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又见老顽童(1/1)
最后,燕南飞教了风九浪几招幻术,作为交换,风九浪把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说给了他。
既然学了燕南飞的独门幻术,总该去祭拜一下他师父老人家。
燕南飞领风九浪前去,角丽谯借口太晦气,没有去墓地。
师父的墓很特别。
通常,墓葬都是棺椁葬于地下,立墓碑于地上,就连皇家陵墓也不例外,无非就是墓室大了些,担心被盗又做了封土,最后借山林藏住墓冢、享殿、阙门、石碑和神道雕塑等。
但师父的墓恰恰相反,依山而建,棺椁葬于山顶,却立墓碑于山腰。
对此,燕南飞笑言,这是师父取羽化登仙之意。
上过香,祭过酒,二人又下山。
角丽谯坐在屋里,却好像很累的样子,她看到风九浪回来,开心地跑过去,楚楚可怜道:“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地方阴森得可怕!”
燕南飞的屋里尽是些死人用的玩意,虽是白天,屋里却黑漆漆的,一扇天窗透过惨白的光,更显得阴森。
但她的气息告诉风九浪,她可不是害怕那么简单,难不成还有鬼追着她满屋子跑?
他没有戳破她,而是把她搂在怀里,笑道:“这么小的胆量,还是回家生孩子去吧!”
有那么一瞬间,角丽谯的眼神非常复杂,难以捉摸,但片刻后,她又满是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说道:“生几个?你养得起吗?”
风九浪笑道:“所以你要拿了宝贝养孩子吗?”
角丽谯媚眼如丝,就差往风九浪怀里钻了。
燕南飞夺门而出,撂下一句:“秀恩爱……老子也要找姑娘去!”
客人还没走,主人先离开,角丽谯怪声怪调地调侃道:“不给他锁门了,让小偷偷光他!”
风九浪像看笨猪一样看着她,嘲笑道:“你就是请小偷来,他们也绝不会来。”
角丽谯一下子花容失色,失声道:“没错,我非得洗十遍澡不可,才能去掉这晦气!”
风九浪不想再理会这个麻烦、唠叨又蠢笨的“老太婆”,走出房屋。
这一次,他没有往朴锄山深处走去,而是走向城里通往朴锄山的必经之路。
江湖人,一半是人狠话不多,另一半则正好相反。
有本事的好手都进山了,没本事的“大侠”都在茶馆里喝茶,讲着自己的狗熊故事。
风九浪平时最看不上他们,但此刻倒觉得他们还有点用。
一个从朴锄山里走来,会诡异方术的老者,在他们的嘴里,定会和一品坟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剩下的故事不用风九浪说,他们自己就编出来了,而且各不相同,足够以假乱真。
而剩下的,就是要等,等鱼儿上钩。
暮色茫茫,月光升起,风九浪背靠大树坐着,看似在睡觉,实则调动着所有的感官警惕着四周。
他不知道会来什么人,来多少人。
倒是角丽谯,一会儿悠哉悠哉,好像根本不会有人来,一会儿提心吊胆,好像真怕有人来。
夜深人静,山林中的虫鸣鸟叫声格外明显。
忽然,这其中夹杂了一阵奇异的声音,时而如铁锯伐木,时而如蚕食桑叶,时而又如刀剑相摩,既不尖锐,也不凄厉,却听得人毛骨悚然。
风九浪还没辨出是什么发出的声音,角丽谯先跳了起来,失声道:“老鼠!”
果然是老鼠!
好大个的老鼠,连人都不怕,往来流窜,离风九浪越来越近。
在今天之前,风九浪只会把它当成一只贪吃的小畜生,但此刻,他不免多了一点想法。
燕南飞教幻术的时候提到过一种可以驭兽的技法,他只会最简单的伎俩,招老鼠和赶老鼠。
风九浪觉得实在是无趣,就没有学。
现在他有些后悔了,毕竟技多不压身,他应该听教的。
倒不是他怕老鼠,要把它赶走,而是他怀疑是否有人在驭鼠。
如果真是这样,这一定是一只有目的的老鼠。
风九浪定睛细看,这老鼠身上既没有什么记号,也没有什么纸条。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别人用童子引路,而来者用老鼠引路。
“我去抓了老鼠开个荤!”
风九浪向角丽谯说了一嘴,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这趣味太恶了,她才不要去。
所以风九浪独自一人跟着大老鼠跑。
跑着跑着,前面忽然闪起一片阴森森的碧光,接着渐渐现出一道人影。
那人身着青衣,用布掩住了口鼻,他站在那里,但不知怎地,风九浪总觉得这姿势有些怪。
风九浪打量着青衣人,那青衣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
“阁下好身手,老朽佩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这声音,风九浪太熟悉了,就是面摊的老顽童。
风九浪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想要这一品坟中的东西?
还好易了容乔了装,风九浪的身份并没有被察觉出。
他压低了声音,哑声道:“不值一提。”
“阁下从何而来?”
“唉,四海为家。”
“阁下可是为一品坟而来?”
“凑个热闹,若是能看上一眼,也不枉此生了。”
“你是做死人生意的?”
风九浪去过燕南飞的屋子,又拿了几件“装神弄鬼”的物件,多多少少带了些冥气。
他点点头,“不错,阁下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找到一品坟。”
“真的?那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死!”
死字一出,老顽童已杀至风九浪面前。
风九浪虽知道老头子会些武功,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
能深藏不露骗过他的眼睛,也难怪他打赌会输。
他身子一转,再一闪,就已远在十丈外。
“好功夫,那老朽就不客气了!”
只见那老顽童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银光流动,瞬间笔直,那剑身狭长,就像一支长长的筷子。
剑作龙吟,龙吟未绝,剑已出手,宛如泼来一盆冷水。
一剑刺来,竟全是虚招,以虚招诱敌,实则暗藏杀招。
风九浪虽然明白这剑法之妙,可在这炫目的剑光下,他又怎分得出何为虚,何为实?
他的借力打力若是借在了这虚招之上,只怕是转手成空,已中了这虚实结合的算计。
他只能逃,用尽全身之力逃。
只见他身子落在竹梢上,轻轻一弹又飞身而起,不断蓄势,最后一个变向,猛地一蹬竹干,如闪电一般飞了出去。
这下终于甩开了老顽童。
风九浪一边逃一边扯下人皮面具销毁,待见到角丽谯,不由分说扒了她的人皮面具,连同外衣一起塞进包袱里,又拿出角丽谯的女装披在身上,面纱遮在头上。
角丽谯看愣了,还没反应过来要笑,就被风九浪捂住嘴巴,披上女装。
“嘘,有人要杀我们!”
他眼里充满了恐惧,不由得角丽谯不信。
角丽谯浑身一颤,连忙穿好衣服,悄声问道,“那怎么办?”
风九浪眼珠一转,小声回道:“只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