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决定（1/1）

叶青？洛楹再次打量了男子一番，真是一身青呐，还有那一脸明澈的笑真真让人有漫步于雨后竹林中的清新撒快。余光稍一瞥，无意中瞄了大殿内青龙金身的一角，再瞅了瞅叶青。嗯，神仙能长成这样就更好看了。

出了道观，洛楹在街上搜罗了两本上古时期的传记便回去了。

“呵呵，我说嘛，你向来接受不了这南方人的外放，合着也基本不来我的修云山。”说话的女子一身红衣胜火，浓艳的红唇以及眉间的烈焰朱砂印，还有鲜红缎面发带，就如这南方的骄阳般火热。于这修云山的顶峰，云雾缭绕，朦胧中是一派繁花盛放，女子斜坐于石桌的一侧，小口地啜着凉茶，身后一座朱红色的宫殿若隐若现。石桌的另一侧坐着一男子，正是叶青。

“知道你来了定是有事找我帮忙，只是怎么着也想不到会是这活儿，你能不能别给我安这种差事？我是朱雀，不是红娘！”这女子便是天界四大神君之一，镇守南方的朱雀，修云山即是她的神宫所在之处，而叶青即是青龙。

“她是女子，只有女子同女子之间才不会太过拘谨。所以嘛，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天界还有哪位比你更出众，又会诚心帮我的女天神。”青龙笑道。

朱雀微挑了下眉。天界有一种说法叫青龙君笑，百花缠绕。意思是说只要青龙神君一笑，那些个什么梅花仙子、兰花仙子、牡丹仙子、茶花仙子等等的各路花仙花神看到了都会迷了心智，不知道应干嘛，忘了该去哪儿。

青龙的相貌在天界中可谓出挑，且地位显赫，然其却不似其他的天神般高冷。他性情温和，常以笑脸示人。朱雀曾多次提醒他别有事没事地就笑，因为他一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实是魅人心神，偏偏他自己惑人还不自知。

听了青龙这多少带些奉承的话，朱雀的眼中是得意的，心里也是美的，可脑袋也是清醒的，并不吃这套。“你难道不知人间有句话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看这事找白虎最合适，他铁定也乐意。”

青龙嗤笑：“他是合适，但很不稳妥。”说白虎不稳妥实则并非指其能力不济，正是因为各种能力都太强了，尤其是勾搭女子。

“哈哈哈......”朱雀知晓青龙的话意，不禁大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么为她想，你肯定她会去亓蒙山？”

“她有道缘，一定会去的。”

朱雀突然敛住了笑意，不似方才轻快调侃的口吻道：“道缘？你心里清楚，她是否与生俱来的道缘？”

“......”

“青龙，我可以帮你，但你切记，你只是助其成道，再无其它！”

青龙眼中溢出惊喜，朱雀这意思是她答应了。“我保证，待她得道之日，我便不再涉足她的一切。”

朱雀点了头，心里却不能肯定往后的一切会不会真如她希望的那般。

连着几日，洛楹都窝在惜辉园里看着之前搜罗回来的两本传记。今日正好看到了讲述镇守东方的神君青龙，兴致大起，随手拿起桌上的果子边吃边看。看到入迷时，一旁的朔月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洛楹莫名望去，余光也正好扫到另一侧的洛老爷。

洛楹放下书和果子，起身向父亲见个礼，随即察言观色了一番，眉心不平，嘴角朝下，眼底深沉，胸口起伏......父亲又生气了。

“你还有两年也及笄了，姑娘家的，闲了就多跟你姐姐学学，别成天地看这些个东西，你还真以为你能成仙了！”

今天这是被谁惹了？拿我来说教。自己看这些也快十来年了，不早就习惯了么。洛楹这边心里念叨着，那边洛老爷还在喋喋不休。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训多了还是会有些舍不得，故又将矛头对向了一旁的朔月：“你也是的，小姐胡闹，你不会劝着点？随她胡闹去吗？”

眼看着朔月又要替自己委屈了，洛楹忙道：“好了父亲，您就别怪到朔月头上了，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姐姐那边学学好吧。”说完就领着朔月赶紧撤离了。

“你......”洛老爷无奈。

落雪阁，洛翎的住处所在。

“姐—”洛楹边叫着边进了门，左右一望，见洛翎正伏于桌案上作画，大步走过去，“今日在画什么？正好父亲让我来跟你学学。”说着便走到了洛翎身边，看了眼，是一个男子的身形，脸型轮廓刚毅，英气的双眉，直挺的鼻，虽然不知双目如何，但八九不离十是美男子了。洛楹眼珠一个转动，大概明白了什么，脱口道：“姐姐，快把眼睛画上，让我看看你心仪的人长什么样。”

一句话让洛翎飞霞铺满面，“别瞎说，不是什么心仪之人。”

