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面楚歌（1/1）

关中风云变幻、欣欣向荣，关外却一片肃杀，百业萧条。

五王尽灭，除楚国之外的所有关东旧地，又都重新纳入大秦版图。

武安君白起奉命东出，率领天下第一军虎豹骑横扫六合，所过之处皆望风而降。

朝廷数十位大将亦随之出关，收复旧土的同时，也分兵向楚国残余势力包抄而去。

天下大乱不久，还未到日后“人相食，死者过半。天子车驾凑不出四匹颜色相同的马，将军，丞相也只能坐牛车”的地步。

白起虽有人屠之名，又在函谷关下尽灭诸侯五十万联军，却在六国旧疆上政策怀柔。

他带来帝国新任丞相张良的旨意，轻徭薄赋、宽政待民，尽收人心。

农民义军领袖陈胜侥幸逃出、仅以身免，本想回大泽山东山再起，却被埋伏好的侠魁田言一举诛杀。

农家六堂，魁隗、蚩尤覆灭，其余四堂散去大泽山根据地，弟子卸甲归田，堂主们则在侠魁带领下前往长安太学，教书育人。

五国灭、起义平，天下七分，已得其六。

……

项羽一路东逃，一边周旋，一边思索安身之地。

最终在与部将的商讨下，打算退回江东，再做打算。

然而就在逃亡的第三天，他们就被秦军追及……或者应该改口叫汉军。

张良晋封汉王后，便在封地公然使用天子旌旗，僭越之处，不胜枚举。

比如这队人马打着的旗帜，便是一个浓墨重彩的汉字，看不出一点大秦的影子。

“是虎豹骑！白起来了！”

车里的楚王熊犹大叫道。

项羽本就心烦，现在更是被这话搞得勃然大怒:“闭嘴！”

熊犹怯怯道:“我不想死嘛……”

看着畏畏缩缩的楚王，项羽产生了怀疑——

就算回到江东，被这样的国君带领，楚国能复兴吗？

时间不多了，之前在函谷关下和白起交手，他深知这个对手的难缠。

自己当时就被压着打，更别说现在敌众我寡了。

“上将军，东南西北各处都有敌人的影子，我军根本突围不出去！”

一斥候身受重伤，强撑着一口气说完，气绝而死。

“可恶！”

连续不断的失利让项羽十分暴躁，作为兵家大能，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张良布了一张大网，逐步蚕食着楚军的生存空间。

残兵犹有十万，他不是没想过突围出去，逃出生天。

可张良就像开了天眼，并不拥兵而上、以多欺少，只慢慢推进，逐步侵吞。

过咸阳、经陈地，穿过大片平原，楚军已是粮草将尽、士气低下，然而汉军依然不紧不慢尾随其后，像扫垃圾一样地清理楚军。

“报！上将军，龙且将军在彭城与韩信遭遇，全军覆没…以身殉国……”

龙且是自己最后一个亲信了，如今也已战死，项羽像是吃了原子弹，双眼腾起蘑菇云。

“张良——”

对于这个六国叛徒、抢了自己心爱女人的狗东西，他恨不得让对方原地爆炸。

熊犹:“别叫了，当心把敌军招来。”

项羽不答，只扔出一记眼刀，吓得对方差点尿裤子。

已经对这个楚王绝望，要不是为了名分大义，他早把此人剁了喂熊。

不想多说一句话，起身上马:“敌军越来越近，我们不能再逃窜，需要找一处高地据守。”

说着策马向东，直奔心中预设之地。

垓下。

楚军被围，汉军却接到汉王指令，原地待命。

因为……三世皇帝病危。

自从二世皇帝胡亥退位、扶苏继位以来，外有丞相张良专权，内有皇后张解忧管束，每天过得生无可恋。

出于优柔寡断的个性，又不敢和张良争权。

于是每天只以醇酒妇人自娱，很少吃饭，慢慢就生病卧床。

继位不过三月，还不到三十的年纪，就要下去见始皇帝了。

张良在关中布置一番，耽搁了好几天。

汉军营地。

白起、韩信簇拥张良进门，帐中立着从各地赶来的将军。

大秦旧臣、沛县英豪、潜邸僚佐……

人才济济，将星云集。

他打量众臣，众臣也在打量他。

这位六国嫡裔、大秦异姓王、和始皇帝同时代的人物，跨越数十载光阴，众人惊奇地发现，他仍旧年轻俊朗，容光焕发。

落座以后，韩信禀报:“大王，楚军被我军围困多日，粮草断绝、士气低迷，已可发起总攻。”

张良笑了笑:“兵者，诡道也。项羽已如困兽，对付他要更加小心。传令下去，命军士在垓下四面吟唱楚歌，动摇敌方军心。顺便……那位也可以动了～”

……

是夜，四面楚歌，楚王熊犹亦主动投降，军心因此大溃，士卒逃散者近半。

项羽自知不敌，自率八百骑军南逃，汉军一路追击至乌江，终成合围之势。

然而项羽悍勇，阵斩百余人，诸将轮流与之周旋，亦不能近身。

彭越不信这个邪，打马出阵，一戟刺向对方心门。

项羽挥剑一扫，便将他打落马下，蚩尤剑扬起，便要给人致命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明亮宝剑穿阵而过，钉在二人之间。

真气涤荡，可见出剑者的深厚功力。

连番血战，项羽早已伤痕累累，可当看到此剑，眼中又燃起浓烈的火焰。

张良被白起、小黎簇拥着走来:“少羽，好久不见。若非立场不同，我们或许还是朋友。”

项羽一哂:“朋友……身为当世高手，却总爱用阴谋诡计，敢不敢和我真刀真枪地比一场？”

张良:“胜败皆浮云，能赢就行。”看向身边的小黎，告状般地说道，“就是他！”

项羽只觉眼前一花，蚩尤剑旋即被小黎夺走，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擅用蚩尤之力，搅动天下安宁，你罪无可恕！”

莫名其妙成了反派，项羽放声大笑，最后问道:“石兰……她还好吗？”

张良:“好得很，已经有孕四个月了。”

项羽又是大笑，笑声悲凉而苦涩。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他拔出佩剑，自刎于乌江边。

楚国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