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蝶变(15)(1/1)
由于每天的生活过于无聊,我闲着没事只好骚扰杜大海。我发现他竟然在用心学习了!无论早读还是上课都拿本书,戴着眼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要知道在以前我们的成绩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想到新一轮的数学考试他竟考了70,就才考65!
每次下课我都黏在他的身后,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和别人说话时不停地打断他。他终于忍无可忍:“陈瑞你不在我面前烦我!”他脸红的样子像极了生气的狗熊。“大海,人家喜欢你嘛!”我软瘫在他的身上。“滚开,我不搞鸡!”他把我从身上甩开,像甩掉一个沉重的包袱。
上课时,我故意用笔帽戳他,不想让他好好学习。他在下课后指着我的脑袋警告我:“陈瑞,你要再这样我只好找老师换座位了!”
我恢复正常了几天,不再黏他,也不再说一些想同他搞鸡的话。几天后旧态复萌,他实在忍无可忍,在把我从身上甩下来后,重重的捶了我一拳。
那一拳险些把我的老腰捶成两半,从此有了阴影,再也不敢打扰他。
班主任仿佛针对我上了瘾,由于没人可以给我作业抄,我干脆乱写作业或者不交作业。只要我一不交作业,她准会把我喊到办公室,等书本打我的头。
又一次化学小考,我化学只考了12分,在上讲台领成绩时,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奖励了我两个‘粟子’。其实她也并没有把我脑袋打坏,疼也只是一会儿。但我就是恨她,再加上为了给成绩下降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晚自习结束后我哭哭啼啼跑回了家,跪在妈妈面前。妈妈连忙问我怎么了,我绝口不提化学只考12分的事,一个劲地添油加醋地状告刘明繁打我。“拿书甩我的头,力气可大了!还当着主班同学的面,用手磕我,脑袋打的嗡嗡直响,这几天一直头晕。如果我成绩不好,一定是她打的!我现在一看见她就浑身发抖,连学校都不敢去了,我怕她又打我。你要不信,打电话质问她,她要是没打过我,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妈,我害怕啊!!”
妈妈把我搂入怀里,不停地安慰我,母子二人哭成一团。
第二天下午,上完化学课,班主任特意把我喊到教室外面,笑着问我:“听说你把我打你的事告诉家长了?”“我和我妈说因为我成绩不好,所以老师打我…”
“你也知道是你成绩不好啊!”她边说边卷起书本在我的头上敲了两下,我严重怀疑她打我上瘾了。”尽管你家长知道了这件事,但对于你这种孩子,该打的时候必须打!”
晚上回到家里,我又和妈妈讲了今天下午的事。“刘明繁说,她以后每天都要打我,让我…长记性。” “妈的,有这样当老师的吗?”妈妈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在心里偷笑。本来指望妈妈能去教育局告状,给刘明繁一个教训,没想到妈妈只是安慰我:“这事你给她记着,好好学习。等以后考上好高中,长的更高更壮了,专门挑一个晚上,跑回来狠狠打她一顿,打完就跑!”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要是真把我惹急了,我现在就可以把她打一顿。我的暴走状态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知不觉已进入了深秋,我的成绩依旧在不停地退步,都滑到30名开外了。这天中午,老班长,李飞龙,谢汶洋3人走在一起谈笑风生,我想起八年级时我们曾有过一段相当美好的回忆,便走过去想加入他们。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我的出现,只是在讨论成绩的事。“谢汶洋都全班第9啦,进步很大啊!”
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滋味,过去谢汶洋顶多算是班里的中下游,而我在英语开窍后曾一度考过全班第二。
谢汶洋微红着脸,终于注意到了我:“陈瑞考多少咩?”李飞龙连忙接腔:“就陈妹目前这成绩,连六高都考不上!“
我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又不敢把李飞龙怎样,他是班里著名的好学生,老师眼里的红人。想我曾经也和他平起平坐过,没想到时过镜迁,竟落得如此下场。我只好把不满发泄在白嫩老实的谢汶洋身上,你本来落后我这么多,怎能超过我?
