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孤注一掷（1/1）
八家巨头割裂的世界在石桌上显现。
自上个月二十八日，源氏财团掀起第四次企业战争开始，各地战局已逐渐明朗。
“就目前战况而言，源氏财团这一次可谓蓄谋已久，火石集团栽了个大跟头。”
位于旧西联邦的灵能协会会长“作家”霍华德，率先说明了情况。
“源氏的机动部队成功突袭火石集团在海岸一线的哨站，穆罗斯的各个集团分部在开战的第一天就被源氏掌控。‘罪恶之都’现在成了源氏的桥头堡。源氏财团的新任董事长很聪明。”
“他嘴上说着第四次企业战争开始，实际上过去几天源氏的部队都在投入与火石集团的战场上，并且不断拉拢盟友。例如白塔与荣氏这两家。至于黑科勒公司，这个火石集团的老对头在明面上没有动作，但三个兵团已经在北方登陆，刻意避开了与源氏财团的接触，八成是要趁机捅火石几刀。”
“现在旧西联邦地区，集合了三家巨头的部队，估计今天就轮到火石反攻了。目前灵能协会已经完成初步集结，火石集团的董事们一定会知晓我这面的动作，原因各位都清楚。所以我这是阳谋，抢不了先手。不过我也准备了一支可靠的队伍，用以支援各位。”
说着霍华德看向在座其他参与海牙监狱营救的传奇们点头致谢。
“要特别感谢各位在海牙监狱劫下的战争飞艇，打乱了他们在穆罗斯的布置，还有救出了艾尔，”
其他几方势力领袖闻言点头回礼。
他们清楚霍华德的处境。
他麾下的灵能协会成员众多，单论人数不亚于九夏的百家，可整体组织结构较为松散，最初也在第三次企业战争中损失大量会员。
如今协会内大部分干部都是追随这位最早参与对抗巨头的传奇超凡者之一，但这些人里同样也会存在火石集团的眼线。
这些年霍华德一直在有计划的整合手头力量，但内奸这种存在，是协会内部无法避免的。
一旦全面战争，泄露情报倒是小事，冲自己人下黑手才是要命。
而艾尔，就是海牙监狱三号囚室的犯人。
拥有堪称奇迹一般的超凡能力，却因为大意被火石集团用联邦时代封存的臭鼬弹放倒，至此跟“巨子”等人做了狱友。
然而随着海牙监狱崩塌，艾尔与其他一众被囚禁的协会会员一道回归灵能协会，如今霍华德麾下实力已然暴涨。
这么一股势力在火石集团的地盘上按兵不动，反而比直接下场更为有效。
“凡治众如治寡，分术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
听到霍华德的讲述，“兵主”韩穆语气淡漠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奇正相合，避实击虚。霍华德会长的决定是明智的。必要的时候，间谍也可以利用。这一点，霍华德会长要谨慎。”
见这位在场最会打仗的传奇开口，霍华德也稍稍放松了一些，笑着点头道谢。
一旁的奥丁见状顺势接过了话头。
“决心号被就近送往了瓦特阿尔海姆，在卡梅大师以及诸位大工匠的改装下，现在那艘战争飞艇已经归我们调遣。冰洋用不上那种东西，各位谁有需要，尽管拿去。”
“源氏财团目前没有派遣部队前往冰洋。‘赫尔伯特’应该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但他们的海军依然没有调动，可能是有其他打算。”
他看向在座其他几人，独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流露。
“我可以率先开火。开战之后，英灵殿与瓦特阿尔海姆会在最短时间内攻下赫尔伯特的所有港口。在我们死光之前，不会有一艘军舰开出冰洋。”
大汉的语气异常平静，可话语中的内容却是令人动容。
就连之前点评霍华德战略的韩穆都忍不住看了这大汉一眼。
但在座众人也没有说什么。
正如孟瑜所说，这是他们等待了十一年的机会。
为这仅有的机会押上性命，是在场每一个人的觉悟。
“既然这样，就请两位将决心号调拨给我们吧。”
“谦卑骑士”罗兰看向奥丁与卡梅大师，认真道：
“骑士团缺少这样的空中火力平台。”
“没问题。”
奥丁轻描淡写的应下，随后不再发言。
卡梅大师则是看了“巨子”钟胜一眼，随即嘿嘿一笑。
“你们尽管拿去用好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们见识下我们瓦特阿尔海姆的杰作！”
已经见过那“杰作”的钟胜看着这位大工匠，没有戳穿对方营造出的神秘感。
说起来，两天前他还特意去了瓦特阿尔海姆，帮助这小老头完成了那最后一步。
那尊真正的“神之机械”。
“那么，欧陆的‘艾尼佛尔’就交给骑士团了。至于魏玛……”
