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灵拷问（1/1）

腊梅的姑姑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瑞平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仿佛被人强行拉回几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井边，柳树下……

瑞平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时候为啥是着了魔一样的喜欢喜凤。他让爹娘去提亲，被爹打了个大嘴巴，让他死了那条心。娘也看不起喜凤是个逃荒的外地人，觉得和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可是他就是喜欢喜凤，温柔漂亮，每次看见他，她怯生生地像个小兔子一样，便激起他的占有欲。喜凤和大宝结婚那天，爹娘都开心地吃喜酒去了，他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把爹的半瓶子酒都喝掉了，那是他第一次喝酒，平时爹对他严厉，他不敢尝半点。原来酒是很辣的，虽然很辣，却让他晕乎乎飘飘然感觉很奇妙，最后他躺在爹娘的床上睡着了。娘回来发现他睡得死沉，心疼不已，这孩子是咋了，怎么还学会喝酒了呢？

他醒来后，爹居然破天荒没训斥他。他也没说啥，他知道，即便是说了，爹娘也不懂，娘只会哄着他，爹只会训斥他。

人呐，一旦着了魔，便不可救药。那段时间，他不能听见喜凤的声音，更不能看见喜凤的影子。他觉得心口有一万条虫子在慢慢嗜咬，他无处发泄，无处遁形。

直到那天月黑之夜，他看到喜凤提着水桶去了井边，他鬼使神差尾随其后，他想抱抱她，他想亲亲她。喜凤的激烈反抗激发了他的兽性，他疯狂地打晕了她，更加疯狂地强奸了她……

虽然他感觉自己惹了祸，但是他以为这不过是他肆意妄为犯错惹祸的无数次中的一次，他以为娘会帮他抹平，他还会和以前一样没事。

事实上，这件事对于他的影响也确实没什么，除了他从此害怕碰到大宝，除了二宝从此和他断交。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事儿对喜凤和大宝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喜凤变成了哑巴，他也无动于衷。

后来，他结婚了，生了个残疾的老虎，他觉得是他的报应；再后来，他的生活每况愈下，直到爹娘去世后，家里的老底也吃光了，他已经沦为彻底的贫困户，他觉得这报应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一生都不得安宁。

这些年，为了应付捉襟见肘的生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发生在井边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腊梅她姑特意跑过来问，他宁愿再也不要想起。

没错，根发就是他的种，可是根发对他除了恨，恐怕没有半点亲情。他看根发也就是个眼熟的邻居，自然没有儿子的感觉。有时他想，根发，他不过是一个孽种！他就不该来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根发，那一切都不会这么难堪。老天爷啊，老天爷一定是故意的，他老人家故意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更快地暴露在阳光下，让你欲盖弥彰。

瑞平看看屋墙上挂着的爹娘的遗像，看着娘那么慈爱地看着他，突然间老泪纵横。娘这一生就只是围着他转，娘疼他那是真心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娘更疼他了……娘在世的时候，不管日子好坏，他的心里都是踏实的；娘走了以后，日子越来越艰难，他心里越来越没底。无论如何，孩子们都长大了，各有各的生活，可是，腊梅熬灯油一样，终于熬不住了，撇下他，他成了最孤独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