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海（1/1）

这是不是话本子里说的心动啊？老天爷，他明明连蓝小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咋就忍不住喜欢上了呢？好像也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爱慕，那是什么？

他绞尽脑汁，他没读几年书，用小时候在私塾门口学到的一句俗话来形容：大概是因为她很有人格魅力。

就像久经沙场的将军，他一声令下，就有无数士兵可以为了他出生入死。

只要那人站在前方，仿佛上阵杀敌的士兵就可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张碧在一旁看戏，听着蓝芩悦的演讲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吐槽一句门主你话术都不带变的，上一个这样被你蛊惑的人还是安娜，现在坟头草恐怕已经有三米高了。

想到那个文静可爱的女孩，张碧不禁心痛遗憾，看向青年的眼神中又带了一丝同情。海洋平静之下酝酿的是风暴与海啸，风险极大，但愿你别死在海上了。

青年很快便过来找她了，张碧便例行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三光。”李三光老老实实回答。

“有多少钱？”

“七十两银子。”

得，还是在商会打工发的。

“家里有囤积的货物吗？”

李三光诚实地摇头。

张碧毫不意外，她拿出一份合约书，递给李三光。

李三光双手接过，仔细地看过一遍后，他有点局促地问道：“商会很关照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不懂去西洋的海路怎么走，也不会看罗盘该怎么办？”

上面的条约是商会以本金百分之五的利息贷款给个人，最高金额二十万两银子，再以远远低于市场价的等额银子兑换成货物，出海贸易，只需要缴纳租船费一万两白银，还清借贷利息，以及扣除百分之十的海关税，便是个人所得。看似条款处处都很苛刻，实际上对于一无所有的平民来说，只要能将货物运到大洋彼岸，他们就能够将本金翻上几倍，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三光很感激商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也很想做，但是知识匮乏确实是个大问题，他就算侥幸到了西洋语言不通也寸步难行。

张碧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道：“这你就无需操心了，商会里懂得西洋语和航海的人很多，借调一天一百两银子，他会教你们怎么做。”

李三光肉疼了一瞬，自己累死累活一天也才有二十两银子呢，读书人就是金贵。但想到贸易会的巨额利益，他咬咬牙，便点头同意：“张掌柜，我签。”

他在两份合约书上都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签都签了，李三光将内心的忐忑不安都丢在脑后，问道：“我可以带同乡的人来吗？没个人商量帮忙，是很难去西洋经商的。”

张碧神色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还算有几分聪明。她提点道：“当然可以，但是赚来钱可不就是你一个人的，别因为分钱不均产生矛盾，都是同乡别伤感情。”

“多谢大人。”李三光连连鞠躬，一溜烟没影了。他连夜赶回村子里，召集全村的人学着蓝芩悦慷慨激昂地演讲，堪比传销现场，愣是把一群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当他把银子拿出来的时候，全村人都沸腾了。

最终每家都出了一位壮丁，家中没有青年人的也很热情地给了一大袋粮食支持，李三光谢过每一个人，载着全村人的希望，出发前去广都十三行。

翌日清晨，东方的第一缕曙光照在海面之上，海浪平静，波光粼粼。

晴朗无云，正是出海的好天气。李三光的同村人将几十箱茶叶、药材、丝绸、汉服搬上船，准备就绪便拉开锁链，踏上出海远洋的旅程。

一艘庞大的帆船在海浪的推动之下缓缓驶出港口，留下一道白白的痕迹，飘向广都人日夜守望，却从大多数人从未踏足过的海洋。

这一天港口全面竣工，很多人趴在栏杆上，目送着帆船消失在大海的边际，飘向未知的远方。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把他们当作笑话，他们是带着所有人的期盼与祝福出发的。毕竟众人也在商会工作了七天，知道商会是真的良心，实打实的为平民百姓着想。

修码头不仅有银子拿，还包了一日三餐，餐餐有肉，这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差事，

既然是广都十三行商会牵头的海上贸易，货物和启动资金都有了，还真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他们能载着满船的珠宝玉石、黄金白银回来。说到底都是普通百姓，天高皇帝远的，他们只在乎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所以信任商会。

商会承诺的事情都一一落实了，让人大富大贵这种像白日梦一样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