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定了酒店”（1/1）

一天结束，回到家时甄一已经累的灵魂出窍，为了第二天早上拍结婚证照片能有好状态，硬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做了全套皮肤护理，最后居然贴着面膜就睡着了。可惜一夜噩梦缠绕，惊醒时天色微亮，汗水和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

知道自己陷入循环时空的第六天，甄一不再惊惧混乱，但是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并没有停止。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在梦里坠过多少次天台了。

甄一很用心地为自己化上精致的妆容，用了快两个小时，当她打开房门见到苏烈时，苏烈目光里满是惊艳，这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早”。也许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精心装扮过，苏烈整个人看起来硬朗英俊，赏心悦目，即使见过大风大浪的甄一也不禁沉醉。

不过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习惯性地保留一丝理智，绝不纵容自己沉沦迷失，从前她几乎只有工作，保持理智以此甄别人性真伪，保护自己不落入圈套，现在，似乎也无法彻底卸下心防。她让自己眉眼微微弯下，露出干净明媚的笑容，“早！”

“吃早点”。苏烈拎着两袋打包上来的食物，甄一看打包袋上的logo标记，是她最喜欢吃的那一家，不过那家早点一向很多人排队，还在她家不同的方向，所以她平常很少专程去买来吃。排队买到再赶过来，苏烈一定天不亮就起床了。

“快进来”。甄一抓住苏烈手腕把他拉进屋子里，然后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灰色皮面棉拖鞋出来放在他面前。

苏烈低头看着拖鞋，有点惊讶，“什么时候买的？”

甄一歪着头，笑的很甜，“昨天。”

“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

“真心想做的事怎么都会有时间的”。甄一说完，突然想起了冯聿，和冯聿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迟见面，经常临时改换约会时间，似乎所有事情都比对方更重要。这也是她没有过于苛责冯聿不辞而别的原因，他们这段感情失败，两个人都有责任。如果冯聿没有走，今天跟她去领结婚证的会不会是他？

“发什么呆？”苏烈空不出手，用胳膊轻轻碰了碰甄一。

甄一回过神，避而不答，低身接过他手里的早餐：“赶快换鞋过来吃饭，我好饿”，回头又叮嘱了句：“不对，要先去洗手”。

卫生间里摆了新的牙刷、毛巾和浴巾，苏烈进去就能看得到，如果他有机会打开衣橱，他会发现衣橱里也已经准备好了一套他的新睡衣。

苏烈洗手洗的有点久，甄一做不到对着一桌美味只能看着流口水却不能下手，挪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喂！你该不会感动到在偷偷哭吧？”

苏烈突然拉开门，两个人一下贴在一起。甄一往后退，拖鞋刮起吸水脚垫，让她身体失去平衡。

苏烈长臂一揽，大手扣住她的后腰。

按正常男女关系发展，这个时候当事双方应该在羞涩中怀揣着小鹿乱撞的心跳一触即分，毕竟他们俩真正认识发生联系还不到五天时间。但他们两个都有点懵，都在等对方先撤回到安全距离，然后就谁都没有动。

四目相对，甄一大脑一片空白，她惊讶于自己的“没出息”，抿唇甜甜地笑，以此掩饰自己当下脱轨的精神状态。

苏烈慢慢低头靠近，近到甄一能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和呼吸在自己的皮肤上浮动，“我好像是在做梦，一个特别好的美梦”。苏烈停止不前，嘴唇靠近她耳边，轻声细语。

然后微微叹息着直起身，手指抚过甄一侧颊散下来的几缕发丝，“如果有人把我从这个梦中叫醒，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也许会跟他打一架”。

“啊？”甄一眼神一颤，“如果叫醒你的人是我呢？”

“如果你叫醒我的梦，那该挨揍的人一定是我……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甄一把自己的大腿都掐疼了，才迫使自己没有落荒而逃，她觉得这个时候逃跑是很丢人的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胜负欲。然而她还是很紧张，她的眼睫根本没有抬起来的勇气和力气，她的视线只敢停留在苏烈的下颚处。

甄一的趣味总是比较直接，她可以直面欲望，却不会应对“暧昧”和“调情”，最多也只是跟乔致凑一起对着一众电视上抛头露面的男明星指点江山大放厥词。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不外如是。

沉默中，热气从腰际向上蔓延，顺着后背的肌理爬上肩颈，又在她脸颊汇聚，她感觉整颗脑袋似乎蒸腾起来了，情急之下，开始语无伦次，“我们还没有商量过结婚以后住在哪边，我没有私自做决定的，我在这里准备这些只是不想你来的时候不方便”。

苏烈单臂抱了抱她，很快就松开了，“先吃早饭，这些事我们慢慢商量”。

为了避免在结婚登记处无休止地排队等待，甄一昨天下午就抽空在线上做了预约。吃完早餐俩人提前赶到，工作人员说不着急，慢慢来，整个上午只有你们这一对新人预约办结婚登记，隔壁办离婚的地方到是人满为患。

顺利把结婚证拿到手，走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恋恋不舍，恨不能让他们回去再办一次结婚。

甄一坐在副驾，新鲜出炉的证件摊开在手掌上观摩了很久。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向对方歪着头，都笑的有点腼腆，还有点......羞涩，甄一恍然大悟：“难怪拍照的大叔说一看咱俩就是头一次结婚”。

