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个地点（1/1）

离凡再次醒了，环顾周围的空间，还是刚刚那个房间，边上还是熟睡的张青梅。

“果然是个梦。”

离凡心中竟涌上一股沮丧感。

这世上哪里存在这样的高人，一念之间就能治好自己的腿，凌空一指就能冲开自己因内伤封闭多年的气海穴。

他想起梦中那和尚飘渺的身形，苦笑了出来。那是神迹，怎么可能在人间。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碰到。

可是离凡还是准备走了，他已经颓废了三年之久，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他可能不是个“挂吴钩”保家卫国的英雄，但也绝不是一个遇到挫折就投降的废物。

挪了挪身子，离凡准备下床。

脚刚刚触及地面便感觉阻力以往完全不同。他又用力踩了踩地面，甚至于弯腰摸了摸自己残废的腿。不可置信的感觉从心间迸发而出。

“真的好了？”

离凡再次坐到了床脚，双腿盘膝。

缓缓运转丹田内的内力。此刻丹田之中的内力却与以往不同，以往单单只有一道游云九式残存的内力，那内力之前摔下山崖的重创早已十不存一，如同一条游虫一般，而此刻却又多了一团浑厚的金黄色内力，虽然也不多，但也比之前那游云九式的残余内力强上不少。

这股内力与游云九式不同，游云九式的内力呈冰蓝色，每次运转，身体就会有一种与天地相通的冰凉感；而这股内力却至阳至刚，仿佛里面沉睡了一只猛龙一般。

发现了这股内力的存在，他就再度凝神调转金黄色内力探查全身。

此刻他才发现，这金黄色内力不仅存在于丹田，还附着在自己经络的表面，填补着自己创伤密布的经络，并且发出淡淡的温煦力量，在给那创伤一点一点地给予修补。

内伤虽然没好，竟然在这金黄色内力的帮助下，内力能勉强游走全身，自己还在缓缓自愈。

离凡再度睁眼，眼神中满是欢喜之色。自己能好了，真的能好了。三年了药石无用的腿和经络竟然真的能恢复如初了。

自己梦中见了天人，得了天人的馈赠。这原本传说中才会有的事情，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他再次下床打开了衣柜，抽出了那尘封三年的宝剑。这剑叫“不二”，魏玄机赐的名，他说离凡今生注定有个不二王者的命。剑本就与他同时而生，又采了离凡的心头血，二者之间早已心意相通。

剑此刻仿佛也感受到离凡身体内的蓬勃生机，与离凡心中的愉悦。只是刚刚出鞘，便冒出锐利寒光。离凡稍一用力，游云九式的寒冷内力再次由离凡的手缠绕剑尖。

欣喜过后，离凡又看了看床上在熟睡的张青梅。再次有一股失落感占据了情绪的一半。

自己说到底还是得走。

换上了那件缝补后的黑色外衣，装好了自己来时带的银票。他点燃了一盏油灯，背对着张青梅，想用身体挡住油灯的火光。然后他从信封中抽出信件，仅仅看了三个字就落下了眼泪。

这信他是不用看的，改了又改，加了又加。生怕错过了半点心中情愫。现在让他背，他都能背下来。以往他在离国时，他看了都会觉得恶心的句子，此刻自己写出来却觉得还是不能直抒胸臆。

千言万语，他也舍不得自己这世上唯一的妻子。

只是他发现这信被动过，原本平顺的纸张显得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几个字好像是沾了水渍，竟散墨了。

“你要走了吗？”

张青梅的声音。

离凡回头时，只看得张青梅泪眼婆娑，已哭成一个泪人。

离凡急忙起身疾步走到床头，抱紧了张青梅。

二人半晌再没说话，离凡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是不是真要走了？”张青梅问。

离凡沉默半晌，道:“是。”

“你还会回来吗？”张青梅又问。

“这里是我家，你是我妻子，我当然会回来。”离凡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我……”离凡沉默半晌，终于决定把自己压了两年半的内心秘密告诉张青梅，“其实我就是离国的世子，你们眼中那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

张青梅虽是早已猜到，内心却还是震惊。李帆、离凡，又恰好是三年。只是离国的世子，在他们这些升斗小民眼里，是天上高高在上的人物。

“你是……要去为你娘亲报仇？”张青梅问。

“是的，还有我的兄弟周如辅，也是死在狼匈手下……”离凡道。眼中刹那间流露出恶狠狠地目光。

“那是不是要吃很多苦？”

离凡怔住，此时若是别人，只会问为什么，只有妻子才会担心自己以后是否吃苦。

“苦……当然会有点。”

