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缘无故的爱，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真的爱了。（1/1）
「宿主，你相信她们？」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是一个任务者，我很难将她们看成一个真正的生动的人，但是在与她们相处的过程中，我也很难将她们看做冰冷的数据。我有时候在想，任务者的意义在哪里？我们穿行在不同的世界只是为了救赎爱而不得的男二吗？那任务者不就是天神？可是神爱世人，不当爱男二一人。」
「所以宿主想成为博爱的神明？」
「我只是觉得，如果男二能够得到任务者的拯救，至少所有人都该得到被救赎的机会。」
「宿主，你真虚伪。」
「哦？」我挑眉。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上个世界就不会达成男主男二双死的成就了。你只是在意你想在意的人而已。」
「可是啊......」
「可是啊......宿主......」
「可是啊......宿主......她们会在意你吗？就算她们因为你的善意改变了人生，你也只是她们通向成功的垫脚石而已。她们不会记得你，不会感谢你，更不会以同样的心意来面对你。」
「难道这些拯救男二的任务者，是因为想要被感谢被记忆才完成任务的吗？为什么你们默认了对男性无所求的付出，却在对女性的帮助上渴望回报呢？」
「宇宙，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学习到了应该这样做的知识，我觉得这是正确的，所以我去做了。别人能否改变，又是否会感激我，不是我的初衷，也不是我的目的。」
「宿主，你的目的应该是尽快完成任务。」
「我的目的是带一个人回家。」
我曾经和孟狘琢聊过这个话题。
孟狘琢见过很多罪犯，她略一思考，就告诉了我：“那些男的会无辜地为自己辩解：我做什么了，应该罪不至死吧？什么？你说那个为了我自杀的女的？什么呀？那是她自己选择这么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并没有杀她，是她自己自杀了，这也能怪我吗？警察，这也太离谱了吧！”
孟狘琢学得惟妙惟肖，语调十分滑稽，带着揶揄。
“所以，你不会为任何男的去死？”我问。
“当然不会！”孟狘琢立刻就否定了，她的表情像是疑惑我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因为原剧情里，她为了时旭，抛弃了自尊，成为了颜离驯养在身边的宠物。
“那你也不会为了任何男的，放弃尊严？”
“当然！”
“即使是时旭？”
孟狘琢顿住了，她想了一会儿，斟酌着语气：“我不知道你具体指什么，但是，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放弃做我自己。”
我们又干了一杯：“如果你想一直做你自己，就要学会利用身边的一切，站得越高，你就越自由。等你学会如何使用时旭和颜离，你就拥有了这个世界。别误会，我不是说爱情这么肤浅的东西。无论是被你当成亲人的时旭，还是心存爱慕的颜离，你要学会掌握主动权，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消失，那么你更要学会如何稳稳地站在他们的肩膀上，俯瞰这个世界。”
“我不想站在任何人肩膀上，我只想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就像三角形？那谁来做顶点会让这个三角形更稳固呢？”
孟狘琢闷声喝酒。
“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当初的真相吗？我可以告诉你。”
孟狘琢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突然愿意说了？”
“不听拉倒。”我微笑。
孟狘琢想要拉我，想到我们关系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又放了回去。
“听！听！你是超能力大神，不要和我这样的普通人一般见识嘛！”
“当初时旭父亲叛变，通过你父亲的情人，与你父亲一起盗取了前千惠集团的财富，就是传说中消失的百亿黄金。于是他们都被流体组织灭口了。”
“那为何留下了我和时旭？”
“因为时旭父亲临死前，告诉流体，他将黄金藏匿地告诉了你和时旭。”
“叔叔在说谎。”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告诉你们了，只是，也许你们忘记了。”
“百亿黄金那么大的体积，怎么会轻易地失窃？”
“是呀，这就是这个案件诡异的地方。等你们找到了这笔黄金，自然就知道为什么了。”
“你不能告诉我吗？”孟狘琢得寸进尺。
“太晚了，明天我们还要押送李天。早点休息。”
孟狘琢知道我是下逐客令，磨蹭了会，见我不松口，最后问我：“你为什么帮助我们？”
我粲然一笑：“因为我喜欢时旭啊！”
见孟狘琢又意外又疑惑，我又补了一句：“我真的超喜欢时旭的，你要替我告诉他哦！”
孟狘琢嘟囔：“你自己去说啊......”
