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活捉！活捉！（1/1）
三日后的清晨，离凡睁开双眼。再次运转内力，已感觉玉堂之中没有往日的淤塞，比之前有说不出的畅快。
三日中的苦练终究还是小有成果，只是现下腹中却饥饿难忍。想来和尚的指点也不知是什么，但是待在房中也肯定不会有奇遇的，于是便决定上街。
他选了一家路边小店坐下，点了一碗清汤面。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这路边面馆旁边有个说书的。
他不怎么喜欢听书，只是以前周如辅和刘安石喜欢。
周如辅没习武以前就喜欢听那种御剑而飞的大侠，行侠仗义，然后怀抱美人，做个神仙美眷的故事。只是周如辅从没想过，以他们二人当时做派，如果真遇到大侠，第一个打的就是他们。
刘安石是个读书人，家里穷，一心想考个状元，甚至还说要做当世的孔孟圣人；吃喝嫖赌除了吃其余概不参与，听书看戏却是一叫就来。
只是后来刘安石走了，说是要去江南的龙场太学读书，一定要考状元！去的路费学费还是跟自己借的。
“也不知道安石现在怎么样了。”离凡自言自语道。
想到两个好兄弟，一个已经去世，一个杳无音信；甚至就连自己成亲两人都没能参与。现下自己孤单一人听书，身边少了二人说话，心中更是落寞。
只得听说书先生分散情绪。
说也奇怪，这说书先生之间好像有什么情报网络，似乎江湖事他们都知道不少。
说书先生惊堂木一响，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单手打开手中折扇。开始用那响亮而苍老的嗓门说着近期听到的精彩故事。
“话说天下除去少林武当两座武学巅峰以外，就剩下剑冢、金刀门、凌云峰、孔雀楼、神武阁等五大门派为江湖五大巨擘，若再要说，便是那海外的海域仙宗武学可与五大门派齐平，只是这海域仙宗名为仙宗，实是魔宫……”
说书先生突然顿住，看似好像是要断句，实际上却是其他意思。离凡当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倒是路边小孩子急了，拉着说书先生的衣袂道:“海外魔宫，然后呢？”
预知后事如何，当然是要看看有没有赏银了。离凡掏出三文钱，丢到了说书先生桌上，于是原本戛然而止的故事，又开始了。
“要说这海外魔宫，平日里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五大门派皆视魔宫为生死之敌，都想除之而后快。可这魔宫扎根海上多年，也是根深蒂固，五大门派任谁都没有除了魔宫的本事。而这江湖之上除了少林、武当两大门派的掌门，这天下第一便是剑冢的掌门，当代的剑圣剑端长是天下顶峰。今天要说的，就是这剑冢当代剑圣斩魔教护法的故事……”
又是一顿，周围人却已听得痴了，纷纷投出赏钱。于是说书先生的故事又得以继续。
“若说这剑端长，那也是奇才，七岁学剑，十岁学会剑冢所有剑招，十三岁以剑招败了自己大师兄，也就是后来江湖人称‘一剑登仙’的剑仙……剑可白，十五岁后出道，十多年间江湖再无敌手；直到二十五岁以剑问道，才败于武当掌门白鹤道长，但只是内力败了，剑招却胜了半招……”
故事没听完，离凡的面却吃完了。不过这种故事，他没听一千次也听了一百次，无非是对大侠一阵吹嘘，然后又对着魔头一阵吹嘘，最后大侠险胜。
离凡起身想走，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人群出现慌乱。没等离凡思索，一条约二十多人马队便从前方冲了过来，面前的小摊便全部被冲得人仰马翻。
若是在离国，或者自己现在还是以往的世子，今日说什么也要挡一挡，把那个领头的扯下马来拿根皮鞭揍一顿，然后挂在城头示众三天。
但是现在自己却只是个平民身份，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
起身拿剑伸懒腰，回头。
刚刚回头马队已从面前经过，离凡与其对视一眼，看清了领头人的面容。
“好俊的男人。”离凡惊道。
这人皮肤白净，细长眉毛，目光有神……虽是一身麻布衣服，却也比自己当初世子打扮差不了多少，而自己长相他也清楚，若不是长得俊，张青梅那村花能看上一个来路不明的瘸子？她长得那般好，嫁到凤淮城也能嫁个大户人家。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离凡便往马队的反方向走，这些人离得越远越好。这车队人多势众，若是惹上，肯定又会有一堆麻烦事。
和他对视的那领头人却停了下来，他的样子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一般。他停下所以所有车马队也一起停了下来。
领头男人回头仔细打量着离凡，看到离凡手中剑便问道:“你会武功？”
离凡却不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自顾自往前走。
领头男人却没再问，直接用手中长鞭挥舞朝离凡身上打了过去。若是常人，这般速度的长鞭打到身上，少说也是个皮开肉绽。离凡还没看到对方起手。
