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仇凶灵（1/1）
身后人影的消失并未让青年在意。
他只是抓了抓头发，拿起一旁的雪茄咬在嘴上，继续打量着电子屏内的监控画面。
青年并未惊慌，也未显得多么从容，反而有些失望。
威廉·艾维斯。
黑桥帮的老大，黑水街的地下皇帝。
当然，最重要的身份，是亚瑟·艾维斯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这才是青年得以横行街头的倚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样的身份，可以在这座城市内胡作非为到什么地步。
随着喷吐出的白雾被头顶换气口吸走，安全屋内终于响起另一个声音。
“老大，你好像有些失望？”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一如小亚瑟对他的信任。
“当然了，我的朋友。”
小亚瑟笑着移开了目光，感慨道：
“我还以为是那个公司狗杀上门了呢。你知道的，我特意留了他一命，就是为了等乐子啊。”
黑暗中的人点了点头。
“我记得，约翰·尼克。我那一枪应该是打穿了他的肺，他应该没这么快休养好。”
“所以我才失望啊。”
小亚瑟抻了个懒腰，丢下雪茄给自己倒了半杯龙舌兰，小声嘟囔着。
“你说那公司狗现在在干嘛？缩在被子里哭？哎呀，真是窝囊。我杀了他儿子，又杀了他老婆，他怎么能忍住不来找我呢？”
说着，他冲刚被奥利尔打坏的那个监控画面抬了抬下巴。
“结果他这兄弟都比他有骨气。我记得那天晚上就是他冲我们开枪来着？”
“是。”
黑暗中的轮廓再次点头确认，并补充道：
“枪法还可以，当时有两个跑的慢的炮灰被他打死了。”
“啧，这才是街头的男人啊。”
小亚瑟摇头晃脑，如诗人般张嘴想要来段赞美词，却半天没憋出一句。
随即他悻悻的喝了一口龙舌兰。
烈酒滚过喉舌带来的刺激，惹得他闭上了眼。
实际上，此时这位“小亚瑟”的内心并非像表现的那般满不在乎。
昨天他就收到了自己父亲的警告，命令他这段时期躲起来，不要在街头露面，不准擅自行动，甚至不许离开安全屋。
面对父亲霸道的态度，小亚瑟没有讨价还价，一改往日在街头的嚣张气焰，乖乖照做。
因为这个看似跋扈的黑桥帮老大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地位来自于谁。
而他的父亲，亚瑟·艾维斯，从不小题大做。
于是小亚瑟开始让手下搜集情报。
从黑桥帮的，到污水党的。
直到他听说，父亲手下的“刽子手”维森温斯顿，受伤了。
而某个二流侦探失踪了。
他这才想起那个被他特意留了一条活路的“公司狗”。
以及那件事情的前后过程。
杀死小约翰只是一个意外。
小亚瑟一时兴起带人去飙车。
回来的路上，一个药瘾突然发作的小弟当他面扎了一管药，接着就抄起一把小手枪，跳车冲进街边便利店勒索店主。
结果没想到遇到个有血性的主儿，被人两拳放倒。
然后小亚瑟报以欣赏的态度把那位店主崩了。
连带着那个旁观了全程的穷学生。
他发誓，他都不记得那小子长什么样。
就是随手崩了。
至于后面就是从黑水街上拎出两个为了药什么都乐意干的替死鬼，又打点一下警视厅，这事就结了。
直到某个不知死活的侦探查到了他头上……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黑暗中的人站起。
旋即，对方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大。”
黑暗中响起的声音依然平静。
他抬手指向电子屏中的一处画面。
“他来了。”
这座由公寓改造的制药工厂自然是存在着住户的。
只是这些人要么是听命于黑桥帮的亡命徒，要么是被绑来威胁技术人员的人质。
七层五十六户。
无数违禁品与成瘾药物自此流通到街头。
微微闪烁的红色警示灯将走廊映出一片如血的红，显得这里愈发像是立于人间的地狱。
负责安保的亡命徒们在听到一楼传出的枪声后，便纷纷集结向下赶去。
这里是黑桥帮的核心产业，也是控制他们的命门。
为了不让自己体会药瘾发作却无药可用的痛苦，每个人都愿意豁出性命。
此时一支拼凑在一起的七人小队正赶往楼下。
他们兴奋的端着枪，脸上没有丝毫惧怕。
黑桥帮那仅有的几条规矩中，最有价值的一条就是可以拿敌对者身上的零件跟帮派换取奖励。
信用点、义体、枪械、女人、美酒、好吃的食物……
乃至不可或缺的药。
据说，这条规矩是来自一个大人物留给后来人的奖励。
只是对他们而言，那位大人物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为首的帮众试图再次提速。
但本就被药物摧毁过的糟糕平衡感，使得他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好在急忙伸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才勉强维持住平衡。
身后的其他帮众眼看着他摔倒，却连一个伸手的都没有，甚至还有人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
他们几个本就落后其他人。
要是少个分奖励的倒霉蛋，他们自然乐意见得。
就在几人目光被那个差点摔倒的倒霉蛋吸引时，头顶闪烁的警示灯光，扫过了走廊内那仅有的几片阴影。
随即，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七人近前。
端起手枪。
“砰！”
一枪。
正对枪口前方的帮众目光呆滞，额头上已多出一个显眼的弹孔。
下一刻……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中，遭遇袭击的其他几人再度倒下四个，唯有队伍中段的帮众抬起手中步枪。
只见他额头部位蒙皮破损，露出了下面的合金构造。
这疯子赫然是给自己换了个头骨！
然而来袭者没有丝毫惊讶，他抬脚踩在那险些摔倒，还没能爬起的倒霉蛋身上，平端手枪再度开火。
两发子弹落在躯干，第三枪依然打头。
“砰！砰！当！”
合金头骨异常的可靠。
不得不承认，更换头骨为合金材质的想法确实存在可取之处。
它避免了人体脆弱的大脑被轻易击穿，为更换者的生命安全提供了一定保障。
但问题是，子弹的动能是要被人吸收的。
连续三发大口径子弹打出的硬直与震荡，使得想要开枪的帮众惨叫着松开了将要扣动扳机的手指。
这时，一道黑影在他眼前放大。
肘击。
“咚！”
沉闷声响中，这名从枪弹中活下来的幸运儿一头撞上了走廊，一时间分不清方向。
刚要爬起却被人一脚踩在身上的帮众同样意识到了不妙，直接一个翻滚举枪。
一发子弹提前等待在翻滚的尽头。
“砰！”
确认目标死亡的来袭者转过身，大步向前一把勾住幸运儿的脖子。
紧接着，他将手枪抵在对方下巴上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后，来人松开手，任由流血的尸体滑倒在地。
他就站在一地尸体上从容换弹，手法老练如同已重复千百次。
旋即，他抬头望向上方的警示灯。
望向那藏在灯光中的摄像头。
红光映出了来人的面容。
宽大的运动外套已染上零星血迹。
男人苍白的脸上，正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来自一个亡魂的笑容。
约翰·尼克。
一个已死之人。
他来复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