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上掉下来的医仙(1/1)
明媚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空隙,安详地洒在山中的小竹屋上,形成一块一块斑斓的光点。偶有微风吹过,可听得这山中树木沙沙作响。
小竹屋是一座医馆,建成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之前是一个茅草屋,因为三年以来,寻医问药的人越来越多改建了一个竹屋。一是为了方便存药,二是为了看着得体。
当然人也住的舒服。
发生这些改变的原因,不是别的,是三年以前这里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青年,一个从天而降的青年。医馆的老板娘,也就是青年的媳妇说的。
老板娘叫张青梅,是这山中的闺女。在这山中行医已经是三代,爷爷死了,便由她和她的父亲接替了医馆。
算来已经是行医近一甲子的医馆,因为三代以来医术有限,前来求医的人不多。大病怪病治不了,但是对于常见病种,蛇虫叮咬、风寒风热也有手段。
所以如同一个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但是青年来了就不同了,来者不拒,什么病都能治。
原本大病重病要去远处的凤淮城中看,但是凤淮城远,相去大概不下八十里路程,若是遇到急症,没有马车,病人往往撑不到半路就死了。
可是自从这天上掉下来的青年出现了,若是遇到了重症不仅不用去凤淮城,甚至城中的郎中看不好的病,青年一样可以医治。
攻守易形,现在是城中有人求药都来山中。
前来买药的老太太十分感谢上次青年救了自己昏迷的丈夫,这次买药不仅提了一袋子自家种的瓜果蔬菜,买了药之后要离开,还给青年恭恭敬敬地鞠躬几次,手上做出合十手势,像是拜仙人一般。
“医仙啊医仙,你怕不是哪里掉下来的活菩萨啊,哪里下来你这样的圣人啊,若不是你,前些日子我老太婆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谢谢你啊,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老太太声泪俱下道。
青年没管,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算了。因为面前还有三五位病患排队,他还得给别人看。做完了手势,他很快又把手搭在了下一个人的寸关尺部。
张青梅连忙跑过去,扶起老人又要躬下的身子。
“张奶奶,别这样,这是我们做太夫的应该的。”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又镇定下来。扶着张青梅的手说道:“你这小姑娘有福气啊,找了这么个相公,又本事长得又体面,比起我家那老头子年轻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啊,我家老头子的命都是他救的,不然前些日子人都没了哦……。”说着说着似乎到了痛处,老太太又要抹泪。
两位老人独自在家,儿子在外做事,也属实不易。
“应该的应该的,只盼您老体健,活个百年。”张青梅道。
老太太又抹了抹眼泪,突然露出了一个疑惑中带着神秘的表情,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触碰亵渎的事物。
“你家当家的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老太太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的啊,那天我随着爹爹上山采药,走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他从天上掉下来,把河里的水还击了一个大水花。”张青梅道。
“我以前听人说,天上住的是神仙。你家当家的天上掉下来的,怕不是天上的仙人被贬下来了。”老太太又神秘道。
“怎么会,只是懂点粗浅医术,没您老说的那么神。”张青梅赔笑道。言语中还带着对自己夫君的谦虚意味。
“怎么不是啊,我听人城里来的人都说了,在城里花大价钱吃了好些药材,都治不好的病。到你家来,就抓了两次药,病就好了。城里那郎中我也看过,那也是高人。以前远近都找他看,他都治不好,你家相公两次就治好了,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不是神仙是什么?”老太太道。
……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老太太终于打算走。临走之时又拍了拍张青梅的手道:“看好你家相公哦,留得住就你的福气,别哪天真成神仙飞走了。”
等应付完老太太,张青梅回家看了看正在给人号脉的青年,回想着老太太刚刚说的话,竟一时有点惆怅。
三年了,张青梅当然知道自家相公不是神仙,但是她一直感觉青年不会久呆在这里,他不是这里的人,跟她的世界隔着远,就像是九天之上的北去的雁,只是不知道自己这里够不够暖,他会不会真的飞走?
