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命运的轨迹（1/1）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小队的成员很快又从泥地上站了起来。

即便刚刚才脱离死亡的阴影不久，但他们并没有逃避自己职责的打算。

尽量守住这座营地。这是比尔将军亲自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显然，老将军比尔在从佐伊口中得知明溪附近多出了一座营地后对自己的未来计划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调整。

毫无疑问，正处于赛万平原咽喉地区的营地有着非同寻常的军事意义。一旦挺过开头的这段时间，营地就有极大的可能在荒原上立足下来。

届时曦光城到海德要塞的漫长旅途中将会多出一个可靠中立的要塞区域。这不仅对于那些不愿在黑夜中前行的旅者与商队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其在中转补给、战略威慑上的价值才是比尔真正所看重的。

一直以来赛万平原北部的治安问题都是个叫人头痛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有商队向他们投诉道盘踞此地的强盗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迅捷的速度将他们马车上装载的货物洗劫一空。

试图横穿森林、前往后方的商队不仅要躲避森林中日渐猖獗的恐怖异物，还得时常应付这些游荡在平原上的贪婪强盗，并且总要留下一笔不菲的买路财才能脱身。对于那些想要进入森林的商队同样如此，好消息是他们能早些两手空空的回去，不至于遭受自己赚来的钱眨眼全进了别人口袋的折磨。

当地的执法部门曾经联合过军队进行大规模的剿匪，然而这些强盗总是机灵地要命，一旦在这片平原上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军用蒸汽装甲发动机运转时的危险讯号，这些下贱的人渣就会跟挨了一巴掌的蚊子群一样一哄而散。

人家根本就不会和你正面战斗。

偏偏军队的战斗力靠的还就是这些笨重却骇人的大型装甲、武器。

所以几场你追我跑的追逐战下来，运尸车上倒也能多出几具象征性的倒霉蛋的尸体，然而一旦和他们根深蒂固的庞大群体相比较，这些数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所以几次行动下来后，大家都发现收效甚微，最后剿匪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而自打横跨月河的明溪桥被炸断后，原本这条还能剩些路程的古老的商路更是再无人问津。相比于危机四伏的古商路，人们如今更愿意绕道月河的上游，从那里进入赛万平原的腹地。

理所当然，贸易的红利都被上游城市吃光了。这几乎断了这片地区的大部分收入。

比尔曾不止一次去军部讨要过军饷和物资，然而他的顶头上司这时候总会一拉古典军礼服的上衣口袋，向他展示光鲜亮丽空无一物的丝绸口袋内衬。

这意思很明显：老子口袋里也没钱了。

可一旦这座营地成功扎根，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同。

首先，一个暴露在了军方视野中的营地是不可能明目张胆与强盗流匪或剥皮者之类的邪教徒勾结的，因此至少在明面上，营地附近的地区都将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

这就足够了。

不是所有的商队都愿意承担铁路运输便捷高效的同时所产生的高昂费用。

虽然明溪桥已经被毁，然而只要稍微绕一点路，这些爱财如命的商队还是能从水势平缓的明溪避开月河，进入平原。

相比于如今曦光城经由月河上游过辉石镇、亚维拉城、最后抵达海德要塞的传统补给路线，曦光城-营地-海德要塞的新路线无疑会快捷上许多。

一位伟大的实用科学家曾经说过：“时间就是金钱。”

只要可见的利益略微压过风险，大把的商人会冒着被腐化兽吃掉的风险从这儿走。

这也能盘活他们的经济。

他们曾经也尝试过打通一条后方通往前方的更方便的道路。

在一个多月前他们甚至还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建立过几次前哨，然而无一例外地都失败了。北境森林过于幽邃恐怖，其内孕育的恶意几乎无穷无尽。

试图在此扎根的部队难以抵挡没日没夜地从其中跑出来的腐化兽与怪物，最后只能无奈地撤离了。再加上补给的调度出了问题，几片战区的后方驻守军队都缺少弹药与医疗物资，所以这个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听闻有人决定在这附近安营扎寨，老将军比尔第一反应就是佐伊在拿他寻开心。

谁不知道大桥被炸断后明溪那片地方就成了一片死地了啊？平时没什么人走动还是其次，关键每月的潮汐夜，从北境森林西部跑的大部分腐化兽全得从那儿经过。

然而佐伊却信誓旦旦地保证确有此事，并且似乎对他们很有信心的样子。

考虑到佐伊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再加上这个营地一旦成功立足于荒野，他们此时施予的小恩小惠就很有可能在今后带来更大的收益以后，比尔边朝这里派出了一小队精锐士兵。

没错，无论是战地科学家佐伊、老将军比尔、刚刚抵达这里的精锐小队乃至把这儿当作了新家的流民、村民，大家以为莫西莱尔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一旦选择在这里驻扎防御，那么他们就得做好成为赛万平原抵御北境森林中的异物侵扰的第一道屏障的准备。

然而事实上，莫西莱尔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只是以为这就是“双月”的力量，并且将这里无穷无尽的腐化兽当作了这片土地上其它地区需要面对的常态。

当然了，如果他们真的抵挡住了匪徒、剥皮者与一波接着一波的怪物浪潮、成功在此立足，并且愿意按时上税，那么这里很快就会作为森林西部一个官方认可的新兴贸易枢纽而迅速壮大起来。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将会是一件困苦至极的事情。

这里远离各大大型聚集点，交通不便、危机环伺...

但正如先哲所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谁又不喜欢听关于披荆斩棘、筚路蓝缕的英雄伟事呢？

唯一的不同是，这次的故事主角，将会是一群旧世界里的平凡人。

他们身躯羸弱、饱经沧桑，或贪婪、或愚昧...但正因为这无限压抑的黑暗，所以仅存的任何熹微的光都将获得无限的增长。

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