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的异常(1/1)
第二日一早,陵容刚刚开始梳妆,就听宫人报楚常在已经等在了外殿。
“叫她进来等吧。”陵容随意吩咐一声。
楚常在进来了就默默坐在一旁,映梅映月几个有条不紊地给陵容梳头戴首饰,因着怀孕,也不好化妆,不一会儿也就好了。
陵容回头冲楚常在一笑,“妹妹久等。”
楚常在忙道不敢。
她也是为难,一般选秀入宫的秀女初次需觐见各宫嫔妃,此后便是侍寝之后才能请安。
若是皇上昨晚翻了她的牌子,她请安也算名正言顺,偏偏皇上昨日歇在了养心殿,她今日去景仁宫倒不知以什么名头了。
陵容是嫔位主子,又身怀有孕,自然有轿辇,可楚常在就只能跟在后面走了。
现在天气暖和了,她一番走下来,额头上出了一丝薄汗。
陵容本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温声同她道,“你今日初次请安,跟着本宫以免出了错处,日后便可以自己先来了,不必等本宫。”
楚常在感激道,“娘娘仁心。”
“宓嫔娘娘到。”
“楚常在到。”
陵容二人来得比较迟,听见这两声,各嫔妃都齐齐往外面看去。
皇后早就交代了陵容不必行礼,碍于礼数,陵容也就只微微福身,桃夭便扶着她坐下了。
“这位是楚妹妹。”毕竟是自己宫里的人,陵容笑着介绍一句,其余的就交给皇后了。
楚常在虽然位份低,但毕竟是富察家的人,一般人也不敢得罪她,皇后说几句漂亮话,也就叫她坐下了。
“华妃的女则女诫已经交上来了,”皇后面上笑意盈盈,“宫中来了新的妹妹,刚好明日可以见见。”
这算是平地起惊雷,这些日子宫中过于安宁,听见华妃要出来了,众人皆是一惊。
“楚常在初来,见到华妃可得谨言慎行。”皇后又道。
楚常在看着却很是平静,规规矩矩道,“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寒暄几句后众人散去,皇后才对后面的剪秋道,“你看着如何?”
剪秋,“奴婢不敢妄言,但这位楚常在,确实有几分宓嫔的影子。”
皇后笑着摇摇头,“还差得远。”
原以为是甄嬛之于柔则,却没想到是她高估了。
“也注意着吧,看着不像善茬。”
其余的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也不好说,无论是宓嫔还是富察家,都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只是不免想着,太后莫不是因为这个才将楚常在放在宓嫔宫中的吧。
楚常在回了宫便面色一沉,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整理一番,清出一大半来,“都放库房里去。”
玉竹不解,这些都是极精致好看的,“小主为何?”
这些首饰太像宓嫔的风格,虽说她本没有这个意思,但旁人可不会这么想。
楚常在道,“你这几日看见宓嫔娘娘的妆发衣裳了?”
玉竹点点头。
“日后这类风格都避着些,东施效颦,没得惹人笑话。”
陵容本想着第二日请安要见到华妃了,有些头痛,华妃那个张扬性子,她如今怀了身孕,只怕遭了她的嫉恨。
还不等到第二日呢,陵容午睡了起来,华妃宫里的周宁海就过来了。
陵容诧异道,“他一直在外殿等着?”
桃夭无奈,“周公公似乎转了性子,只说自己多等会儿是应该的,不敢扰了娘娘歇息。”
这话说的,从前他岂止是扰了人休息,皇后的头风都不知被他气犯了多少次。
“本宫昨日睡得不太好,今日劳公公久等了。”
周宁海笑道,“华妃娘娘吩咐了,宓嫔娘娘有孕,切不可惊动的。”
陵容一时摸不清华妃是个什么心思,也只能先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翊坤宫富丽堂皇,比之皇后的景仁宫也是丝毫不弱,甚至因皇后崇尚简朴之风,虽说景仁宫的规制比翊坤宫要大,但瞧着还不如翊坤宫精致华丽。
陵容目不斜视,进了内殿,一阵馥郁的香味涌入鼻腔,这便是翊坤宫日日燃着的欢宜香了。
好闻是好闻,但陵容只细闻一二,微微皱了皱眉,“华妃娘娘万安。”
“宓嫔有身孕,坐着说话吧。”
华妃倚在软榻上,穿着一件嫣红色的齐胸襦裙,长发用一支金簪半挽了,懒懒散散的样子,她常年带着护甲,如今也尽卸了,自己剥着一个橘子。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陵容看了半晌,直叫陵容有些局促不安,开口问道,“娘娘今日唤嫔妾来可有事?”
华妃却转头对着颂芝道,“香味浓厚,对孕妇不好,你去灭了吧。”
颂芝虽不解,还是照做了。
陵容心中一惊,看着颂芝扑灭了那常年燃着的欢宜香。
华妃却突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近陵容,桃夭微微侧过身子,挡住陵容,心中已然响起了警铃。
华妃却在离陵容半步处停住,仔细看着陵容的脸,喃喃道,“安陵容?”
陵容不知她是何意,不敢轻易开口。
华妃却神秘一笑,笃定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
陵容心跳得极快,以往华妃狠毒跋扈,却从未让她有这样强的压制感,她撑着笑道,“嫔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华妃笑了笑,不置可否,“回去吧,本宫累了。”
桃夭扶着陵容出了翊坤宫,二人皆出了一身冷汗。
“华妃娘娘今天怎么……”桃夭琢磨半天,憋出一个词来,“阴气森森的。”
陵容回头看了看翊坤宫,方才只觉得靡丽,这时却时她从头到脚都升起寒气来。
欢宜香……
华妃……
她闭一闭眼,“快回去吧,本宫有些冷。”
微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却这样说着。
里头的华妃面无表情地重新将欢宜香点燃,深吸一口,却险些作呕。
颂芝急忙扶着她,“娘娘怎么了?”
华妃咳了几声,笑道,“无事。”
“叫你给哥哥送的信,送过去了吗?”
“已经托人送去了,想必再过两日,年大将军就该收到了。”
“那便好。”
她看向那香烟袅袅的香炉,眼神冷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