相公是他捡的,确实是,也确实是在河边。只是河边不是天空,是山崖。
高耸入云的山崖,从河边往上看,除了树木枝桠,就知道缠绕在山崖腰间的云头。绵延数百里的山崖,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山崖上面是什么,也许真的是仙界。
相公就来自高不可攀的山崖上面,扑通一下掉入凡尘。
捡到的时候是一身黑衣,看着也是名贵材质,只是破了几块,张青梅用针线把破的地方缝补好了,叠起来放在家里的衣柜里。合着青年口袋里几张千两银票和碎银一起。
张青梅的爹爹张志远还叮嘱了,不要丢了,这是别人的东西,一定得保管好。
“要是醒不来呢?”张青梅问。说完又感觉自己是个乌鸦嘴,伸手打了自己两嘴巴。
面前的男儿看上去才二十岁上下,和自己年龄相仿,长得也是挺鼻剑眉五官匀称,身上还有一身腱子肉,若是这般死了,不是可惜?
而且寻医问药这行业,看到病人就算将死也盼着能活,哪有自己这般开口。
张青梅看着面前赤裸上身的男子,盯着盯着,越看越觉得迷人,长得俊俏身体也好,哪家少女看着这般人不爱?如同那笔墨诗人看到了先人的真迹,张青梅看着看着竟然痴了,只是回头被张志远双指推了推脑门,从痴呆状态回过神。
“说了多少次,不能盼着人死,不能盼着人死!我们做大夫的,半只脚踩在鬼门关的来了。能救也要想办法救,张嘴闭嘴盼人死,我们这里是棺材铺啊?”张志远道。语气中有野怪意味。
“爹……”。张志梅朝着发火的张志远道,声音中还有一丝撒娇意味。
这人确实难救,全身上下刀伤两处,划伤擦伤无数,胸口骨头断了三根,左边腿骨上下两节全断了,全身高热。
张志远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青年,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啊,要是醒了这条腿恐怕也好不了,接的时候就感觉里面全碎,长好了怕是也要短个半截,醒了也要成瘸子了。”
张青梅听了这话,又看了看青年,只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男子,竟然要成一个瘸子。她也是叹了一口气。
见到张青梅也叹气,张志远道:“也罢也罢,能醒就是好事。但愿吧,指不定腿好了呢。”
五天以后,床上青年的高烧退了,只是人还在昏迷;半个月后,青年第一次睁开了眼,张青梅看到了那虚弱中透着光的眸子叫,兴奋地找来了张志远,只是人来了青年又昏迷了;一个月后,青年再次醒了,只是没有说话,张嘴都困难。
睁开眼睛的青年目光虚弱却透神,张青梅觉得更是好看了,心中本就欣喜,又想着这救人也有自己一份功劳,更是激动了。又找来了张志远。
“暂时不要动他,他骨头这么短时间肯定长不好,你动了以后长歪了更加麻烦。”张志远道,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递给了张青梅几块碎银子。接着又说:“村头好像在杀猪,你到村头去买几斤猪肉几斤猪骨头回家煲汤,这人骨头断了,就要多喝点骨头汤。”
张青梅听了这话兴冲冲跑了出去,一路上心情都是好的。
卖肉的刘屠户也是近四十的人了,看得少女这般模样,定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青梅啊,遇到情郎了?”
这随口一问之下,只见得少女脸上去桃花成片盛开一般。人却窘迫道:“不要你管。”
就屠户看到张青梅这般样子,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又笑着叹道:“唉,还是年少好啊。”
张青梅听了这话,提着买的肉和骨头,回身就跑开了。
又过了两月,张青梅杀了一只母鸡,熬成汤喂给青年。自言自语。
“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你说话,你是不是哑巴啊?还是摔坏了。可惜了可惜了,长得像你这般俊俏的男人我长这么大就看了你一个,还是个哑巴。我爹还说了,说你这个腿肯定是长不好了,断得太厉害了,但是以后行走还是没问题。哎,又瘸了,真可惜。”
张青梅想了想,又想到了近日周围人对自己的调戏戏弄,急道:“你可不准告诉别人我说你长得好看,他们最近老是笑我,说我少女怀春,说我什么遇到了情郎,一群老头子就知道欺负小姑娘。不过也是,你是哑巴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和你也不算认识,就是见过。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青梅,是这云来村的,我家做医馆的,你叫什么?”
“哎,你是个哑巴,肯定也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你识不识字啊,要不等你好了再写给我吧,到时候可别病没好悄悄跑了哦,我家不收你钱的。我爹说了治病救人凭的是心善和良心。”
……
床上的青年看着一直自言自语的张青梅,挤出身上还不多的力气,终于张开了嘴。只是声音却有点微缩和含糊不清。
“离……凡。”
张青梅听到人开口了,惊到:“你居然开口说话了,你不是哑巴?”
又想到平日里跟青年说的许多话,霎时之间羞红了脸,放下鸡汤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