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武圣之道（1/1）

我们赶紧把师傅平放在地上，给他掐人中，见还是醒不来。

叔父狂炫一口酒，喷在师傅的脸上，这才苏醒过来。

国相摸着师傅的脉，脉象微弱，心力交瘁，俗话说哀莫大于心死，两次被灭族，让师傅心如死灰，然后说道：“逆子，把你诸葛叔叔扶到南向第一间客房，挑家里最大的人参做药引子，一日三服，方能活血益气，大补元气。”

“父亲，”刘蟠本想制止，想到与诸葛家的感情，又想到照顾父亲好友也是尽孝道，嘴里拒绝的话憋回去，硬着头皮答应了。

又剩下我们三人，黄金铁三角在一起，犹如当年在军营时侃侃而谈，如当年分析六路大军的局势，又是一副羽扇纶巾，运筹帷幄。

总而言之，现在朝廷矛盾重重，伐吴运筹第一功张华，已经被彻底冷落。原本镇守青州的大将军卫瓘被琅琊王接替，又调回中央尚书台。

皇帝把立有军功文武双全的大臣安排在尚书台，所以就是卫瓘、王戎为代表的武将还朝派为尚书台。

尚书台权力太大，由中书省监督其权力运行，也不能放任中书省内部铁板一块形成强势的局面，中书省由荀勖这类陛下肚子里蛔虫的小人一派和和峤为代表的士族清流一派。小人派专干讨陛下开心的事，清流派只干心中利于国家的事，两派水火不容，前日大典，叔父也看见了中书省中书令荀勖，与中书监和峤针锋相对。

我急着问道：“叔父留京任用，原来是留在尚书台。”

“聪明，”国相表扬，“作为棋盘上的一颗小棋子，身不由己，不能决定属于哪一排？上位者只会简单粗暴归类，郗隆你被直接定义为功臣还朝派，必然在尚书台。”

尚书台虽然是全国最重要的行政机要之地，中书省名义上地位低得多。但中书省作为皇帝内臣，可以处处对尚书台牵制，叮嘱叔父一定要小心。

叔父赶紧求教方略，一如伐吴之战中国相的精准剖析。

国相今晚终于笑了：“朝堂纷争不如战争好计算，战争分析透主将能力，天时地利，结果就猜对十之八九了。而朝堂，人心险恶、利益纷杂，就会造成波云诡谲的多变局面，无法预测。贬官事小，怕会丢了性命。”

我也叹气道：“叔父，我不要你死，怎么办呀，在老家安安心心做个主簿多好呀，国相一定救救叔父。”

“你还真能救！”

回答惊呆我，我一个孩子能干什么。

周浚将军的好友就是王浑的公子王济，写信盛赞我为神童，又加上国相的推荐，王济对我充满好奇。

王济因没有在攻克建康立功，错失因功入仕尚书台仆射的机会。可王济不简单，是皇帝的姐夫，王浑的儿子，和峤的妻弟，识遍天下英才的礼部尚书山涛所评定的宰辅之才，多重身份加持下，有无冕宰相之称。

王济不入仕，喜欢带少年英才任性狂诞，你可跟随左右，关键时刻，可以求他救人一命；即便无求，跟随其增长见识，也是极好的。

我听从国相的建议，去当一个陪玩小书童。

没想到，小书童的门槛相当高，除了我之外，河东裴家的裴頠，琅琊王氏的王敦、王澄，都是早已闻名天下的神童。

王济聪明机智，才华出众，受到了许多贵族子弟的崇拜。

猎犬今盈群,狐兔依旧多，一天打猎满载而归。

又累又渴，便洛阳城外的果林里聚会，享受大自然的宁静与美好。富饶的果园，各色果树上结满了的硕果，又甜又香。

已是傍晚时分，少年们在果林中辛勤地摘取果实。王济轻盈地穿梭于果树之间，动作熟练地荡来荡去就像是长臂猿般飞跃流畅。王澄和王敦则互相竞赛，看谁能把最多的水果摘下来。

我们并不介意汗水湿透衣衫，就是享受着劳作的快乐。汗水滴落在泥土上，他笑声伴着清脆的鸟鸣声回荡在空中。

没有束缚的羁绊，只有把时间与少年们度过的快乐，仿佛置身于一个纯真美好的世界。

果林中的风逐渐凉爽起来，少年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当摘下最后一个果实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欢呼雀跃，将果实装进篮子里，围在一起庆祝今天丰硕的收获。

辛勤劳作的成果并不只是水果的收获，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样的活动加深了彼此之间的友谊。

他们闲聊着，分享着彼此的心声和快乐。裴頠和王敦都对王济充满钦佩，敬佩他的才华。

随着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少年们感到疲惫和饥饿，便离开果林，来到附近的村庄。

贫苦的农民们看到他们带着银子进村，纷纷张望过来。然而，少年们并没有因此显得傲慢和骄纵，相反待人和善，谦和有礼。

随意选了一家农民家，当做酒家，少年们坐在村子里的庭院里，农民们将自己舍不得吃的食物和酒菜献上，向他们敬酒。

大快朵颐后，将银子赏给了农户，并请他农户们坐下来一起分享美食和故事。这时，他们才发现，农民并不仅仅是田间的劳作者，也有着丰富的故事和经历。

这是攻打蜀汉的功臣之乡，士兵们虽然贫苦，但是一提起当年征战，就像打鸡血一般。在喝酒的同时，讲述战场上的传奇故事，感受着他们在战斗中的坚韧和坚持。

夜空中的星星点缀着他们的故事，月亮也变得红润而明亮。少年们微醺着，相互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互相被这份真挚和善意的交流所感染，懂得了善待别人的重要性，也学会珍惜友谊的可贵。

在这样一个晚上，王济带领着我们一起度过了难忘今宵。不仅收获了丰富的果实，更收获了宝贵的友谊和人生的智慧。

王济说到，这就是我教你们的第一课，你们都是士族功臣之家，没经历过民间的疾苦，将来当政之时难免有骄矜的情绪。但把百姓视为草芥者，必将被反噬。我们并不伟大，伟大的是这些高高在上之人不屑的平民，我们吃的粮食来自他们，我们赢得战争依靠他们。

士族没有什么了不起，关羽之所以为武圣就，是轻士大夫，而重士卒。接地气，就是武圣之道。

此时的我，敬仰王济胜过国相。可人不经夸，王济的离经叛道太让我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