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扇耳光要扇得响亮（1/1）

郑默对我的欣赏，让我一下子激起了跨越百年的记忆，我的祖先郗虑恭敬地拜师于他的祖先郑默，虽然郑玄教导出卢植那般高深莫测的人物，为卢植自身功业和教徒有方而骄傲，两名高徒分别是平定辽东的公孙瓒，另一个更是如雷贯耳仁义无双的先主刘备。按理说有卢植这样出类拔萃的徒弟，已经足够骄傲了吧。

但郑玄最大的骄傲，是培养了我的先祖郗虑，一个默默无闻的寒门出身，最后站在只稍逊于曹操的高位。

为了天下安定，效忠曹操，成为魏武帝最信任的人。天下初定，为了大汉的天下放弃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飞蛾扑火般奔向心中的道义。

郑默在我与卫怜儿道别时对我说道：“前世的缘分妙不可言，我见到你莫名的熟悉亲切，这是先辈们的余荫余香流传至今吧。你这个徒儿，我收定了，为了你，我也破一个例，收下这位女弟子。”

我恭敬拜谢：“徒儿，在心里认定您这个师傅了，今日拜谢，一月之内处理完要紧事，我与卫怜儿办一场隆重的拜师宴。”

白发苍苍的郑默俯身扶起我：“好徒儿，我一生为名爵官位所累，来拜我为师的大多是想拿个名士弟子的通行文牒，镀金之后长身价，他们这样，我教授的学问便浅尝辄止。而我呢，背负着家族的盛名，自身的学问还要加强，等你忙完，我也辞去繁冗的官位，与你有师徒之情，也有爷孙之乐。”

看着垂暮之年依旧精神矍铄的爷爷，我朝卫怜儿坚定地点头，眼神交流誓言，待公审之事结束，我们便一起快乐求学。

卫怜儿自知我心里的想法，我想这便是知己的快乐，我不语，你已懂。

快乐分享错了人，就成了显摆；难过分享错了人，就成了矫情。还好我遇到了对的人——卫怜儿，她在我悲伤时，看到我难过的心在滴血，还是会笑着安慰我。在我快乐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打心里为我高兴，从来不嫉妒我。

笑语盈盈暗香去，紧接着黑云压城城欲摧。

太极殿，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百官蜂拥而来，观审太子妃贾南风的暴行。

世上最痛苦的人莫过于贾南风吧，而是身边围绕一圈的人，却让她感觉自己孤身一人。贾充双眼微闭一副漠不关心，荀勖冯紞两位太子党骨干汗流浃背 碍于避嫌脸转向另一边。憨傻的太子低头沉默，长期的家暴让他见到贾南风，就会本能地恐惧发抖。

王济紧握着我的手，坚定的目光投向太极殿。

等到皇帝坐定御座临朝，公审时辰已到。大殿上众目睽睽之下，贾南风依旧仰着头傲视各位看官。王济站在朝中文武百官最前排方便讲述案情发表观点，我站在他身后不碍眼的角落，作为一个小人物，帮忙呈递证物。才人谢玖躲在宫殿外，等待形势明朗的一刻，站出来补最后一枪，让贾南风再无翻身的机会。

按理说，公审即是审问有嫌疑的罪人，而罪人为了证明清白，自然是姿态放的极低，以图免遭刑罚的灾殃。

而太子妃贾南风却不管不顾，不按程序的规定，王济还没来得及发起控诉。

她倒反客为主地嚷起来：“我贵为太子妃，行得正坐的直，总有些奸人觊觎权力想要害我，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

事件发酵舆论哗然，皇帝司马炎不得不开启百官齐聚朝廷公审，自不能因为三言两语的求情就偏袒。

“今日公审就是还天下一个公道，你若是没有为非作歹，必然还你清白。你若做出人神共愤的暴行，父皇会按照我大晋的律令法办。”转头看向王济，示意开始控诉。

“且慢”。洪亮的声音打断公审的流程。

原来是微闭双眼、闭目养神的老贾充，此刻他睁开双眼，印象里馄饨摊那位和蔼可亲的老者不见，只见他两眼如电，全场寂静等待他讲话，也吓得贾南风收起了猖狂之色，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何是主宰朝政二十年的天下宰执了。

“你出来。”没想到，贾充当着满朝文武唤角落里不起眼的我。

我以为是喊错人，他指尖指向我示意，继续说道，“小友，你出来。”

喊的指向明确，是我没错了，我小小年纪并没有怯场。毕竟双手沾满鲜血的贾南风都敢说自己行得正，坐的端，我这样的温良之人更是坦荡荡。

贾充语惊四座：“小友，你上去扇她一巴掌，把无故受到的伤害给还回去。”

一时间，朝廷一片哗然，继而讨论声炸开了锅。

“怎么父亲这样不疼爱自己的女儿，要让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扇耳光羞辱她。”

“贾南风的暴行，不知还有多少，连宰执这般不磊落的人都如此失望。”

“父女俩上演一出什么戏，苦肉计吗？不会以为，一个耳光就不必公审，以前的错误就既往不咎了？”

…………

晋武帝紧蹙眉头：“宰执，太子妃是你的女儿，我的儿媳，在朝堂上让一个小儿羞辱，皇家的颜面何存，这件事我不同意。”

贾充悠然解释：“事出有因，小友前些日子去调查东宫案情，小女生气愤而狠狠甩他一巴掌，我可以做人证，隔了三个时辰，我见到小友脸上仍有清楚的掌印。臣请陛下答应，不然这耳光就打在老夫脸上。”

大晋最后的颜面就是以孝治天下，如果让父亲代替有罪的女儿，这就属于大逆不道，皇帝的颜面也将不复。

晋武帝无奈答应。

眼前傲视群伦，目中无人，自诩有勋贵子女和太子妃身份的加持，举止依然傲慢，肯定想着就是陛下发话，谅你也不敢的神情，颐指气使哪鼻孔看我，让我深感压抑，对她的自以为是充满不满。

此刻，她依旧嚣张跋扈点燃我心中的怒火，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无数惨死于她手上的无辜生命，追求正义战胜心中的恐惧顾虑，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战胜心中恐惧的勇气。我举起手，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颊上。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太极殿。

贾南风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打的失去平衡，向后踉跄两步，身体摇摇欲坠。

她被这一巴掌击碎高傲，我看看手上厚厚的脂粉，死到临头还有恃无恐打扮的花枝招展，暴露出她真实的丑陋。

她浑身颤抖，目光中充满愤怒和羞辱，愤怒地直盯着我，想要吃了我，却发现自己已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