这话一出口，离凡便感觉自己嘴巴上那股柔软，然后便是嘴中那一嘴的软糯柔滑。

张青梅在吻他，深情地拥吻。离凡没有拒绝，双手揽住了张青梅纤细的腰身。

大伤初愈，他也想试试自己比以往是强还是弱。

离凡还是走了，不过不是夜晚，第二天天蒙蒙亮。张青梅送他的时候，还把信封塞给了他。信她早已看过，信封里面除了信还有一千两的银票。自己丈夫要闯荡江湖了，在外面钱自然是少不了。

“拿着，在外面干什么都要花钱的。”

张志远却也站在门口，离凡原本打算不吵他的，可自己岳父还是醒了。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张志远没有过多言语。

“爹，你怎么醒了？”张青梅问。

“你们俩这么大动静，想听不到都难。”张志远道。

张青梅想了想，突然觉得话中另有他意，霎时间从脖子红到头顶，跑进了屋。刚刚顿了顿又回头，一直盯着离凡远去的背影。

五月十八日，太华城。

离凡手中地图这么写，却不知何意。但想着高人这么写，定是另有深意。并且肯定不会是害他，毕竟若要害他也不会治好了他的腿，更不会传授自己这般厉害的内功。

由于太华城距离云来村有点远，约有三百里地，都有半个离国那么大了，自己出发时已经是五月十日，怕误了时辰，走着走着，离凡又在路上还买了一匹马，结果早到了三日。

这三日里，李帆没有做别的，就在客栈里修炼和尚教他的内功，他想快点修复自己的经络，这样便能更快操纵游云九式，更快为自己母亲还有周如辅报仇。

他的游云九式是军中象樊教他的，象樊说是青年时的奇遇，在一古墓中找到的游云九式，只是越练越感觉这游云九式有问题，好像是个版本或者拓本，只练到了第七层，已经再难精进，而第七层已经让象樊稳稳踏入江湖武者一境之列。

“那什么又是一境？”离凡问。

“所谓一境，便是江湖武者的境界划分。至于是哪位前辈说的，已不可考。他将江湖武者分为三个境界，至于第三，便是寻常武者，我离国军中随便拉个军人便已摆脱三境，进入二境之列。二境之中又被后人分为五个小境界；自如，借势，得势，静虚，涅槃；再往上便是你所问一境，也被分了三境界，分为天真、自在、逍遥。我现在便在天真之境。”象樊道。

离凡本不是什么武学天才，象樊说过，若是练武，周如辅却是骨骼清奇。

离凡做什么都有绝对的天赋，也可能是常年与魏玄机对弈所致，离凡的记忆力异于常人，任何事物只需要看一次，想要记住就能做到过目不忘。就连游云九式的剑招，他也就仅仅看了一次。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只得其形，未得其意。

只是离凡报仇心切，又知道自己本不适合练武。他练得比谁都苦。

军人练军中戟法一天只练几个时辰，而离凡一练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到日落。

这般练了一个月。他还嫌不够，见军中将士用巨石练体，他命人特意大造了一把重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个大铁块，常人都难以舞动。

初练之时，每每夜间脱下衣服，离凡身上全是血红斑点，可离凡还在坚持。象樊也说过这般练下去，武功没学成，人先累死了。

离凡也听进去了，所以他跑到魏玄机账前练剑，每每感觉人不行了就去魏玄机帐中坐着。魏玄机还能让自己死了不成？又练了半年。再后来又在重剑之后绑了石块，继续练。

原本周如辅是象樊眼中的武学奇才，一年半后两人交手竟在难分伯仲。游云九式他学全了剑招，能完整施展前五式。离凡那一身细皮嫩肉也因阳光照射变成小麦色的粗壮腱子肉，本来人就高，现在只能用魁梧形容。

离凡本已半步踏入天真之列，象樊说过离凡只需要经历一次涅槃天劫，便可超脱这肉体，达到一境武者之列。

可是离凡心急，一时冲动去刺杀狼匈太子死冢，不仅刺杀没成，还白白送了周如辅的性命，自己也因内伤从涅槃顶峰跌落到了得势境界。

想到这里，离凡体内的内力流转愈发快速，两股内力相互纠缠，从膻中穴直冲玉堂、紫宫，若是能顺利流转到华盖，运转自如，自己这任脉阻塞便好了大半。

不二剑此刻也感觉到了离凡体内快速流转的内力，竟自行出窍，缠绕一冰一金两种内力，悬挂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