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暗流涌动（1/1）
“时辰！时辰！”
沈弄璋这时推门而入，一眼看见了坐在床上的时辰，眼见后者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看起来你应该是没事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第一天当兵，就直接捐躯了呢。”
“就是被打晕了，现在脖子还很疼。”时辰扯了扯嘴角，说道。
“你知道吗，有人来咱们卫所了。”沈弄璋一脸兴奋的对时辰说道，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天王老子来了一样。
“谁？皇帝来了？”时辰话刚一出口，就让沈弄璋给捂住了嘴。
“不要脑袋了？这么称呼圣上。”沈弄璋轻声告诫道。
“不是圣上，但是这位的尊贵程度，绝不亚于圣上。”
沈弄璋本来还想吊一下时辰的胃口，结果，他自己先憋不住了，直接说道：“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来了！”
当今圣上共有两子，龙子万俟喻，公主万俟槿。
大景的皇姓是万俟。
“来了能怎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时辰一挑眉毛，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沈弄璋对时辰一脸平静的态度显然很不满意，他惊叫道：“那可是公主，千金之躯。”
说到这里，沈弄璋的声音又突然变小了，探头看了看窗外，发现并没有人在外面之后。
又转头对时辰说道：“天姿国色，天女一般的美人。”
这话若是被人听到，直接能把沈弄璋的舌头给拔了，背后探讨皇族，形同谋反。
“你就，不想一睹天姿？”沈弄璋试探道。
“不想。”时辰熟读历史，知道不少皇族公主并非什么美人，其实也就是普通人的样貌。
“你见过公主殿下？”时辰反问道，见沈弄璋摇了摇头，前者又继续说道：“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天姿国色，不是一脸麻子？”
“人刚刚进了古辞境内，说是要先来咱们卫所，然后在城中休息。”沈弄璋后知后觉的说道：“原来，昨天卫千户召集一所的各位百户大人，是因为这件事。”
随后，沈弄璋挠挠头，不解道：“公主贵为千金之躯，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先来看看卫所？”
“要不你去问问公主殿下？”闻言，时辰回了他一个白眼，说道：“这种人物跟我们小兵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就别多想了。”
沈弄璋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一样，故作镇定道：“我，我多想什么了，没有多想好吧。”
时辰索性不理会他的自圆自话，又躺下准备继续睡觉。
……
古辞城的北山上，一人身穿宽大的黑袍，在劲风的傲然挺立，头裹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鹰眼，望向远处的西方。
不多时，他身后的乱石堆间，闪出一道黑影，与前者的装束一致，只不过，他的背后多了一张弓。
“大人，多南大人来报，大景公主将于晌午过后进城，现在正在去往古辞卫的路上，约莫一个时辰，就会经此山脚下经过。”后面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多南人呢？”宗答的目光一直望向远方，头也不回的问道。
“多南大人，她说。”背弓人迟疑了一下，不敢继续说下去。
“但说无妨，不必忌讳，直接说她的原话。”宗答似乎知道背弓人的疑虑，直言道。
“多南大人说，大人箭术，箭术不精，怕射不中，所以，她就早早进城，等会儿好对大景公主补杀。”背弓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嘁，箭术不精？”宗答闻言，也不生气，反问自己的背弓人，问道：“你认为呢？”
这话，回答不好，就等死吧。
背弓人深知其中利害，他咽了咽唾沫，头也不抬的说道：“大人的箭术，族内无人可以匹敌，曾被老族长授予天木柱，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多南大人的箭术，远不及大人。”
听了这话，宗答哈哈一笑，说道：“让多南听了这话，非把你剥皮抽筋做了弓弦不可。”
背弓人听了这话不免松了口气，幸亏是笑，要是不笑，那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哦？此处穷山恶水，居然还有飞禽？”宗答这时来了兴致，他看到不远处的空中，正有几只兀鹫在不停盘旋，似乎正在寻找食物。
见此，宗答招呼道：“拿弓来！”后面的背弓人，连忙摘下背后的大弓，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
