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己私念（1/1）

大燕长乐宫

楚栀柔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绣一件衣裳，是准备送给楚君迁的生辰贺礼。每年楚君迁生辰，楚栀柔都会亲自绣一件衣裳给他。虽然已经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有多壮，但楚栀柔还是坚持每年都给他绣一件。

墨色龙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成龙腾四海的图案，是帝王才能用的式样。

蓝樱走过来，为她换上一盏新茶，“娘娘歇会儿吧！小心熬坏了眼睛。”

楚栀柔却没有停下来，对她说道：“君迁的生辰就要到了，本宫要连夜赶工了，不然该绣不完了。”

“公主的心意，陛下会收到的。”

“这一晃都过去九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高了，本宫都怕做小了，他穿不上。”

“怎么会呢？”

楚栀柔时常会想起他，想起自己的弟弟。她嫁到大燕都已经九年了，原来都已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与紫菀相处的如何？他会不会喜欢紫菀？”

“娘娘想这么多做什么？”

“本宫只怕本宫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紫菀也要吃一遍，受一遍。君迁的生辰要到了，紫菀的考验也要到了。本宫不想她与本宫一样，遭受众人的白眼。”

嫁到大燕九年了，楚栀柔始终没能得到他们的尊重。楚栀柔能够理解，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自己继续受那些羞辱，她想改变这一切，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偏见从一开始便存在，想要消除他们的偏心，这谈何容易？

蓝樱一脸心疼，自家主子这些受了多少委屈，没人比她还要清楚了。

“琼羽公主最是聪慧，定能度过这些考验，娘娘且放宽心。”

“但愿如此吧！”

正说着，慕羽涅便抱着慕琬茹走了进来，慕琬茹从慕羽涅身上下来，小跑到楚栀柔面前，抱住她的大腿，“母后这是给谁做的？”

“琬茹猜猜看。”

“琬茹猜是给父皇做的。”

楚栀柔抬头看到他，却并没有起身行礼，他们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也不需要这些虚礼。

楚栀柔并没有回答，而是对蓝樱说道：“带公主下去用糕点吧！”

“诺！公主，跟蓝樱姑姑走好不好？”

“好！”慕琬茹牵着蓝樱的手，两人一起离开了寝殿。

慕羽涅走向她，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楚栀柔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绣。

楚栀柔已经绣了很长时间，慕羽涅一直都没有过问，其实他心里都清楚，这是给楚君迁的生辰贺礼，每年她都要做一件衣裳送给楚君迁。

慕羽涅突然说道：“什么时候你也给朕做一件衣裳？”

楚栀柔从未给他做过什么，甚至连一个最普通的香囊荷包都没有。他们虽是夫妻，可在楚栀柔心里，关系好像还没有亲密到这种地步。

“宫里尚衣局的绣娘手艺不知道比臣妾强了多少倍，陛下的衣裳也用不着臣妾来做。”

慕羽涅看着她如此冷漠，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冷了。

“下个月便是楚君迁的生辰，你是给他做的吧！”

“陛下既然都知道，还用得着再问一遍吗？”

慕羽涅却阴阳怪气道：“朕倒是羡慕他，能有一个时时刻刻将他挂在心上的姐姐。”

“难道陛下没有一个时时刻刻将您挂在心上的妹妹吗？待陛下万寿节将至，紫菀也会为陛下送上贺礼，陛下无需羡慕君迁什么。”

楚栀柔都不曾抬头看他一眼，可这些慕羽涅都忍了。“朕收到消息，楚君迁待紫菀并不好，想来你失算了。”

楚栀柔听到这话，立马停下了手中动作，抬眼望向他。“紫菀可受了什么委屈？”楚栀柔最担心的便是，紫菀重蹈她的覆辙。

“委屈倒也谈不上，只是你布下的局，注定是一个死局。楚君迁比朕还要狠，就凭他当年弑兄，甚至连襁褓中的侄儿都不放过。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又怎会贪恋儿女情长？”

楚栀柔却一声冷笑，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如若现在陛下的弟弟们，威胁到了陛下的江山，陛下的皇位，陛下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同为帝王，谁的心又比谁狠多少呢？”

慕羽涅无话可说，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慕羽涅还真会杀了他们。

“无论如何，你的目的都不可能达成了。”

“臣妾相信紫菀，她与臣妾同样希望天下太平，维系大燕与大楚间的和平，是我们共同要守护的。”

“你是想让朕与楚君迁放下一统天下的野心？”慕羽涅还是问出了她期待已久的问题，楚栀柔也等了许多年。

楚栀柔诚恳的眼神看向他，说道：“不能吗？一定要打破现在的太平，让天下人遭受战火，让整个天下为你们的野心承担后果。这样你们才肯罢休吗？”

“朕想一统天下，这是大燕几代君王共同的遗愿，也是朕穷尽一生都要为此实现的雄心壮志。这个天下分裂的太久了，需要一个旷世英雄来结束这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如此相似的话，楚君迁也同样说过。这一刻，楚栀柔真的觉得，他们两个好像，为何会如此相像。难道这就是帝王的野心！

“为一己私念挑起战争，让天下百姓陷于战火，这就是你们的野心？既如此，当年你为何要同意娶我？当年那场大战，大燕为何不将大楚一举歼灭？因为你也知道，那一战中，看似是大燕胜了，但也为此掏空了国库，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明知战争带来的伤害，却还要一意孤行，至天下人的安危于不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要结束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

“天下已经太平了，是你们要肆意挑起战争，让原本安定的天下再次陷于战火。还是为了那一己私念，你们都不配做帝王，都不配做国君。”

楚栀柔作为和亲公主，她的使命就是维护两国间的和平。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不让战火再起，天下百姓能够继续安居乐业，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