“交给我们吧。”
罗兰话未说完，就见自参会开始始终没出声的法铭爵士开口。
有别于那肥硕老鼠的化身，此刻坐在那儿的是位举止优雅的绅士。
他看向坐在主位的孟瑜，微笑道：
“天启四骑士这些年收拢了不少超凡者，海牙崩塌后，莱克特和海伦那两个大杀器现在也在我们那儿。四骑士将率领主力进攻魏玛总部，逼迫他本土的四个兵团回援。剩下的……”
说到这儿，他转头注视着那如狮子般的老骑士高文。
“就看在我们死光前，骑士们能不能拿下欧陆再来支援了。”
面对法铭爵士的提问，高文淡定应下
“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那就好。”
法铭笑了笑，而后冲主位上的孟瑜轻轻一眨眼，似是炫耀自己对这老狮子的激将法。
孟瑜却是安静注视着火焰中的地图，一言不发。
“那么，到我们了。”
出乎在场其他人的预料，接下来代表百家发言的并不是主位上的孟瑜或是“兵主”韩穆，而是刚刚脱离牢狱的“巨子”钟胜。
“八位巨头，目前还剩下荣氏、白塔、源氏财团以及创伤天使。”
此刻，超凡与巨头之间的实力差距清晰可见。
哪怕是暗地准备了这么久，可当将一切筹码押上桌时，超凡们依然远逊色于各家巨头。
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百家可以在正面与荣氏对阵，并且能匀出部分人手牵制创伤天使。如果各位在战争前期能够稳住局面，那么我希望霍华德会长那一队人手可以与我们配合拖住创伤天使。我这还有个计划，说不定能稍微加快一下九夏战局的进程。但……还剩下两家。而且，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儿，他终于看向主位上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轻声道：
“各家巨头的董事长手握毁灭性武器的权限。核弹、中子灭杀或是天基武器，都足以摧毁我们的军团。哪怕他们彼此间互相忌惮，轻易不会动用。但一旦某家巨头意识到自己将被拉着同归于尽，他们的董事长必然会不顾一切。”
这就是巨头们曾碾压超凡世界的关键。
作为瓜分联邦遗产的庞然巨物，每一方巨头手中都掌握着毁灭性武器。
哪怕超凡者们再英勇，也没办法以血肉之躯与核弹等武器抗衡。
这就是十一年前，那最后一次会议上圣师所承诺之事。
他承诺会寻找出破解方法。
在那儿之前，超凡者们必须积攒力量，静待时机。
钟胜选择相信，为此宁愿在那座囚室苦等十一年。
因为这个男人，就是超凡世界的“毁灭武器”。
他是唯一有资格与巨头们同桌的超凡者，也是超凡世界仅有的希望。
在钟胜被从海牙监狱救出的那刻起，他就意识到孟瑜做到了那件不可能的承诺。
这时，那始终注视地图的男人终于抬眸看向在场众人。
他的目光依次从众人身上扫过，缓声道：
“依照第二次企业战争结束后，所有巨头共同定下的不变契约，当战争烈度上升至足以毁灭双方时，那么将由本次战争中的相对中立者出面调停，到时所有人将通过依照契约，以谈判来决定最后结果。而毁灭武器的发射权限，只在巨头们手中。”
听到这儿，兵主韩穆陡然坐直身体。
高文眼瞳骤然一缩，死死盯着主位上的圣师。
奥丁那只独眼更是被震撼所填充。
他们意识到了男人的计划。
“为了确保会议的安全与顺利，每一位巨头都必须亲赴会场。任何在约定时间之前未能现身，或不以本尊出现的巨头，将遭受其他巨头的共同打击，以确保不会有人动用毁灭武器直接将其余对手送上天。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谈判桌上。”
此刻，孟瑜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盯着上方的黑暗有些出神。
“高文，你曾说过，千百年后还能在这片土地上欢笑的，不必是你。这样的信念，让你甘愿为那些优秀的年轻人赴死。”
“奥丁，很多人认为是你的狂妄，才导致你失去一只眼睛。但我知道，你只是想要告诉当时的超凡者们，反抗才是唯一的生路。你懊悔于自己为何没有当场战死，宁愿用你的死来唤醒超凡者们对这个世界的反抗，也不愿成为巨头们手中‘恐惧’的长鞭。”
“韩穆，你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可你连值得效忠的国都找不到，纵使能指挥百万雄兵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