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想学剑了(1/1)
不平客栈,当真不平。
宋玄知望着黄河江畔被剑气轰地溃烂的遗迹怔怔出神。
冬日已过,江南兴许长出了草的苗头,可北地却已旧寒冷刺骨,只要稍稍被冷风打了一个照面,宋玄知怀中的紫衣女子便是离宋玄知的胸脯更近了一寸。
武眉茗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宋玄知不自觉地看向了白衣女子的眉如远山。
初识已是长安深冬,如今却是北地春逢。
“元帅,为何这么称她。”
宋玄知喃喃自语,他回想起张若零那佝偻身形,不禁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剑道造诣如此之高的剑种张若零,从过往张家剑冢之人到现在的西楚遗孤,会经历什么,是数十年的摸爬滚打,数不尽的心酸,兴许抛开这打,没有别的说法了。
张若零那一句,那日宋玄知可以不带一分一毫的闯荡江湖,才是开始。
宋玄知的耀武扬威只有在京城,这一趟,不可能顺顺利利,他不知晓接下来要打交道的人到底又有哪些人。
是如白家一般的全是商家,还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武道宗师,甚至是一些毫无名分的无名小卒,这都不是他能预料到的。
若是自己贵为监国,若是有人知晓,后者那帮虾兵蟹将自然不敢招惹自己。
话上是监国,可称其量来,兴许也就与一般的藩王一个分量。
黄河岸上,六百精兵的尸体整整齐齐。
张若零一剑下去便是血流十丈,果不其然,宋玄知的衣袍上下多多少少染上了血色。
白家父子站在黄河江畔无神怔怔,大抵是被张若零那一剑六百甲的气魄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开始有些好奇这个初入安州就如此大动干戈的江南男子的身份。
也许是胆怯,也没有继续追下去。
宋玄知这个在京城杀红了眼的魔头手指颤抖,别说白家父子,就连他这个如今与一品境界无差的半江湖流子都有些震慑。
当张若零的剑气在黄河湖畔层层起,层层落,萦绕在宋玄知的身边之时,宋玄知先是惊叹,后是感慨,毕竟天下剑修不是人人都有这般本事。
更是如这西楚铁匠所言。
境界一言,悟道更多。
宋玄知自然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如这西楚剑种今日一般力劈华山,但要多久,无人可知。
宋玄知拍了拍武眉茗的肩膀:“张若零什么境界。”
武眉茗淡淡道:“悟道。”
宋玄知苦笑道:“悟道境,一剑六百甲,果真凶悍。”
武眉茗安慰道:“张若零这老匹夫老了,若是再给他年轻十岁,两千也不在话下。”
宋玄知喃喃道:“想学剑了。”
武眉茗抬眉道:“学个屁。”而后转笑道,“如今天下剑道魁首是那项千甲,刀魁是那袁春雪,没有一个是善茬,抛开这些,那就是张家剑冢了,武当山,玄武山,龙虎山,这几座山,都有几个小辈称得上是剑道有些造诣,不过江湖之大,新老交替,或许日后真的会有你的一席之地。至于那张若零,哼,是那西楚剑皇唯一的真传弟子。”
宋玄知闻言恍然大悟,如此一来,这张若零有这本事倒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平客栈的屋檐之上飘忽过一道人影,背负剑匣, 西楚剑冢稳步而落。
“张老前辈,够威风的啊。”
桌上的酒碗被宋玄知满上了上好黄酒,而后被其略带巧劲的掷出,带有浓厚汾香的石碗稳稳当当的落在张若零的手中,后者一饮而尽。
“微风不微风的不说,能与当今太玄监国有上一面之缘,倒是老夫的荣幸。”
宋玄知坏笑道:“不自称草民了?”
张若零抚着花白胡须,平静道:“在外自然给监国大人一丝薄面,在内,我这西楚人便免了这礼节把。”
宋玄知点了点头,想让这个比自己牛上好几个档的老头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很显然不大可能。
张若零放下剑匣,给自己满上一杯烈酒,而后与宋玄知碰了碰碗,一饮而尽。
“毕竟殿下要知晓,天下人不可能何事都是围着殿下兜兜转转,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殿下的性子,只是这千百因果的万分之一。在这黄河两岸,我张若零替殿下爽了一次,老夫自然会给殿下回馈。讲真,我这年纪是上了岁数,大抵是岁月不饶人,若是再多那精兵再多四百,我这命估摸着要搭在这黄河了。”
宋玄知打趣道:“老前辈那剑修一怒,可比我这王侯百怒都要来得实在。”
张若零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露出了露了两颗门牙风的嘴脸:“哪家王侯二十不到便呼风唤雨,有,却又少之又少。”
西楚剑种从怀中取出一个剑谱,放在了宋玄知的面前,宋玄知眉间不觉一皱。
“这是我那剑皇师傅临终前给我留下的剑谱,至于写了什么,我一个字儿也没看。但是张家剑种绝大剑术都来自这个剑谱,但也只是这剑谱的九牛一毛。我那剑招磕碜,到现在也就我媳妇给我去了个命,叫啥,满剑,啊对。这剑谱呢便留给殿下慢慢研究参谋,老夫先行一步告退。”
宋玄知接过剑谱,放入怀中,也毫不客气,若是跟个娘们一样娘们唧唧,反倒丢了脸面。
宋玄知目睹这张若零起身,却又看见了武眉茗紧随其后。
“武眉茗,你起来干什么。”
武眉茗侧目道:“自然是走。”
宋玄知闻言,如同个孩子一般掀了碗:“你去哪?”
武眉茗笑了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宋玄知的面前,而后给了宋玄知一个脑瓜崩:“放心,会回来的,只是有些时日罢了。”
宋玄知眼角有些黯然神伤,不自觉地。
养尊处优惯了的宋玄知刚想攥住眼前白衣女子的手。
可白衣女子却与那剑匣老头齐齐失去了踪影。
只留下了那柄蓬山刀。
“回来,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