苏烈开着车，脸上挂着笑，却不说话。

“你笑什么啊？”甄一胆大妄为，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手被他抓住紧紧握着，“甄一，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甄一想起刚才看到他的户口簿，里面真的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反手挠挠他的手心，脱口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会让你更开心”。

苏烈转头，深深地看了甄一一眼，“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有点不像你，你现在对我说的话，以前就算是在梦里都不可能发生，我觉得不真实，可是我又很喜欢”。

甄一抽回手，闷闷地说道：“怎么感觉以前我在你眼里就跟灭绝师太一样”。

“不是灭绝师太，是......城隍庙里的菩萨”。

“菩萨！”甄一震颤，这是什么怪形容，她居然理解不过来，默默想了半刻，“苏烈，你对我不止是喜欢吧？”

苏烈的脸“刷”地红了。

甄一心情复杂，想起苏烈答应结婚时提出来的唯一条件，如果能让他更开心更安心，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明天回苏市吧！去见我爸爸。”

苏烈还没从上一个惊喜中转圜过来，立马又陷入一阵狂喜，他越高兴反而话越少，只不过一切都在表情里，根本藏不住，“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之后去挑礼物”。

“好呢！其实你不用紧张的，昨晚我已经打电话跟爸爸说过我们结婚的事情了。先斩后奏的是我，连哄带骗把你抓来我身边的也是我，莽撞和不懂礼数的还是我，所以爸爸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苏烈动容，感慨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得到了最好的一切！”

甄一掐着声音腻腻地说话：“我们才刚刚开始，不要这么快就被幸福冲昏头脑了，苏先生。”

苏烈点头，思忖片刻，“回去之前我想给伯父打个电话”。

“好！”甄一自然是乐意的，立刻把爸爸的手机号码发过去给他，然后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送回方向盘上，“爱妻在侧，好生开车”。

逛完商场，大包小包的东西买了一大堆，苏烈不让甄一动手，在两个商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这些礼物送到停车场，一件一件装进后备箱。

这超出了甄一的预计，她没有想到除了特意给爸爸挑选的礼物之外，苏烈不仅问清楚姑姑姑父叔叔婶婶的特征喜好，买了相应的礼物，连堂姐堂妹堂兄堂弟以及他们老婆孩子的都没有落下。而且他出手大方，付账付的干脆利落，虽然甄一昨晚紧急做功课仔细看过他的财产列表，知道他是个很善于创造财富的人，但仍然免不了有些心疼。她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她知道只有“接受”才会让他更快乐。

趁苏烈调整后备箱时甄一拿手机给乔致发微信。

宝贝，你和任大律师领完结婚证之后都安排了什么节目？

乔致：什么情况？你干嘛问这个？

甄一：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乔致：当然立刻酒店开房大战三百回合，合法之后感觉不一样的。

甄一乍舌，她就不该对乔致抱有希望。

“快说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赶快从实招来。”

“姐妹你磨蹭什么呢？

“别逼我挺着大肚子去找你”。

在甄一拍结婚证照片的时候，乔致的消息源源不断。照片发过去，她却又安静了下来，甄一等了好久没见她的消息，怀疑手机欠费断网了。

乔致：你和苏烈！

乔致：怎么是他！

乔致：你们这关系岂止是突飞猛进啊！你们是坐着火箭往前冲的。睡是睡，结婚是结婚，这是两码事啊宝贝！”

甄一：我们没有过！！！

乔致：那你是受什么刺激了？我知道跟冯聿无关，你不会感情用事。

乔致：你前两天的体检报告发来我看看。

甄一猜乔致可能已经预想到她得绝症不治而亡的画面了。

我没有遇到什么事，只是遇到了想要结婚的人。

乔致：你这个惊喜太大了，我有点不安心。

甄一：别担心，等你那边封锁解除，我带他一起过去看你。

乔致：你还想骗我！｛捂嘴笑｝他一定在某些方面特别出类拔萃，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俘获了你的心。我不管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甄一扶额叹了声，大概这一声叹息过于娇羞，苏烈上车时听到，问她，“怎么了？”

“没，没怎么”。甄一哪儿好意思讲，忙转移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不得不说，第一次结婚的确是没有经验，领完证她对接下来的事很迷茫。

苏烈闲适地扫了她一眼，饶有深意地说道：“我订了酒店”。

甄一咬住下唇，屏住呼吸缩回座位上。既然都结婚了，新婚之夜开个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会不会进展太快了？不对，他们是从认识直接到的结婚，都到这一步了再去讲过程是不是有点太没有诚意了！可是......最近都休息不好，素颜的话样子会不会很难看！甄一心里天人交加，无意识地捏着手指不停地揉搓，苏烈感受到她的不安，伸手握住她的左手，她没有拒绝，他的手指便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你害怕什么。”

“啊？”甄一震惊，随即否认，“没有，我怎么可能害怕？你都是我......我......”真是作孽，老公两个字怎么都叫不出来，憋了半天，毅然决然地抬头，目光楚楚地看着他道：“不要去酒店，我不喜欢，我们去你家好不好？”

苏烈眼瞳震动。

“好不好嘛？”他总是笑却不说话，甄一又羞又窘，等不及地催促他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