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欲加之罪（1/1）
沈培士眼中掠过一道精芒，似有不屑，却仍旧一言不发。
李一笑闻言心中狂喜，表面却只是挑挑了眉。
难怪杨老大成竹在胸，岿然不动，原来早已胜券在握！
自己本就已经完成杨老大嘱托的任务，待此役一过，还复自由之身，便可以交了任务，拜其名下，真正成为他的门下，此时不过提前公布，倒也不算违规！
哼，小爷虽然马上就成为修行者，但是此前杀的都是恶人歹人，为玉城的治安做出了贡献，此时提前享受点特权也是应该的！
李一笑想到此处，看向杨麟。
不愧是杨老大！没跟错人！
此时崔判官面露犹豫，似有些左右为难。
杨麟见状又言：“崔判官，你是知道武盟律法的，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崔判官一听，只道：“杨大人，只怕人还不能带走。”
话一出，似是下定了决心，又道：“恐怕还得严肃处理。”
什么？走不了？
昨夜出手的虽然是崔掌柜，但是通过他死前所说，真正下令的还是那死人脸。
而那死人脸现在好像一言未发，还有他请来的状师似乎也没有任何动作。
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李一笑看着并未结案的崔判官，有些不好的预感，好像事情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杨麟皱了皱眉，又道：“怎么？杀几个图谋不轨的凡人，还得严肃处理？”
崔判官一听，奇道：“杨大人莫非不知……”
杨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杨垚听得按捺不住脾气，更是跳下椅子喝道：“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说着掏出藤鞭，似要大闹一场。
只听堂下状师拱手道：“大人莫急，状告之人就算是修行者，也难逃武盟律法，因为他犯的是扰乱民生罪！此罪是武盟针对修行者与俗世之间，颁布的唯一一条律法。”
扰乱民生罪？不是杀人么？
李一笑一听，眉头紧锁。
此时，杨麟闻言，眼睛陡然圆睁，似要发怒，语意不善道：“你家的状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状师闻言，连忙将师爷手中状纸接了过来，递给杨麟。
杨麟一看，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谁人写的罪状，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在下写的，敢问杨大人，罪人都认了罪，颠倒了是何黑白？”状师不卑不亢道。
李一笑此时一头雾水，忙道：“冤枉啊，大人，扰乱民生是何等罪刑，小子不知，还请大人明察！”
崔判官没好气道：“你不是已经认罪了么？怎么又道冤枉？”
李一笑赶紧道：“小子初入公堂，见此情景有些害怕。”
顿了顿，惶恐道：“以为是沈大人因昨日原石损坏之事，找小人赔偿，小人无奈，只好认罪，若不是此事，自然是不认的。求大人秉公执法，明察秋毫！”
崔判官听了，面色稍缓，朝着杨麟与杨垚道：“这是自然，两位大人稍安毋躁，待我细细审来。”
看着杨麟和杨垚一言不发，坐回原位，似是舒了一口气。
又道：“昨日亥时，你在哪里？”
李一笑回忆了片刻，忙道：“昨日自酉时起，小人在天香楼侍奉城主大人酒宴，只不过中途觉着有些乏了，便和掌柜交了班，亥时应当是在回家路上了。”
答完，心中暗暗着急，十分纠结此时到底要不要说遭遇沈掌柜袭击一事。
那扰乱民生罪究竟是什么？看杨老大失态的样子，多半很严重。
想到此处，心中叹息。
要是能看到状纸就好了！刚刚师爷递过来时，怎么不看一眼呢？！
果然，崔判官接着问道：“路上有没有遇着什么人？”
怎么办？
李一笑仔细权衡说与不说的利弊，只觉后背发凉，渗出的冷汗已经将里衣打湿大半。
崔判官见他久久不答，敲击惊堂木，厉声道：“说！”
李一笑吓了一跳，纵然心理素质再好，但始终也只是个十岁少年。
此时一吓，只得答道：“有……”
“何人？”
“燕小乙。”
李一笑说完后，仿佛想通了什么，又道：“还有宝石斋的沈掌柜及一众伙计。”
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两句，
李一笑啊李一笑，罔你自诩聪明机智！
这时怎被吓了两句便慌了手脚？忘了杨老大刚说的！修行者不受世俗条例约束一事？
大大方方地把事情经过一讲不就完事了？
小爷我自卫反击，杀了要害我的人怎么了？
是他们有眼无珠，找我的麻烦，被我反杀了！
至于扰乱民生之罪，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没做过的事情一概不认！
接着，便把昨夜经过讲了一遍，只是中间动手部分胡编乱造了一下，诸如自己本不想惹事，便和他们出城，结果发现他们打算害自己，才出手反杀云云。
这时，状师示意呈证物，卫兵提着一个脏乱不堪，有些湿润的布袋，丢在地上。
只听状师问：“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一笑一看，便道：“这是昨夜沈掌柜要挟我，装废石的布袋。”
“里面装的只有废石吗？”
李一笑又道：“只有废石，别无他物。”
“你说谎！”
状师朝着崔判官施了一礼道：“大人，此物自河里打捞上来。”
“昨夜玉城近千余人，突发癔症，自相残杀，伤亡人数之多，实属罕见。”
“今日崔家医馆人满为患，病因今已查明！”
只听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压抑心中怒火。
“中毒！”
两字掷地有声。
接着看向李一笑，言下之意，毒之来源便是此河中布袋。
门外百姓止不住叫骂，群情激愤。
“小畜生，年纪轻轻往河里投毒！不得好死！”
“这样的人还是修行中人，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李一笑一脸茫然，今日被指控的罪名是投毒？
几千余人？难怪今日群情激愤，放在以前大家都只是看个热闹，此时却好像就是受害之人一般。
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爷又没投过毒！
他忙道：“大人，小子昨夜经历早已和盘托出，全无半句谎言，此布袋若真有毒，那也是沈掌柜带来的，怎的与小子有所牵扯？”
崔判也官示意状师拿出证据。
状师接着说道：“你有中途有接触过此布袋吧？”
“有！”李一笑答。
此时卫兵抬上来几具白布遮盖的尸体，状师将面上白布一掀，露出了沈掌柜几人的无头尸体。靠前的居民见此等惨状，皆捂面呕吐不止，甚觉恶心。
只见状师走上前，一手指向尸体道：“之前你承认了，这几人是被你所杀对吧？”
李一笑点点头。
状师又道：“那对方身上的白色粉末，也是你泼的？”
他承认了。
接着状师抱拳道：“大人，经施大人检验，这些尸首身上白色粉末除了原石残骸外，还掺杂一物，那便是引发癔症的‘失心散’！”
“此毒本是修道者给猛兽妖禽下的一味兽药，目的是本来神智不高的妖兽狂躁，彼此争斗至力竭！”
李一笑怒极反笑：“那如何不能是沈掌柜带来的？”
状师回头，看着李一笑道：“杨大人不是说了么？你是他门下修行之人。”
眼神冷厉，全无任何栽赃之意，似乎铁了心认定李一笑便是投毒的凶手。
“而沈掌柜等，不是。”
“况且，我还有一物能够证明，毒就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