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纪如之（1/1）

柏临的身边是浓浓的阴气，似浓稠的雾气弥漫在他身边，让他整个人都隐在阴气里。

段亦知虽然用符咒切断了柏临吸取戏楼里的阴气，但还是会有无数阴气从柏临身上散发出来，它如刀似刃，一次次朝符咒劈砍，每次接触到符咒时都会被符咒净化掉，

但每一次净化后，又会有新的阴气化作刀刃紧追不舍的劈砍过来。

柏临似乎知道了用符咒形成的阵法的弱点，只要一个地方破了。这个阵法就会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但段亦只并没有给他攻破的时间。

又是三道符咒从他手中飞出，这个符咒并没有落在之前符咒的位置来加强这个阵法对柏临的封印。

它们停在了柏临的上方，符纸一端四角相接，中间成倒三角的形状。

紧接着道道金光浮现。在柏临上方像是有一张金色的渔网朝他铺盖过去。

柏临也顾不上用阴气继续袭击围困住他的符咒。冲天阴气从他身上爆发，硬是逼停了落下的金色大网。

但大网并没有停留多久。随着阴气一点点被四周的符咒净化，大网也开始慢慢的朝柏临降下。柏临只能在继续榨取体内的阴气，来阻止大网的落下。

他有种预感，只要这个大网落下，被净化掉的就不仅仅是他驱动的阴气了，他自己也会被净化掉。

但他现在想不出来怎么逃脱这个困境。他眼睁睁的看着大网一点点向他接近，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一下……”

就在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要完了，他似乎听到了纪如之的声音。

他突然笑了，“如果能够再见到他就好了。”哪怕他马上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他依旧只有这一个愿望。

但大网突然就停了下来。

柏临别过身。他看到了他朝思夜想的人正奔跑着朝他来。

纪如之一袭青色长衫。但他却没有如翩翩公子似的缓缓而来，而是不顾形象的奔跑着。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人。和着急的纪如之不同，那两人倒是毫不慌张，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一人停在了纪如之身后，而另外一个人他经过段亦知，像是没有看到段亦知这个人，直接朝段亦知身后拿着锟铻刀压制着天子剑的男子走去。

段亦知看到那个鬼差将一封黑色的信递给那男子。

那男子看了递信的鬼差一眼，接过信看完后看向段亦知，正好和段亦知看着他们的眼神对上。

段亦知没来由的有了一些心虚。

虽然很好奇，但他并不是没礼貌想打听别人的私事。他快速将目光移向了柏临他们。

段亦知的阵法撤得及时，柏临虽然因为阴气被净化有些虚弱，但也没有大碍。

他不顾阵法的危险向纪如之冲去时他整个人都像是回光返照时的状态，他甚至认为那是自己的幻想。但当他跑近纪如之，发现那真的是纪如之后，他反而变得谨慎了。

“如之……”柏临小声唤出纪如之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就像是他怕他声音大了一些，就会惊吓到面前人，然后纪如之就会消失不见。

“是我。”

纪如之一直在等柏临，最开始时他很开心柏临能够长命百岁，但在后来他发现柏临一直也没来。

也许是将自己忘了吧。他不止一次的这样想着。但他依旧不想放弃，大不了就等他的转世来生。

就这样子，他一直在荒芜之地等着有鬼差告诉他，柏临来了。

鬼差找到纪如之的时候，纪如之已经快要在荒芜之地迷失自己了。他只记得自己在等人，在等一位叫柏临的人。

“如之，对不起，对不起……”

柏临听着纪如之的回答，完全忘了现在他还困段亦知的阵法里，他朝纪如之奔跑过去，吓得段亦知来不及观察纪如之，赶紧将阵法撤了。

但柏临却并没有拥抱住他思念的人。在看到纪如之后，他反而胆怯了。他停在了伸手就能将纪如之拥入怀中的地方。

“我一直在等你。”纪如之并没有说责怪的话。他伸出手握住柏临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了柏临的脸。他很心疼柏临，明明是少年项羽般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我从未怪过你，虞姬为项羽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也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

柏临看着纪如之，他隐约猜想到段亦知的猜想是真的了。他想问纪如之为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但段亦知向来是不解风情的。

他看了一眼纪如之。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自杀？”

纪如之看了看站在柏临身后的段亦知，那人似乎只是想知道真相，并没有别的目的。

段亦知确实只是试探性的随口一问而已。他有些猜想想通过纪如之来验证，但纪如之不想回答的话，他也不会去逼问答案。

纪如之的出现，鬼域的消失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段亦知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段亦知看向纪如之身后的鬼差，专门处理的人来了，剩下的事段亦知也没有打算再继续掺和。

纪如之将看向段亦知的目光移回了柏临身上，在段亦知准备离开这儿拿回自己的刀时，他终于开了口。

“如果只牺牲我一个就能换来苏荷园所有的人安然无恙的话，我觉得值得。”

段亦知听着纪如之的回答，默默地又转了回去。他看了一眼纪如之，没有出声打断，等着他继续说。

他的死怎么就能换回戏楼的安稳了？这两件事在他看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而且段亦知还挺讨厌这种用死亡来换取利益的说法的。他信奉的只有活着，才能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可不就一切都归零了。

“虽然我唱的是青衣，但我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又怎能委身于他人来换安宁。所以师父的二选一，我只能选择死亡。这样也不算是辜负师父他的养育栽培之恩了。”

段亦知想起了柏临提及苏荷园发展时的表情。在那个乱世，无权无势的人想要立稳脚跟，总需要牺牲很多事。那些事是柏临不愿提及的事。也是纪如之不愿想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