于是我把对付杜大海的招又用在了谢汶洋身上,他只是腻烦的红着脖子,并没有实质性的举动。他甚至一本正经的找我聊天,“陈瑞,八年级那时候我们玩的多好。可你在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好好学习…”
我以为他在羞辱我学习不如他,便疯狂造谣他喜欢一位女同学,因为他经常与那女同学互开玩笑。即使这样,谢汶洋也只是想着息事宁人。倒是李飞龙看不下去了,在我又一次当着很多人的面问谢汶洋啥时候和那位女同学结婚时,李飞龙站出来甩了句:陈瑞,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有多烦你?你变成了班里的一个臭虫!”
“管你毛事?我吃你的喝你的还是陷害你了?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俩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当天下午,我趁晚自习之前的吃饭时间溜到校外停车处,把谢汶洋自行车车胎的气放光了。晚上看见他垂头丧气地推着车,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笑着骑远了。
第二天的下午课结束,谢汶洋找到我说:“有个人想见你。”“谁?”我大吃一惊。“跟我来。”我跟他一路走到学校花坛,一位矮胖的中年妇女正皱着眉毛站在那里等我。“就是你放我小孩的车气是不?”我低着头,不敢说话。“我本来想找你们班主任的,但我小孩说你们原来关系不错,所以先来给你一个警告,再有下次直接告老师!”
我表面上承认错误,但心里却在想方设法报复谢汶洋。隔天中午,我故意与谢文洋‘推心置腹’地认真聊天,两人一同骑车回家。以前八年级时我们经常这样,一般都会在一个大转盘处分手,他向左我向右。但这次我却故意逗他:“从来不知道你家在哪,正好今天中午我陪你一块骑到你家门口,我再拐回来。”“不,不用了吧!”他讲话吞吞吐吐,一看就有猫腻,我来了兴趣,一定要陪他一同回家。
“不,不用了,我先走啦!”他把自行车骑的左摇右晃,我则在身后穷追不舍。可他骑的实在是太快,仿佛我是追杀他的凶手。我看见他拐进一道大门便消失不见了,我骑过去一看,门上挂的牌子上写着:‘老年残疾社区中心。’
谢汶洋江着脸从墙后面走出来,大声怒吼着:“现在你满意了吧?我就住在这!”我掉转车头,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他了…
晚自习结束后,陈正源突然开始约我打篮球。也不知道他们班为什么每次放学都那么早,每次还有5分钟才下课,他却已经拿着球袋在班门口等我了。肥胖的一大团黑影,隔着窗户冲我挤眉弄眼。
我们一起投投篮,吐槽一下每天的不愉快,心里舒畅很多。
每次人去楼空,校园里几乎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城。阴风吹过,风吹树叶的声音格外吓人。有时球不小心滚到远处的花坛边,两人都不敢去捡,害怕从花坛里突然窜出个无头女尸之类的。只有石头,剪刀,布定输赢,输的那个人边大喊着对方的名字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向花坛冲刺,那一刻的奔跑使我们化身成了最瘦的瘦子。
打完球后,陈正源硬拉着我在操场散步。两个人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就是觉得和对方在一起很快乐。渐渐的,我把他当做初中以来第一位真正的朋友
回到家里,自然免不了被妈妈责骂。她从书店买了很多课外辅导书,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她都要给我讲一小时的课。有时也忍不住抱怨:“你也不看看我的辛苦,白天去药店卖药,抽空就看这些题,我只有自己看会,才能给你讲啊!你哪怕像我这样用功,成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你有没有把学习当回事?天天回来这么晚.…”
面对妈妈的责怪,我只是低头看着地板,脑子里想着与陈正源打球的事。实在不得不听,便硬着头皮听几句,再从另一只耳朵溜出去。妈妈只要一讲课,我便只会点头答‘嗯’,至于她讲的内容,则一个字也没记在心里。
“这道题会了吗?”“嗯。”“2×2是不是等于6?” “嗯。”
课间我会跟在朱益康屁股后面和他一起奔向操场打篮球,他帅气的脸庞,潇洒的动作为他赢得了一大批女观众。经常有女孩捂着嘴,红着脸对一旁的另一个女生窃窃私语,目光却一直离不开朱益康的身影。几千年来,少女怀春的样子始终如此。
我站在最远的位置,偶尔球弹的较远,他们又懒的过来捡,我便拿起球,以最快的速度投出去。偶尔进了,我便洋洋自得,幻想那些女生的窃窃私语也有属于我的一份。
在旁边的一个篮球架,只有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那个爱斜眼看人,嘴角有颗黑痣,他们叫此人‘老高。’矮的那个有点龅牙,脸黑的像煤炭,故得外号:“黑脸”。
两个人都是隔壁班的,一高一矮不知是怎么玩到一起的,经常课间跑出来打球。两人看我可怜,便喊我过去问话。“你们是一个班的吗?”他指的是我与站在篮下的朱益康他们。“是啊。”我抠着着手,有点紧张。
“看你咋这么可怜呢?他们都懒的鸟你看不出来吗?”“我无所谓,我就捡个球投投。”“以后跟我们一块打吧,我们这边人少。”
于是我便跟着两人一起玩,依旧是捡球,投球,不过机会多了很多。
老高在看我连进七球后突然威胁我:“你投球太准了,以后我们不带你玩了,除非你喊我大爷!”“这…这怎么喊?”“喊不喊?”“大爷!”“唉,真乖!”
