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堂之上（1/1）

李一笑虽然被擒，但脑中不断思索，他讨好地向押解自己的卫兵询问，一脸乖巧懵懂：“差大哥，敢问小子犯了何事呀？”

谁知对方并不搭理，眼神很是生冷。

李一笑见状，自是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暗暗叹息。

昨夜走得太匆忙，想着今日白天再过来处理尸体。南郊这乱葬岗平日里也没谁会去，没想到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玉城平日虽争斗不断，但是喋血之事皆发生在暗处，毕竟武盟法纪也不是吃素的，总要做得干净些，治安署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治安署不抓人，司法署自然也就无罪可判。

所以昨夜沈掌柜将燕小乙沉江，李一笑带出城外活埋，也是因此。

李一笑心中叫苦，绞尽脑汁思索对策。

他素有急智，每当处于紧要关头，总是能灵机一动，想出计策。

怎么办呢？

除了能让杨老大帮忙斡旋，以及尽量在司法署公堂上制造些舆论，让局面变得稍微有利一点，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

毕竟，这是杀人！而且还是虐杀，重罪！

就算是防卫反击，可是按照武盟例律，杀人毕竟偿命，致死者仍是死罪一条！

他看起来表面云淡风轻，表现得毫不知情，但其实只是装作无辜给外人看的，实际上此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就这么一路冥思苦想，不多时，入了城，走在通往城北司法署大堂的路上。

一路上行人不断簇拥了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李一笑见怪不怪，平日里大家都爱看热闹，没想到这两天的大场面，基本上自己都是主角。只不过，今天的人实在太多，卫兵都不得不肃清道路。

李一笑心里又是一沉，大家过分关注，只能说明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他开始担忧起即将面对的堂审。

一路走到司法署前，只见人们是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衙门包了个通透。

见卫兵到了，好半天才挤出一条道来，等他们进去以后，又争先恐后围满了。

李一笑被押着到了堂前，摁跪在地。

他抬头打量，不远处悬着“明察秋毫”四字牌匾下端坐着司法署署长崔判官。

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左右两边各摆着两把交椅，左边坐着死人脸沈培士，和一风情万种的美妇人。

那美妇人李一笑认得，那夜也曾出现在城主夜宴上，是施家商行的主事之人施妙妙，主做药材生意，还包揽了玉城所有的医馆。

此时她巧笑嫣兮，正眉目传情地和沈培士说些什么，只是一番情意似是对牛弹琴，对方仍旧一副死人脸，目无表情。

右边坐着的杨麟依旧摇着折扇，杨垚似乎也较为安定，平静中还带着浅浅笑意。

难不成杨老大已经想到对策？

李一笑见状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但见堂下除了站岗的卫兵，记录的师爷，还站着一名状师，一手捻着嘴上的八字胡，一手藏于身后，神情自傲，一副信心满满地样子。

李一笑刚刚略微安定的心思有些波澜，于是回头一看，却并未看到小乙等人，刚静下的

心再起波澜。

难道是人太多，他们被挤在外头了？

崔判官满脸笑容，向左右抱拳示意，逐一点头，接着清了清嗓子，面色一沉，再也不见之前的谄媚。惊堂木一敲，厉声道：“堂下何人？”

李一笑一惊，回头俯首便拜，言语诺诺道：“小人李一笑，乃玉城子民，家住西郊。”

形容瑟瑟，似是吓到了。

崔判官很满意，又道：“你可知罪？”

李一笑来时路上仍心存侥幸，

想着倘若自己死不认账，对方也不一定能凭手中证据断定是自己杀的人，

也许借着舆论还有自己的口舌能蒙混过关。

但见今日架势，那死人脸连状师都已请好，心里那一丝侥幸早已烟飞云散。

老乞丐和小乙儿他们又未见人影，若抵死不认，对方定有后招，况且昨日之事，自己也不甚清楚。

倘若真有什么铁证被寻到，最后还是得认罪伏法。倒不如利落认罪，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直接看在判决上，杨老大是否有解局之策。

打定主意后，李一笑便苦着脸道：“小人知罪！”

这一瞬间，在场之人无不呆住，就连沈培士那死人脸似乎也抽动了一下。

只有杨麟和杨垚皆风轻云淡地坐在原处，似乎早已料到此情景。

眼前状师也错愕地回头看着李一笑，一阵无语。

接着呆滞的人群突然爆发了一阵经久不衰的议论声，他们均是面露怒容，冲着李一笑指指点点。

“这小孩儿，看着不大，怎么就这么歹毒？”

“我认识他！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天天不务正业！”

“从小都这样，长大必定作奸犯科！”

“那些人家还有坊市的商户实在太可怜了！”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千万不能让他长大！”

回过神来的崔判官，赶忙拿起惊堂木，连着拍了好几声，大叫：“肃静！肃静！！！”

看着仍是神情激愤的人群，他朝卫兵摆了摆手。

在卫兵的劝服下，众人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李一笑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了！场面不对！

他杀的那几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会闹出如此动静？

要知道玉城的民众对于私斗死人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今日怎么像一群黄花姑娘，经历头遭一般？

他下意识地看向杨麟，见杨麟轻轻点了点头，他才稍微有些安心，可是仍然觉得不大对劲。

崔判官皱着眉，他左右各看了两眼，见无人发话，有些犹豫，后来干脆直接道：“既然知罪，那便画押吧，画完押便收监，择日问斩。”

说着，师爷拿好的罪状就要呈给李一笑画押。

李一笑刚闻判决，又见眼前动作，下意识看向杨麟。

沈培士也看了一眼状师。

只听两声：“等一下！”

杨麟与状师异口同声。

状师似乎是要掏出什么东西，见堂上杨大人发话了，连忙低头拱手道：“杨大人，您先请。”

杨麟折扇一收，也不客气，并不瞧一旁等待他发言的崔判官，而是直视沈培士

一字一句道：“此人乃我门下弟子。”

接着，轻笑一声，眼神玩味：

“不受武盟颁布的世俗条例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