回忆结束，孟狘琢看着血型匹配结果，虽然没有DNA检测，但是收集的血样与谢子镜的血型是一致的。
孟狘琢大吼：“笨蛋阿旭！一开始谢子镜就说过了呀！她喜欢你！”
时旭反而异常冷静：“我已经让柳欣再查一下谢子镜的背景，她怎么可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那么多人，就算是我，不对，就算是我们加起来，也不可能做到毫发无损。但是谢子镜仅仅是受伤，还有余力逃跑。”
现场没有其他的车辙印，时旭循着血迹勘察过，是谢子镜自己离开的。
“阿旭，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孟狘琢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向热心善良的竹马。
“谢子镜的身份，远比我们掌握得更加神秘。与其担心她，我更担心李天接受调查后，流体会怎么行动。”
“出事之前，谢子镜来找过我。”孟狘琢平静地说。
“她又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了？”时旭随口一问，心思已经飘到了案件上。
“她早就知道押解当天会有人劫车，也早就打算牺牲她自己，所以她让我告诉你，她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我知道，现在你漠不关心的模样，我一定会劝她，不值得为你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
孟狘琢想起那时候，谢子镜问她是否愿意为了男的去死。
那时的孟狘琢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分出一点关心给谢子镜。
也许，孟狘琢多说一句“我不会为了任何男的去死，你也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想法”，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看着时旭僵硬的冷酷的面容，孟狘琢突然想到，如果受伤的是她，时旭和颜离这些她爱的人，是不是也会露出这样如出一辙的冷漠的模样。
就好像，这种牺牲，就是自作多情。
“我做什么了，应该罪不至死吧？什么？你说那个为了我自杀的女的？什么呀？那是她自己选择这么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孟狘琢曾经亲口说过的话，又在她的耳畔回响。
原来如戏。孟狘琢苦笑。
怪不得谢子镜专门过来苦口婆心地劝她，要独立自主，要站到顶点。
原来如此。
时旭眼见孟狘琢脸色越来越白，低声安抚：“狘琢，你要知道，那么多人，如果不是谢子镜，出事的就是我们小组了。现在她只是受伤，并没有死，这是最好的结果。”
孟狘琢冷声说道：“那么，至少你应该感谢谢子镜。”
颜离进门，正好碰到孟狘琢拂袖而去。
以往无论孟狘琢和时旭怎么吵，她都不会迁怒到颜离身上。而这一次，她看都没看颜离，径直走了出去。
“大小姐怎么了？”颜离假装八卦。
时旭看着门口，视线还没收回来：“没事，小孩子嘛。”
说完，时旭才慢慢地看向颜离：“你有什么发现？”
颜离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黑眼圈是更加重了：“李天作为流体的幕后操控者，其实没有什么必要杀那些人。所以我估计，流体还有其他的分支，而李天只是作为出资人。”
“说的有道理。”
“那黄金的事情，你有线索了吗？”
“我还在想。”
“谢子镜的事情呢？”
时旭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继续查。”
这时，时旭的手机响起，是一条简短的短信。
时旭一个激灵，赶紧冲出会议室，甚至吓到了刚坐下的颜离。
自从上次谢子镜突然离开后，时旭给她准备了一部手机，还贴心地安上了电话卡，就是为了防止谢子镜再次以没有手机为由失踪。
现在，时旭收到了谢子镜的短信：“救我。”
等时旭再疯狂回拨，却没有人接起。
“柳欣，你查一下谢子镜的手机定位。”
说完，时旭像强迫症一般，拨打着不会有人接起的电话号码，知道柳欣站在了他面前。
“时队......”柳欣吞吞吐吐。
“查到了？”时旭抬起头，眼里充满希望。
“定位显示在你的房间。”
时旭急忙上楼，果然手机工整地摆在了他的书桌上。
是定时发送。
时旭打开手机，这是第一次他看谢子镜的手机。
没有通话记录，没有存任何号码，也就是说，谢子镜在输入信息时是手动敲出的时旭的手机号码，也就是说谢子镜背下了时旭的手机号码，也就是说现在谢子镜处于无法联系人的状态。
谢子镜能够准备好定时短信，说明她早就知道后果。
可她依然选择了这么做。
时旭让柳欣恢复了这部手机的数据，只找到了谢子镜删掉的一张照片。照片的中间是时旭在侧着脸和别人说话，右下角谢子镜正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脸，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什么时候拍的，时旭一点都不知道。
“时旭，我喜欢你。”
谢子镜说得这么坦荡。
因为太过坦荡，所以无论她说了多少次，时旭都是不信的。
时旭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同时，他也不相信别人。
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
爱很沉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时旭的好感度上升的这么快。
无缘无故的爱，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真的爱了。
我前面摆放着一大堆甜品，我正吃得起劲。
电视里播放着秋燎原的最近消息。
据说在酒局上，制片人强行劝酒，一向斯斯文文的秋燎原站起身子，一把扼住了大腹便便的制片人的下颌，抄起一瓶白酒就往制片人嘴里猛灌。
在场的看客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秋燎原纤细的衣服下包裹着这样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大家只顾着惊讶，甚至忘了去阻拦一下。
我看着狗仔拍到的秋燎原一往无前的模样，想起了多年前我初次见她，她素颜朝天，穿着宽大的T恤，连高跟鞋都没穿。
我记得我当时很羡慕她。
现在，六年过去了，她依旧素颜朝天，穿着宽大的T恤，连高跟鞋都没穿。
我只觉得欣慰。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也获得了成长。
我在李念念安排的别墅里待了大半年，每天吃了睡，睡醒了吃。
男二系统一开始还念叨，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山”，眼瞅着时旭的好感度越来越高，男二系统也就闭嘴了。
「宿主，你都消失这么久了，男二在想什么呢？」
「想我是不是还活着，想我到底在哪里，想我说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就这？好感度99了？」
「这不重要吗？当你心里时时刻刻记挂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误以为是爱情。」
是的，误以为。
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学习了上千年，学到的只是一些虚幻的假象。
「宿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哦？」
「在原剧情里，男主颜离成了暗夜之王，操控着这个世界的黑暗，男二时旭成了警界之光，与男主斗智斗勇，是无数人心中的光明之神。所以宿主，你扶持了李念念，帮助她接管流体，是让这个恶毒女配顶替颜离的位置。你一直致力于让女主孟狘琢认清现实，独立自主，不依赖时旭或者颜离，是你知道女主的天赋，想让她成为警界中流砥柱——而不是时旭的副手，是你想让女主顶替时旭的位置。那么，当初为了保全时旭等好友，向掉了马甲的颜离委曲求全，虐身虐心的孟狘琢就不存在了，变成了谁呢？变成了李念念爱恨交加的颜离。宿主，你的步步为营，我看了就觉得可怕。」
「这样不好吗？」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男二系统都掉线了，它才回应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