宗答拿起大弓，那弓通体灰白，弓弦漆黑，整张弓不知是何种材质制作而成，看上去不免有些诡异。
“弓弦擦了吗？”宗答拿着弓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突然发问道。
“回大人，昨晚刚刚擦过。”背弓人正经回答着。
“用什么擦的？”
“回大人，用童男精血所擦。”此时，背弓人还没有听出来，宗答的语气早已换了一副模样。
“我不是说过，这个月，用处子精血？”宗答的话让背弓人顿时心头一沉，刚想辩解，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自己的脖颈一丝凉意袭来。
咚咚！
下一秒，背弓人的脑袋从脖颈上直接分离，掉在地上，滚了几圈，鲜血自碗大的切口处喷溅而出，将乱石堆给泼上了点点鲜红。那被面巾包裹着的头颅，仅仅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圆睁着，临死前的眼神，眼见的可怖。
他到死才想明白，为什么宗答的背弓人，都活不过半年。
宗答却看都不看一眼软倒在地的无头尸体，他手握长弓，不由得喃喃出声。
“天木柱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一切。”
……
古辞官道上，一列车队在缓缓行进。
前方，六匹骏马分三队前进，高头大马的马鞍，笼嘴均有铜件装饰，花纹精美，绝非一般人家可用。
马上武士皆都身披铠甲，全副武装，最前方两人手持大旗，旗子迎风飘扬，旗子上，赫然是一个龙飞凤舞的“槿”字。
这是大景公主，万俟槿的仪仗。
六名武士后面，是十六名步甲手，四人持长枪，四人持刀盾，四人持火铳。
随后，是由四匹巨大驼马拉动的华丽马车，那马车通体皆由大景出产的，一种名为红星楠的贵重木料打造，因此看上去，是格外鲜艳的火红色。
马车两边，各有四名精锐值夜人步行跟随，他们上身穿黑衫，下穿大红宽步裙，外罩白长袍，头戴斗笠，除非接近到面前，否则，根本看不清楚他们脸上的模样。
马车后方，是六名女仆，低眉顺眼的踩着小碎步，跟在马车后面一步不停。
最后方，一队精锐的步弓手殿后，他们那一双鹰眼在四下环视，手中的利箭可以随时射向目光所及之敌人。
“欢儿。”
队伍不停，马车中，传来一声呼唤，那声音，清脆动人，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清晰，而且带着一分不可拒绝的威严。
跟在马车后面的一名侍女快步上前，来到一侧的车窗旁，隔着帘子，恭敬的回道：“奴婢在。”
“我记得，你家可是在这儿？”
“回殿下，奴婢的家，在京师。”欢儿轻声说道：“殿下在哪，奴婢的家就在哪。”
“停。”
“止！”一位值夜人随即高声喝道，整个队伍瞬间停下了行进的步伐。
“殿下！”那名对整支队伍下命令的值夜人，快步走到马车帐前，恭敬的说道：“我们距离古辞卫还有约莫八里路，半个时辰就可以到。”
“歇歇。”万俟槿轻声道：“欢儿，你进来。”
“是！”
那名侍女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就弯腰走了进去，随后，不知二人在里面私语什么。
“陆大人，我总感觉，此地有些凶煞之气所盘绕。”另一名值夜人对刚才发号施令的值夜人说道：“您看，尤其是北面，那里血气冲顶，像是有大凶险所在。”
领头值夜人乃是殿前卫亢龙司指挥使，陆炳闻，是当今圣上身边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
进言之人也不简单，乃是殿前卫青阶司指挥使，叶让。
殿前卫是皇帝亲军六卫中，最重要的一支亲卫军，主要就是做到拱卫皇城，为皇帝打探情报之职责，其中，又以谏言圣上的亢龙司和贴身护卫皇帝的青阶司最为重要。
两司的头头，两位指挥使亲自出马保护万俟槿的安全，由此可见，圣上对这位公主的喜爱。
“叶大人所言不差，但殿下有令，又不得不从。”陆炳闻颇有些无奈，但是又不能明说。
“不如差人去打探一番。”叶让的提议被陆炳闻所接受，前者对两名值夜人说道：“你们二人，将方圆十里的乱石，丘壑，山坳，山顶给一一摸索清楚，不要放过一个人影，如有轻举妄动者，就地格杀。”
“遵命！”
话罢，两名值夜人便左右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快速跑去，他们都身有轻功，十里路不过尔尔。
“以我之见，不如早早让古辞卫派遣人来接应，也好放心。”陆炳闻做事小心为上，所以便开口提议道。
“害！陆大人，虽然是有凶险的可能，但是，让一帮丘八来给我们壮胆，岂不是丢了殿前卫的脸面？”叶让是极好颜面的人，他说道：“咱们不是早早传信，让他们在卫所一里外迎驾吗？这眼看着还有七八里路，没事的。”
眼见陆炳闻有些许担忧，叶让又继续说道：“再者说，倘若真有逆反蟊贼，岂能是你我二人的对手？哈哈哈哈，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不劳烦陆大人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