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井（1/1）

一场大雪覆盖了赵庄，早上起来，兴旺媳妇看着满院子的积雪，自言自语：瑞雪兆丰年，明年这麦子收成好啊。 兴旺起来，披着衣服，就到院子里拿起扫把，葡挞葡挞开始扫雪。都说自扫门前雪，但是在赵庄，人们不但要把门前雪扫干净，一般都会出门把自家到井边的路扫出来。

连着几天的大雪下来，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兴旺媳妇儿狠了狠心，拿出几块钱去买了几尺洋布，给喜凤做了一件棉袄，又从柜子里拿出去年织的一匹黑蓝老粗布，给喜凤做了一条棉裤。当然，针线活都是和喜凤一起做的。兴旺媳妇儿对这个捡来的姑娘很满意，别看年纪不大，不仅长得漂亮，还会一手好针线，想来在家里也是她娘的好帮手，毕竟家里有那么多弟弟妹妹。

这天，水缸里没水了，男人和儿子都出去干活了，兴旺媳妇儿就对喜凤说：“走，和娘去井边打桶水。” 喜凤答应着，拿起扁担跟在娘后头往井边去。赵庄村不大，三四百口人，在村子西头和东头各有一口水井，供全村人饮用。围着水井是一片空地，是村子聚集、闲聊、玩耍的场所。村里人从小都知道保护水井，没事就在水井边闲转，孩子们也喜欢在水井边玩耍。 兴旺家距离东头水井有五六十米，距离西头水井有一百多米，所以一般会到东头打水，东头水井边一棵大柳树，不知哪年月哪个先人栽种的，如今枝繁叶茂，青黄变换，看着赵庄的孩子们一茬茬地长大。 喜凤娘俩走到井边的时候，井边聚集着不少人，眼下冬月，多数农人在家歇着，闲来无事井边聚集闲聊。水井西边隔着路赵兴科家院墙外，几个老汉蹲在墙下晒太阳；北面有三五个婆娘手里拿着鞋底子，东家长西家短地议论着，却不耽搁手里纳鞋底，这会儿眼尖的婆娘看到喜凤娘俩，忙给别几个递眼色，一边大声招呼着：“兴旺嫂子，带闺女来打水啦？”

这一声夸张的喊叫，使墙根打盹的老汉睁开了眼睛，井边玩耍的几个孩子，也不约而同看向喜凤娘俩。 兴旺媳妇儿心知肚明，她们指定是在闲话自家的事情，却也不气恼，谁家没有个让人说道的事儿呢？谁又能不背后闲话人家呢？她笑着打招呼：“嗯，是那，石墩儿她娘，恁们几个闲哈啦？”

虽然过去在家也经常帮爹娘去打水，但喜凤来到赵庄村还是第一次来井边，她看见这么多人，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她赶紧低下头紧跟在娘的后头，一边悄悄瞥一眼旁边玩耍的孩子，眼睛里分明透露着羡慕。 井边几个孩子正在捏泥窝窝玩，瑞平看到喜凤，抬起满是泥巴的手，揉一下眼睛，喊道：“喜凤，二宝嘞？”

喜凤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都是黄泥巴，忍住笑，轻声说道：“我二哥跟爹干活去了。” 瑞平一脸不屑地嘀咕着：“嗨呦，就知道干活，他还欠我一个泥人呢。”

喜凤没敢搭腔，看到娘已经把水桶从辘轳上提下，赶忙把扁担穿过桶提手，和娘抬起水桶往回走。 瑞平目送这喜凤走出好远，石墩儿喊他：“你还来不来了，快点摔。”

瑞平才蹲下来继续捏泥巴窝窝，然后起身一个大摔，窝窝咂得稀烂，上面一个圆圆的洞。高兴地喊起来：“看我的，我的窝窝摔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