所有人都觉得这面前握剑的青年要吃下这一鞭子，都在等着看戏。
可是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
鞭子快打到离凡身上时，却被挡住了。是一个剑鞘，当然是离凡手中剑鞘。
离凡回头，看到了刚刚那个俊美男子。
“为何对我动手？”
俊美男子没有回话，其手中长鞭却缠在离凡手中的不二剑上。俊美男子往回拉，离凡手中剑却纹丝不动。
说也奇怪，俊美男子也是习武之人，若是寻常武者，自己这般一拉之下，这剑肯定脱手而出。可是此时面前男人手中剑却是一动不动，自己手中长鞭仿佛也被千斤磐石压着，再不能挪动半点。
可是这是离凡，离凡这双手可是用了百斤重剑练过的，虽不能随意施展内力，但是这双手可随意挥舞百斤重物，以往可稳有千斤之力，这三年没精练，少说也有七八百。岂是一般武夫可以左右。
“毛头小子好生无礼。”
俊美男子边上的老者喊道，说着便纵身飞出，以掌做爪，直逼离凡咽喉。
离凡听了这话，却是一阵无言以对。无礼？自己走大街上吃个面，莫名其妙被人打了，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挡了下来，刚刚那一下打到身上，寻常人哪里受得了？若说无礼也该是你主子无礼，哪里是自己？
他终于能体会当初自己欺负他人，军中将士替自己出气时对方的无奈。
这老者虽看上去年逾花甲，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不比青年慢，顷刻间便直逼离凡面门。手中剑受制，离凡只得拔剑砍断了俊美男子的长鞭，再以剑鞘应老者手掌。
俊美男子手中长鞭虽为软体，表面却链接了金铁软甲，这金铁软甲自然也不是凡物，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砍动。可是离凡手中偏偏不是寻常刀剑，是不二剑。不二王者之剑。一剑下去，长鞭顷刻断裂。
许久未应敌出鞘的不二剑，此刻发出一阵剑鸣，仿佛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
俊美男子另一边的中年人见到离凡手中剑如此锋利，叹道:“真是好剑。”
见离凡动了兵器，中年男子也迅速拔剑刺向离凡。
马上的俊美男子却急道:“张叔刘伯，别伤了他，活捉！活捉！”
这话出口，本来直刺离凡胸口的剑一时间在空中偏了半分。
离凡出手再挡，顺势一剑刺穿了唤作张叔的中年男子衣袖。这“张叔”衣袖刹那间出了一个大口子。
“好快的剑。”“张叔”叹道。
同时中年男子和老者也都知道，面前青年并不想伤他们，不然刚刚青年这一剑，若是刺向胸口，中年男子会当场丧命。但是他俩已经接了命令，今日不抓离凡，是不会收手的。当即二人运转内力，准备再攻离凡。
“二境武者，还是两个？都是得势。”离凡心道。
此刻离凡已经不准备缠斗，只想找个机会跑了。对方本就没想伤他，他也不至于拼死一战。若是强运功力，即使涅槃高手，他也有信心跑掉，可是必然会伤上加伤。此刻自己这番空靠蛮力，最多能抵挡一个借势境界武者。
离凡虚晃一剑直刺老者胸口，待老者抵挡之际，身体却早已顺势往后跑。
可老者既已经运了功，速度和力量都有明显提升，哪里是现在的离凡可以抵挡。
老者竟然用内力包裹的手掌，抓住了不二剑的剑刃。中年男人也一剑逼到了离凡咽喉前。
“你不会内力？”老者惊道。
若是以离凡这惊奇剑招来看，离凡武功至少也是得势境界，此刻他却感受不到离凡手中剑上任何内力。
离凡不是不会，是根本不敢妄动内力。反正不至于死，索性放弃抵抗。
此时俊美男子环顾四周，早已围满了大批围观者。见比拼结束，又怕招惹了面前的公子，人群随即散开。
俊美男子下了马，离凡已经被五花大绑，嘴中也用棉布绑住了。他看着离凡的眼神让离凡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不是男人看男人的眼神，竟然有一股满意中带着调戏的意味。如同周如辅以往看到路边的黄花大闺女一般。
“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离凡心里暗暗叫苦。
俊美男子的手指却已经托起了离凡下巴，仔细端详着离凡的脸。
“长得确实可人。”俊美男子道。
离凡已经想好了为张青梅保住贞洁的画面。
“走，回去。”俊美男子直起身子，断鞭重重抽打了一下地面。
两人把离凡抬到马上，旋即大队人马转身离去。
可是谁都没有发觉，此刻对面酒楼上，一个执扇的白衣男子正看着这一切。
白衣男子表情玩味，仿佛刚刚看到了什么完美的艺术品，让他很是满意。
他边上站着一个老人，老人手中拿着一个画卷。
“你可确定是同一人？”男子道。
“已经让人探过了，确定是同一人。”老者道。
“那今晚便起程，把事办了。”男子说这话时手中扇头压着下巴，“事办完再把人全杀了，把剑也夺了。这么好的剑留在废物手里着实可惜。”
说完他伸手放于老者胸前，老者递过了手中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