“真的吗？那你画的是谁？”洛楹一脸的不相信。

“不过......不过是前阵子在街上遇到的一个路人罢了。”洛翎支支吾吾道：“我见着那人是少有的器宇不凡，你不是总说人都喜欢美的，那我看到了画下来，人之常情而已。”

洛楹暗笑她这个永远不会说谎话的姐姐，去细细看了看画中的人。虽然还没有眼睛，可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以前见过的哪家公子哥儿？

洛翎见洛楹一直不放过这幅画，忙打岔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啊？”

洛楹道：“哦，不知道又是谁惹了父亲，害得我又被父亲盯上了，让我来你这学做大家闺秀呢。”转而坏笑起来：“只是父亲若知道你在画这个，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别胡说！”洛翎假意斥责的样子，而后轻笑着道：“我听刘管家说了，是父亲的一桩生意被林家截了，这件事林莫清出了不少力，因而截胡之后一直在外宣扬我们洛家三姐弟竟抵不上她一人。”

“呵，原来又是她。”洛楹满脸的不屑。

林家是广陵城的第二大商户。祖上原是南方人，二十多年前整个家族北迁至此，虽然亦经商有道，家业愈做愈大，可相比起本就扎根于此的洛家，林家还是有些被压制的。可这林家家主并不甘心，一心想赶超洛家。林家有一女林莫清，因是家中独女，所以林老爷很早就栽培她，这几年在生意上偶尔会让她在旁辅助，此女确也争气，完成的任务都让其父很满意。

只是，这林莫清因从小被惯养，性情尤其骄纵跋扈，加上本就是生意上的对手，所以对洛家没少带敌意，见着了总会有意无意地挑衅一番。洛老爷从不会同小姑娘一般计较，可有一次林莫清在街上碰到了洛楹，于是发生了去年那场轰动广陵城的名千金之嘴仗，二人的梁子也自那时起结得死死的。

今日洛老爷在外同朋友喝茶，不巧隔间竟是林莫清与她的一帮朋友。抢下了生意本就得意的林莫清嘲讽洛家纵是子女再多，却皆为绣花枕头，无为之辈，尤其老二洛楹，每日只会疯疯癫癫地修道，简直异想天开，洛家早晚会屈居林家之下。声音之洪大，气焰之嚣张，使得洛老爷在朋友面前极为难堪。

“她就是嫉妒我们家家底厚，子女都乐得自在，不需要像她那样打拼。”洛楹嗤笑了一声，“每次说来说去都这么几句，若非父亲拦着，我早去教训她了。”

“教训？你能如何教训？”洛翎好笑道：“去年你俩的那次嘴仗，你是过瘾了，可回来也没少被父亲责罚。”

洛楹憋屈，她的姐姐为什么总揭她的短，让她都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朔月见状，玩笑了句：“二小姐，就用您修道修得的本领去治治她。”

洛翎噗嗤一声笑了，洛楹知道朔月这丫头在打趣她，“你以为得道这么容易嘛？我不过看了几年书，那些成仙成神的哪个不是有高人指点。再者，我学道可是为了世间万物，又不是因为她。她？我可瞧不上眼。”

“您不三天两头往道观跑嘛，就没拜个师什么的？”朔月好奇地问。因为洛楹去道观从不带她，嫌她啰嗦，故朔月也不知道自己主子每次去道观干什么了。

洛楹：“起初那些师父还能真真实实地给我讲经通理，可后来你们也知道，自父亲去一一捐了香火钱之后，那些道士就敷衍我得很，我也只能趁他们讲课之时在旁听去些许。”

“其实吧，二小姐，若您看了这么多年的书真的学出了点东西，老爷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他从您身上什么也没看出来，自然觉得您胡闹，所以跟您对着干了。”

“朔月说的没错。”洛翎走近，挽住了洛楹的手，“阿楹，你是洛家的子女，洛家才是你的责任，其实你从小就比我聪明，还是多花点心思帮帮父亲吧。”

回房的路上，洛楹脑中一直徘徊着朔月的话：“若您看了这么多年的书真的学出了点东西，老爷也不会说什么。”确实不错！心里似乎亦有了决定。

两日后，听雨轩，洛楹的居所。朔月被洛楹拉进来，关上了门。

洛楹：“朔月，你说的对，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学到，父亲才不会支持我的。”

朔月拼命地点着头，觉得自己的主子或许终于开窍了，不再胡思乱想了。只听洛楹继续道：“今日父亲会去润州谈生意，估计五日左右才能回来，你帮我在听雨轩守着，我去趟亓蒙山。还有，这事能瞒着姐姐就瞒着姐姐。”

“亓蒙山？您去哪干嘛？”

“拜师。”

“什么？”朔月脑中猛然间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