“那我呢?”黑脸连忙追问,“二…二爷!”“白捡个傻孙子!”
自此每路过一个熟人,这俩家伙都要我表演一番。“孙子,喊我啥?”“大爷!”“哎,听见了没?我可没强迫他!”
周五的下午,阳光格外的好。我们提前放学,我路过操场时,老高,黑脸正在和一群人打球,老高急忙喊住我:“孙子,来表演一个钻裤裆!”说着把腿岔开,示意我钻过去。
“不钻!”“你,不听大爷的话是不?”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脚把我踹倒,踩着我的脑袋破口大骂:“妈的,敢不听爷爷的话,想造反?”接着把我拽起来,强行从我头上跨了过去,周围一片叫好。
我没办法,自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好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在众人的嘲笑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回家了…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一般是我最快乐的时刻,因为我又可以在一旁观看今晚会是哪个倒霉鬼被他们抬去‘擂杠’。没人会主动和我讲话,他们自成一派,学习好的与学习不好的混在一起。我知道他们看不上我,连多余的目光都不舍得施舍给我。初三的孩子已经世俗到如此地步了吗?怕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不分年龄。
我一般站在人群最外层,内层的人们互相讨论今晚将要轮到哪个倒霉鬼。他们边说边笑,互相勾肩搭背,一个人推一个人一下 ,另一个人在满操场追击。没有一个人是闲下来的,没有一个人的脸上不是带着或鄙夷或狂妄的微笑。我一般会跟在笑声和叫喊声最大的那个人的屁服后面,边跟着笑,边跟着他们跑来跑去。
如果此时有人愿意可怜我,施舍我一句话,我百分之百的都是笑着脸赞同。“陈瑞,去把那几个女的喊过来,衣服扒了!”他们一般都会叫我去做这种下流事,但有人同我讲话总是好的,我会颤抖着声音回答:“我不敢。”
“你个怂贷”他们不屑地损我一句,不再看我一眼,我则带着讨好的微笑继续自娱自乐。
那个夜晚,我记得很清楚。晚自习一下课时,男生又成群结队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整天哪里有那么多好笑的,李飞龙的脸都笑红了,像个癞蛤蟆。
“今无该干陈瑞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我射来,我第一次知道我原来是如此的受关注。
“把陈瑞抬起来!”小帅哥王龙启一声令下,一群人蜂拥而至,七八个人抬我简直就像抬个小鸡崽。我甚至觉得他们一起使劲能把我抛到外太空去。
我无比庆幸他们不喜欢玩那种把人高高抛起,人群一拥而散,让我这个可怜虫重重的摔在地上的游戏,不然我肯定会被摔死一万次。
他们把我抬起来,使我的裆部对准约十米远的篮球杆,几个人一起加速,周围还有不参与抬棺的男孩在当陪跑员。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冲向篮球杆,要不是我手捂得严实,我这辈子就当场交待了。撞完后还不过瘾,还抬着我,让我的裆部沿着球杆旋转几圈,幸好没有着火。如果一个人能活过初中,那他就能活过任何不可思议的日子。
我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甚至还感到有些庆幸:他们总算愿意带着我玩了。
没想到几个人抬着我后退几步,又来了个二次撞击。这次没做好保护措施,那地方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我惨叫一声,第一时间感到的是喉咙像卡了块石头一样,接着下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们把我放在了地上,我拼命大喊:“别动我!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他们解释,我那地方痛死了,急需一个人捂一会儿。我在心里痛骂自己的那玩意不争气,不发育也就算了,凭什么还会让我感受疼痛?
