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取一个母亲的信任（1/1）

赵谷立马会意，“生前不是死后？”

“生前，但没有留下任何精液，应该是采取了保护措施。”

“所以凶手是先奸后杀？”

“这个不一定，老田说至少从尸体迹象来看应该不是，李娟娟应该是之前与人有过性行为，而且不止一次。”

“那这个人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在死者私处提取到了指纹，并非死者本人的，还需要入库比对才能确定。”

“和我们想的一样，现在只要核实就能清楚了。但是目前这情况，不好查呀。”赵谷叹了口气，那边进去的警察还没出来，都等了这么久了。

“还是得向上级汇报一下，这事肯定不简单。”

赵谷也是这样想的，两人火急火燎的赶回了警局。但是上级似乎是铁了心要尽快结案，还把刘求傅骂了一顿，就连在门外的赵谷也听见了师傅被骂的吼声。

“你说你是不是闲的，让你们两不要管了，还上赶着往上凑？”

“可是这个尸检报告确实说明还是有问题的。”

“你非得把受害人的隐私全扒光吗？这又说明什么问题了？你就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是被杀害的了？”

刘求傅没回答，确实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杨超疑点太多，李娟娟的死因不明，他也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大队长见骂的差不多了，便恩威并施。“老刘啊，上面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咱们服从命令不就行了？你非得和曾局过不去吗，要这么为难他外甥？这件事本来就是一桩常见的案子，这么多年处理了多少起？别说你，就是老百姓也见怪不怪了。”

大队长这是在点他，不会有人怀疑的，让他不要多事。刘求傅知道事已至此，再努力也无济于事了。刘求傅只能懂事的退出来，然后老田被叫了进去，估计因为这个尸检报告，他也要挨批了。

赵谷看见师傅垂头丧气的出来，就知道还是没成功。但他哪那么容易放弃，还一个劲的问师傅，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我是分身乏术了，算了吧，咱们这种小县城，哪有那么多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可是赵谷一身正气，年轻气盛，岂会这么容易屈服，“就算已经结案，我也想知道真相，抓不到凶手，我也得知道是谁。”

“你别犯傻。”刘求傅知道他轴劲又上来了，怕他去写什么举报信，把自己前途毁了，“让你穿上这身衣服不容易，让你脱下来可就简单多了”

赵谷犹豫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虽然今天没穿制服，说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次他没有像上回一样，打算借酒浇愁排解郁闷。既然警局这边没法入手，便还是打算从李娟娟母亲那边突破，她既然一直没接受协商，那就还有机会。

等到他下午赶到时，警局的那帮人已经离开了。他敲了好一会，李娟娟母亲张秀翠才缓缓地开门，一看是他，又想起来了。

“警官同志，不是都已经商量好了吗，我都同意了，还来找我什么事呀？”

“您已经同意了？”赵谷还是来晚一步。

“对啊！”张秀翠有些不耐烦，实在是心力交瘁。

赵谷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张秀翠一直没让他进门。“这个案子还有些细节没有查清楚，所以还要打扰您一下，方便吗？”

张秀翠犹豫了一下，往里看了看：“行吧，你进来吧。”

赵谷进了门，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男人，见赵谷进来，便站了起来打算要走。张秀翠没有挽留，那个男人拿起自己的东西便匆匆的走了。

“那是……”

“一个朋友。”张秀翠不愿多说，兴致也不高。赵谷猜测，应该就是大妈说的张秀翠的男朋友。

“所以您现在对这个案子没有什么疑虑了是吗？”

“你这什么意思？”张秀翠乌黑疲惫的眼窝突然肌肉一紧，防备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您真的相信了李娟娟是因为压力过大而自杀吗？”

“这不是你们警察说的嘛！现在你又在这里问我是什么意思？”张秀翠有些不知所措，反感的皱起眉头，“之前你们还说可能不是我女儿自己想不开，我又吓又气，不知道娟娟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招来这样的祸事。后来又确定是自杀，我……真的，一再受这样的刺激……我也扛不住啊！”说着说着大哭起来，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可是你应该了解她，她怎么可能会因为成绩这样的事就想不开呢？”

张秀翠一下眼泪止住了，用手抹开了泪痕，“赵警官，你有话就直说，你们这样一趟趟地找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怀疑娟娟的死，和她的男性朋友有关……”

“什么男人？你说清楚！”张秀翠听岔了，她太敏感了，以至于以为说的是自己的男性朋友，“你也想说，我女儿的死我也有责任是不是？”

赵谷被她突然的激动吓到了，他低估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赶紧叫她冷静下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一遍遍把我女儿的死来来回回的问？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每天都不知道几点，饭也没吃……”张秀翠掩面又哭，好像在回答，又好像在发泄。

赵谷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不是他的目的，可是他又没办法解释这一切，他还是想要维护警察的体面与形象。但是他又不想让真相永远埋没，不想让李娟娟死的迷迷糊糊，不想让这位可怜的母亲永远活在愧疚中。

纠结中，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单薄的女人，在灯光下几根头发白发显而易见。虽然她比自己没大很多，但他一下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触及到了他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不自觉代入了自己。那股天生的正义感喷涌而出，好像事情只要没到绝境，一切就还有转机。如果可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大不了，这身衣服不穿了嘛。

“我还是怀疑李娟娟不是自杀的……李娟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赵谷把自己的怀疑详细的和张秀翠说了，包括杨超的事情。赵谷知道自己这样太过主观，且不合程序，但是只有这样，作为受害者母亲还能争取一下，哪怕是争取些时间也好。

张秀翠震惊的听赵谷说完，好几下都没回过神来，她一方面怀疑赵谷所说的真假，一面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件事，似乎自己之前所有的情绪都用错了地方。如果是真的，她势单力薄的，又能做些什么，慢慢的她转变成了愤怒。说实话，她什么都不懂，就连女儿死亡的赔偿事宜，都是学校和公安主动来协商。她好像刚从一个深渊里爬出来，精疲力尽，奄奄一息，好不容易颤颤巍巍挪了一两步，伤口开始愈合了，结果马上又掉进另外一个深渊里——更深更黑的深渊。

她看着眼前这个好像诚挚而年轻的警官，那份坚定，使得自己也被感染了。

“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张秀翠没有马上答应，虽然她心里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你先让我想想，这太……”

“好的，只要你有问题，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