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疆（1/1）

“迁哥儿，快来，看！那有野兔！我生火，你去将它捉了剥皮。那边有很多很多野山椒，我去将它采来。”

小女孩身穿粉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乖巧的啾啾，细声细语的同男孩说话，生怕惊动了她的大餐。她笑得开心又真诚，看见兔子眼里好像迸发出小星星。

男孩抽出身上的匕首，瞄准猎物一扔，可怜的兔子立马就失去了行动力。他抽出猎物身上的匕首，三两下就将皮剥了个干净。

女孩从旁边的枯树上折了不少枯枝当柴火，她掏出火折子一点，塞着野山椒兔子被架在火上烤的流油。

“幸好白毛老头不在，不然又给我肉掀翻了，他狗鼻子灵的很，要戒荤腥到什么时候啊。再不给我肉吃，我真的会凋谢。”

“迁哥儿，你可要每月多来几次云岚山，不许忘记我，冷落我！”

“我课业可是很多的，想我来带你吃肉啊？你求求我啊。”

若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迁哥儿，不吃肉可是会长不高的，长不高就一直是小孩，哥哥忍心看到我一直是个小矮个吗，忍心看着我一直困在着破山上吗？”

“等我长大了，下了山，就能去找你玩了！”

“好好好，哥哥我一点也不忍心。”

看着帮她烤肉的男孩，她起了坏心：“兔兔那么可爱，迁哥儿，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眼前的女孩倒打一耙，迁哥儿反而笑了：“我是坏蛋，若若你可是帮凶啊。若是被抓住，你我可要共沉沦啊。”

“报，将军！”

一声叫喊将卫迁的回忆打断，他眉头蹙起：“什么事？”

“我军大捷，漠北的大胡子们被虎贲军的将士们打跑了。”

“伤亡如何？”

“我军死三千，伤五千。斩杀胡人联盟一万余人，俘虏五百，战马若干。”

“先将为我大纪光荣战死的士兵尸首收敛好，落叶归根，此番回京我会将他们带回去，荣归故土。年节快到了，先给战死的将士们发五斗米，让他们的家人过个好年。”

“死了的，伤了的，残了的，有功的，将名单全都报上来，都是我大纪好男儿，该补贴的补贴，该奖赏的奖赏。”

“是！”将领正准备退出营帐，突然被叫住。

“告诉将士们，今晚全肉宴。”

外边一阵欢呼，卫迁也心情不错，他走出营帐。

北疆莫约一个月前就开始下雪了，地面上盖着一层“银被”，若不是将士们每日打扫，怕是要没过小腿。

若若是最怕冷的，但也是最爱玩的。看见这么厚的雪，估计得要闹着堆天底下最大的雪人。想到即将回京相见，他却有些踟蹰。

因为他知道，若若已经不是若若了，进宫后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记得前尘往事，生活习性与喜好也截然不同。只是长着一样的脸，他不知道他的若若去了哪儿？在哪？如今过得如何？可有吃饱穿暖？

每次入宫看着那张脸，就会想起他的若若，他觉得若若迟早有一天会回来，但他害怕，怕的东西太多，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于是懦夫当了“逃兵”，瞒着家人，躲到了这个北疆。

北疆停了两日的雪又开始飘了，士兵们生起团团篝火，大家围在一起互相取暖。

“我家母老虎寄了信，说给我添了个大胖小子，让我给起名。”

“刘大能，你小子行啊，你家娃准备起的啥名啊？”虎贲军参军梁锐问。

“我个大老粗，能起啥好名啊，梁参军要不你给参谋参谋？”

卫迁见缝插针，找了个空位坐下，他一坐，周围没声了。

梁锐观察了周围士兵，本来歪七八扭的人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他笑着打哈哈：“将军？将军？”

“你们继续聊你们的，不用管我。”他托腮看着营火，呆呆的。

平时给这些兵将训练的这么狠，你他娘的坐在这，谁还敢瞎掰扯。看着将军似乎有心事的样子，梁锐和士兵们说：“别看将军舞刀弄枪是一把好手，将军以前读书也很厉害，要不将军来想个名？”

众人以为他会拒绝，谁料他问：“男孩女孩？”

刘大能凑上前去：“回将军，是女娃娃。”

“女孩的名字得取得秀美些，”卫迁低头思索片刻，“叫以宁怎么样？”

“好名字，天何言哉！山川以宁。”梁锐就是个捧哏，就算卫迁说个屎，梁锐也要在上面刻朵花。

“好听好听，多谢将军。”刘大能亮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喜不自胜的跪下谢恩。

卫迁莞尔一笑，并不言语。

远处一名小将跑过，附耳进言：“将军，你让我搜罗的特产，我都已经收拾到行囊里了。”

“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将士们说：“三天后，本将回朝面圣时，必定不会辜负众位将士的一片忠心。”

“将军！”

“将军！”

“将军！”

振奋的呐喊自发的从士兵们口中说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蕴含着的是满腔爱国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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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许回到昭德殿开始处理政务，她突然注意到桌旁一封厚厚的奏折。

这是都察院御史卫正明呈上来的折子，打开一看吓人一跳。

“臣，都察院御史卫正明上奏，右相苏荃买卖私盐万金......”

奏折满满当当密密麻麻记录了尚书右丞苏荃与江南巡抚马式开的罪行，她并不怀疑是假的。这里记录的人可是当朝首辅大臣，谁敢乱参打他的脸。

人心啊，碰到权就会变黑，碰到钱就会涨大。

这些人有错吗？毫无疑问，有！

秦如许能治他们罪吗？答案是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此时朝中文官势力强盛，苏党更是如日中天。为防止打草惊蛇，苏党转移赃款，得先稳住他们。其次若都按规章办事，明日处置的人太多，致使朝局动荡，反而适得其反。

马式开南下巡盐共计收入580万两白银，其中280万上缴国库，100万充进了皇帝私库，另外200万则流入了苏荃与马式开的腰包。

朕的钱！他们拿两百万，朕拿一百万。好得很，敢把手伸进皇帝的钱包，苏党的“末日”要来了。

让他们再大捞一把吧，让他们在捞最后一笔，踏踏实实舒舒服服的过个好年。

君子藏器于身，需待时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