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几只手伸进我的上衣里面,疯狂搓我的胸部。“妈的,这胸比女人的都大!”一个声音这样说,所有人都笑了,那几只手搓的更加疯狂。
“去你妈!”有个人边骂边对我的胸死命掐了一下,我不知道谁对我有如此大的仇恨,还没来得及分辨那声音的主人,胸部的剧痛直往心里钻。
“我是男的!”我无力地低语了一句,两只手无论如何也挡不这么多人的袭击。似乎每个人都对我的胸部感兴趣,都想摸上一把。
所有的人又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我挣扎着起身,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和枯草。“妈呀!陈瑞真可怜!”有3个女生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我看。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分辨这3个女生是谁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扯下被掀起的上衣,对着她们露出了笑脸:‘看,还是有人愿意和我玩的。’这有什么呢?每个男生都要经过这个考验,只有接受他们认可,被他们当作‘自己人’的男生才能参加这个游戏。我站起来,胸部已经好了一些,只是有点隐隐作痛。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几块无论怎样拍都拍不掉。裆部的痛苦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屈辱,我一瘸一拐往教室走去,有几个女生捂嘴笑我,我感到无比的尴尬,却无能为力。
我穿的是连松紧带都没有的运动裤,方便晚上和正源一起打篮球的。“怎么样?“蛋蛋疼吗?”在我走到离教室只有十米的花坛时,陈龙跑过来问我,他脸上的疤越来越明显了。“疼死了。”我无奈的苦笑着,希望能换取他的一点同情,毕竟初一时我们也曾一起玩过。
“那就更疼点吧!”他大喊一声,一把扯下我的裤子,我感到屁股一凉,赶紧提了上去。“你干嘛?”我推了他一下,他只向后退了一点点,我觉得我推的仿佛是一堵墙。“对不起瑞瑞,别生气!”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已经记不清我们有多久没有如此亲热过了。仿佛又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天,我站在他家门外等着他吃完饭出来找我,我们一起去上网。
正当我深陷美好的回忆难以自拔时,他突然像猴子一样弯下腰,同时鬼叫一句:“骗死你个傻×!”顺手把我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扯了下去。
他狂笑着跑进了教室,留下我一人站在原地发呆,我像被剥了皮的猪,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从此以后我将毫无隐私可言,我最私密的地方就这样被公之于众,所有人都将知道我是个没有发育过的太监。
从我身边走过的朱益康明显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盯着我暴露的下体看了一会儿。也许是还念及八年级他刚转过来时,是我第一个成为了他的朋友,他弯下腰,帮我把裤子提起了一点,我顺势将裤子提好。此时已经临近上课,周围的人越来越少。
‘没事,人都回教室了,没人看见这一幕的!’我只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奇怪的是,我心里一点也不觉得生气,愤怒是什么?为什么我丝毫感受不到?是因为我已经麻木了吗?
回到教室,我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因为屈辱,更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任务那样,走到最后一排陈龙的课桌前,掀翻了他的课桌。
“给我捡起来!” 陈龙坐在凳子上,一脸怒气地盯着我,看来我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不捡!”我硬气地回了一句,这绝对是我今晚做的最硬的一件事。
“去!去去!去你妈的!”陈龙从地上捡起最厚的政治书,卷成棒状,从最后一排追打我至第一排,边敲我的脑袋边骂我。
打完后他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我一人站在第一排讲台下沿,接受着全班同学目光的洗礼。
打回去吧,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不打回去这也太丢人了!
正当我进退两难时,政治老师走了进来:“站这干嘛?回位上去!”我只好悻悻作罢,回到座位才想起自己的蛋伤未愈。捂着裆部独自疗伤整节课,直到放学才感觉好一些。同学们早就把这件事忘了,也许是压根没有人关注我发生了什么事,气氛像往日一样,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陈正源把球扔向了我,我从来没有觉得他竟如此的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