓁蓁摸了摸自己耳朵，狐疑地问：“我没听错吧？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