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擒获的江湖戏班（1/1）

此后几日，令人担忧的那些事，每一件都依旧杳无音讯。

夜里溽热，再加上有心事，乔兰芷时常睡不上几个时辰便清醒了，醒来往往已是丑时，天好的时候有明月高悬，窗外也不算一片漆黑。这晚醒来后，乔兰芷下床走到窗边，本想透透气，却依稀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因为这几日的怪事，她心里头瞬间警惕万分，不敢搞出一丝声响。按理说，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这间屋子本不该再住人的，可乔兰芷以为这里已受官府重视，歹人不会再回来，再者，她生了一身的毒泡，也担忧染给其他几人，便没搬出去。

她如今整日头昏脑涨，身体乏力，若这个声音真是之前的人又回来了，她别说招架了，逃都来不及。也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那个声音就响了两下，随后便消失了。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外头有商贩的吆喝声时，都没发生什么怪事。

乔兰芷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草木皆兵，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的。

晌午，赵黔过来给她送药时，她还趴在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这几日……感……感觉如何？”

乔兰芷托腮摇摇头：“身上倒是好转，就是越发没精神了。”

“无妨。”赵黔说道，“这药……本……本就制困。”

“还没有何皮的消息吗？”

赵黔眉头微蹙：“我……我打算去……去趟鬼市问问。少……少卿来信说，这个案子他……他有些眉目……但想让你休息，便没让人告……告知你。”

乔兰芷瞬间来了精神：“少卿有什么眉目？”

话音刚落，王晴雪的声音便远远传来：“说了先不要告诉她。”

王晴雪进门时一脸无奈地瞧了赵黔一眼，继而解释说：“这些偷孩子的贼，胆子也真是大，官府已经如此重视，他们竟还敢在别处作案。大理寺也已接手此案了，何皮与案子脱不了关系，若派官府的人去找，应当会容易些。”

赵黔离开后，乔兰芷忽然想起先前萧九、陈六提到的有关赵黔身世的事，那时候她一心想着赶快抓到刺杀王爷的刺客，便没继续问下去，方才赵黔又提起鬼市，乔兰芷对他的事又好奇了起来。

乔兰芷关上门，低声问向王晴雪：“嫂夫人可知，赵黔与他师姐事？”

王晴雪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大理寺人尽皆知。”

“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赵黔的口吃，是不是真与那件事有关？”

“赵黔的口吃并非因为那件事，只不过两件事相隔很近，因此被许多人误解了。”王晴雪说道。

“两件事？”

王晴雪点点头：“赵黔的师姐名为单肃，她与赵黔都是大理寺老仵作的徒弟，老仵作回乡后便向未清引荐了单肃，这姑娘生的机灵聪慧，却口不能言。两年后老仵作写信再次引荐了赵黔，可赵黔还未到时，单肃便不知为何只身一人去了鬼市，从此便杳无音讯。”

“赵黔经常去鬼市，就是为了去寻他师姐的下落？”

“这也只是猜测，赵黔到大理寺后，众人才发现他也有些嘴头上的毛病，便有些人乱传他是去鬼市寻单肃的下落后，不知遇上了什么才吓的口吃了。”王晴雪凑到乔兰芷耳边，小声嘱咐，“万万不可在他面前提起单肃的事，你我都知道他这人有时行为怪异……”

乔兰芷使劲点头，她就算再好奇，也不可能当着赵黔的面去提。

“对了，方才赵黔说少卿大人对此案已有眉目，到底怎么回事？”

王晴雪犹豫片刻：“此案或许真与你父亲当年的案子有些关联。”

“我爹？”乔兰芷思虑少顷，“仔细想来，田竹的父辈曾在我家做工，手里面藏有我爹那桩案子的部分秘密，因此便被人惦记上，还设法掳走了田竹，这些确实也能说得通。可他们又为何要窃去那些与此事无辜的孩子，而且不止青州？”

王晴雪摇摇头：“未清说，这便是此案的突破之处了。但为何能与你爹的案子联系在一起，他只说眼下还不能随意下定论，以免误导他人。”

乔兰芷现在一头雾水，爹的案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皇上说是先皇在位时的旧案，可后来又牵扯出“强盗案”，如今又有这起诡异的“小鬼窃孩案”……越是靠近隐于暗处的真相，反倒越使人惶恐不安了。

赵黔果真离开了青州，临走时嘱咐乔兰芷每日两次药，待精神好些时便也即刻回京吧。可如今田竹还未寻到，留如烟一人在这所宅子内怎么能行？反正眼下那毒已不扩散，她们便也不急着回去了。

方廷瑜这次来，终于带了些好消息。他们在城外抓了个戏班，是做“兽人”表演，那对父女正是给他们交“货”的接头人，“货”正是他们偷来的那些孩子。可戏班班主却说，那对父女与他们已有半年未联系，更没有收到那些失踪的孩子。

方廷瑜眉头紧蹙：“这个班主目前就在青州大牢内，若他所说为真，那么那些‘货’，定然是交于戏班之后才开始制成‘兽人’的，因此那些已死去的孩子便不大可能是在制成‘兽人’时意外去世的，那么这对父女，又为何要将孩子杀害呢？”

“兴许他们不愿再与戏班合作，而是想自己单干呢？”乔兰芷说道，“别忘了，他们手里可确实牵着一个‘兽人’呢。”

方廷瑜点点头，若有所思。乔兰芷犹豫片刻，试探道：“方大人，我听说此案或许与当年那个济州知府的案子有些关系，是真是假？”

方廷瑜对乔兰芷突如其来的话语并未感到意外，反而神色淡然地点头：“你还不知道吧，大理寺在调查此案时，捉到了几个倭人。”

“倭人？”乔兰芷不明所以，“怎会有倭人？”

“没错，怎会有倭人呢？经过审讯才得知，他们正是当年皇上与铖王带兵剿倭寇时的漏网之鱼，他们为何能逃脱，还能在大明隐藏这么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帮忙。”方廷瑜喟然叹息，“李深被拿下后，本以为‘强盗案’又石沉大海了，却不想此案竟又牵扯出了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