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审（1/1）

圣战结束时，雅族人口只剩不到什萬，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异族入侵，迅速扩大仙师队伍成了当时最大最迫切的需求。而即使不考虑修行资质好坏，一仟人中也难以找到一个有仙根的人，其中能激活仙根的更加稀少；另外，仙师的修炼资源必须由凡人寻觅、开采、种植、养殖、加工；因此迅速增加人口就成了整个雅族的第一要务。而迅速增加人口的方法，除了鼓励生育之外，就是严禁杀人。所以圣山天谕第一第二条的主题就是“保育”与“禁杀”。

一般案件的审理与判罚都可由司法主官一言而决，但有两类，命案和造成巨大社会影响的案件，都必须通过公审这种特殊的方式进行审判。一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冤假错案，二是为了警告与宣传，三是为了尽快平息不良的社会影响。其中，是否真的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大多在模棱两可之间，决定是否进行公审也在司法主官的权力范围之内；但命案，除非天灾意外，其它不管是自杀他杀、故意过失，都是对圣山天谕第二条的亵渎，必须进行公审。

早期的公审是由全体观审人员举手表决对案情真实性的看法和对案犯量刑的意见；后来变成从观审人员中随机选取什人作为陪审员进行审讯和判罚；到现在，什名陪审员也不再随机选取，而是固定由当地名望地位较高的人长期担任，其权力也仅限于对司法主官的审理过程进行监督。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随着雅族人口数量不断提高，对命案的重视程度自然而然地不断下降；二是随着律法的不断修订与完善，普通民众已经事实上不能左右一件事实清晰的案件的判罚结果。

四个孩子从府学与镇学之间的街上穿出，远远地就望见镇衙前的广场上聚集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公审时会邀请最多一佰人进去旁观，但在公堂里既不能说话又不能随意走动，除了有个座位，跟学校里惩罚学生所使用的禁闭差不太多，所以一般只有案件相关人员或者诸如李星之类的好事者才愿意进去观审。如今镇衙前居然汇集了那么多人，四人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靠近人群后，四人听到外围人们的言语，才知道原来有人在镇衙前跪着喊冤已达两个时辰。

四人都有些好奇，于是仗着身量小挤到人群中间，果然发现镇衙门口跪着一个青年人，尘土满面，额上血迹隐隐，声音已经嘶哑，只是不断地低声重复：“我哥是冤枉的！冤枉的……”

林玄认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昨晚来通知孙掌柜说孙掌柜儿子和他哥打起来了的那个“李家二郎”。听他口口声声喊着“我哥冤枉”，林玄有点诧异：“难道镇衙抓的嫌疑人就是他哥？”

怀疑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九时十二刻，六个衙卒打开了镇衙大门，其中两人将李家二郎先扶进公堂内，其他四人则维持着秩序，将愿意进入公堂观审的人放进去。

由于有李家二郎的喊冤，好事者显然多了许多，一佰个观审席几乎没剩下几个空位。不多时，另两位衙卒领着早已等候在镇衙客厅内的什个乡绅村老进入了公堂，坐在了审讯台两侧的陪审席上。

林玄等四人已经挤在了最里面，因此紧跟在李家二郎后面进入了公堂。

李家二郎看见跪在“天理公心”匾下的年轻人，立马就想挣脱衙卒跑过去，却被左右两个衙卒紧紧拉住，按在了观审席的第一排座位上。

审讯台的主位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人，主位左右桌案上各有文书一人作记录。

命案无需原告，况且孙掌柜父子身亡，近亲又远在东海州，故而原告方缺席。一位什余岁的青年人作为案件侦查组的代表，立在诉讼方一侧；李英是被告方，由两个衙卒扶着，坐在另一侧。

等全体观审员、陪审员入座，衙卒的头目什长拍了两下手中的静堂板，提嗓子吆喝道：“全体肃静！开堂！”

公堂上立刻鸦雀无声，即便刚刚还在嗫嚅不停的李家二郎李豪也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颓然坐在座位上，定定地望着他大哥。

“今捕获昨夜府城驿站掌柜孙良及其子孙永被杀一案疑犯李英，于本日十时进行公审。主审为红罗镇司镇刘宇，知镇吴沛陪审；陪审员有东杨家村村长杨田……”一位文书站起身来，对本次审案人员作了简要的介绍。

等文书作完开场介绍，立在李英身边的青年人向刘司镇和吴知镇躬身一礼，然后转身向全体陪审、观审人员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本镇侦察科第一侦察组组长苏云，是本案侦察的主要负责人。”转过头，向刘司镇鞠了一下躬，“请允许我开始盘问。”

刘司镇神情严肃，但严肃得似乎有点过头了，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对于苏云的询问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苏云于是转头问已被两个衙卒拉扯着站起身的李英道：“李英，昨天半夜，你在哪里，何人可以作证？”

李英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孙云料他不会回答，于是请站在审讯台旁边的两位衙卒去将证物取来。

“我可以作证，昨晚我哥和我在一起！”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响起，引起观审席一阵骚动。

苏云冲李豪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你是嫌疑人的亲弟，所以你的证词不能成为证据。”然后不等李豪再说话，指着衙卒呈上来的衣物和篾刀，问李英道：“这是你的衣服，你的篾刀，是不是？如果你否认，我可以请你家邻居上来确认。”

“不必了，确实是我的。”李英有气无力。

“好的。”苏云又请衙卒将衣物和篾刀呈与陪审员检查，一边道，“请看，衣物上和篾刀上留有血迹，经与案发现场比对，血迹的形状相同、分布相合，可以确定是驿站掌柜孙良和其子孙永的血。”

看了看依然一声不吭的李英，苏云又向衙卒招了招手，这次拿上来的是一架竹梯。

“请看竹梯的脚部，有明显的泥土痕迹，这与驿站西墙根底下两个压坑相吻合，可以确定这架竹梯曾出现在案发现场。”转头又问李英道：“这架竹梯也是你家的，你承认吗？如果你否认，我依然可以请你家邻居上来确认。”

“不必了，确实是我的。”李英重复了一遍。

“好的！”苏云抬高了嗓音，“有请无心茶馆的银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