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赈灾（1/1）

这次八大晋商一共查抄了两百万石粮食，根据收集的书信来看，后金也是大旱，皇太极命人购买的粮食，钱都给了一半，这收集好还没来得及运出关外就没了。

之所以没有分批分时间段送出关外，是八大晋商收到后金的消息崇祯在盯着走私，而八大晋商也确实发现不时就有人盯着，因此只敢屯粮，待时机到了一次运出去。而情报消息也是潜藏在东厂的太监通知的。

崇祯将这两百万石粮食拿出一百万石交给了孙传庭，命他与洪承畴一起在陕西赈灾与弹压叛乱。

干旱仿佛夺去了陕西的生机，到处都是蔫巴巴的树木，若是走近了看，树上还有牙齿印。

去县城的官道上到处都是流民，孙传庭与洪承畴将种植番薯的任务下发下去后，部分地方第一批种植下去没几天就被饥饿的流民给拔了吃了，各地又抓紧安排补种下去。

孙传庭看着县城里能照出人影子的米汤，颇感无力，人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太微小了，县城仓库里已经没有粮食了，而流民还在源源不断的赶过来。若是县城再没吃的，那等待流民的就是要么继续流浪要么继续死亡。

“娘，我们去了县城就能有吃的了吗？妮妮好饿啊。”官道上一个骨瘦如柴头发枯黄的小姑娘拉着自己母亲的手说着，若是不拉着母亲的手估计就再没力气走路了。

“是的，妮妮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快到了。”母亲张着干裂的嘴唇安慰鼓励着自己的女儿，女人的丈夫因为将食物都留给他们已经饿死在半路了。

艰难前行的流民，不时有躺在路边休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他们像蝗虫一样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县城。

前方突然响起锣声，有明军士兵骑马沿途大喊快去前方的县城，那里有粮食在施粥了，京城派了赈灾粮食。

听到这个声音倒在路边休息的人又强撑着往前赶路，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有了光。

士兵敲着锣沿着管道快马一路通知，跨过了一具又一具无人收埋的尸体，通知还在远处的灾民。

孙传庭这段时间以来不是在部署番薯的推广就是和洪承畴到处奔波查看番薯的种植情况，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对下边的人的执行力表示怀疑。各地都缺水太严重了，黄土抓起来感受不到一丝潮气，番薯种下去半个月就浇了一次水都一直蔫着，但就是没死。

孙传庭接到圣旨后，立即命人通知洪承畴，找到洪承畴一起组织赈灾与弹压叛乱，孙传庭需要确保这些粮食够陕西的灾民喝粥喝三四个月，撑到夏粮收获。

洪承畴收到消息后立刻回来与孙传庭商议，“孙大人，陛下派了多少粮食过来？”

“据来传旨的太监说有一百万石，全部由锦衣卫押送，不经过地方转手。洪大人，第一批粮食已经快要送到，我们可以准备好人手接收这些粮食分发到各县，再分发到灾民手中。”

“不可，孙大人，这些救灾粮必须在我们手中，由我们派人熬成粥分给灾民，每日早晚各施粥一次。”

“为何要如此麻烦，分给灾民由他们自己处置不是更好？”

“孙大人有所不知，若是分发给了他们，一则他们就敢敞开了吃，吃了之后就过来闹着要粮食；二则粮食是分到了他们手中，但是他们能不能吃到也是未知数，甚至可能因为到手的粮食又失去了而怨愤投奔叛军；三则番薯已经种下去了，但是无人浇水，组织灾民哪怕一碗一碗的浇水，也能不至于番薯都干死。四则放他们自流，他们回去后，地里种下去的番薯，不待长成就被他们给挖出来吃了，秧子都不会剩。”

“洪大人所言有理，是本官想当然差点办了坏事，那本官就不再过问赈灾的事情了，全权交由洪大人处理，还望洪大人辛苦担待，我带兵去剿灭叛乱。”

“孙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担君之忧，只希望我俩携手将陕西给安置好。”

两个不到四十岁就被崇祯委以重任的大官，就这么在陕西来回的忙碌，而他们所做的也是崇祯在给他们的信中要求的，不能只让灾民吃饭不干活。虽然喝粥只能勉强混个不死，动一动搞一点水浇一下红薯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些是他们下半年的活命粮。

自从救灾粮到了之后，这些灾民就被组织起来拿着自己的饭碗一碗水一碗水的运过去浇灌番薯。

而这些灾民由刚开始的饿昏了头看什么都像吃的到如今面色好转活命无虞，心态也转变了，不等人要求，他们就自发的为番薯浇水，甚至有内急也都憋着去地里解决。

他们从饥饿带来的混乱思维中理智过来，明白这些粮食可都是他们的命根子，见到大官见天就过来巡视番薯的长势，甚至已经惩罚了几个偷偷挖开土看长果子了没有的灾民，他们也不敢懈怠。

灾民没见过番薯，其实也不懂番薯的果子到底长在哪里，只是看到如此干旱的天，这玩意长势还挺不错。灾民看到番薯秧子爬的到处都是，上面就是不见开花结果，两个月来秧子都翻了两遍了，还是不见开花，后来壮着胆子问那些巡查的官吏才知道这玩意的果子跟花生一样长在土里。不过灾民最近喝的粥里都放番薯叶子，都是翻秧子时候搞断了的红薯叶子。

洪承畴看着绿油油的番薯地，想着：“虽然大旱还在持续，由番薯的长势可见不会再死很多人了。陛下如此未雨绸缪的推广番薯令人佩服，据说在为信王时就调查了番薯之事，那时候怕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亲王啊。”

有了这次赈灾，陕西的叛乱也迅速平息了下来，虽说还有星星点点，但是没有呈燎原之势，剩下的只能称为流寇或者山匪。由于灾民迅速得到了安置，这些叛军再也无法滚雪球似的迅速壮大，剩下的顽固分子只能到处流窜。

对于陕西乃至整个北方地区来说，未来的陕西不是大旱就是大涝，否则就是蝗灾，旱灾严重程度一年胜过一年，连续几年都不会有安生的时候，崇祯心里也没数，不知道番薯能不能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