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晒谷场集结（1/1）

石开拿着二十两银子还是不走，他觉得老父亲很不诚实。

“还有事？”石有德往烟斗里塞着烟丝。

“爹！我拿银子是办正事，你怎么对我也藏着掖着，您手里没钱每日还抽烟？”石开指了指烟斗。

烟草大约在万历年间，由吕宋岛传入明朝，又叫“吕宋烟”，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

因为是新事物，朝廷又禁止烟草种植，所以烟叶价格昂贵，寻常人家根本抽不起。

石有德每天都要来两口，不像没钱的样子，而且石家多年积累怎么可能就这么点家底。

“唉，由奢入俭难啊！”石有德看了看手里烟丝，“小三，你观察力很强嘛。不过为父没有骗你，去岁家里还有四千多两，可为父一个不留神，让老二偷拿了三千多两银票，眼下确实就这点银子。”

说到这里，石有德恼火道：“他只留下个条子就偷偷跑去京师，这事为父一直没对人说，你几位叔伯知道，肯定要和为父闹。”

石欢偷偷去京师石开是知道的，当时他说拿了点钱，却不想拿了家里这么多银子。

听父亲这么说，石开才知道村子真的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今年县里摊派落在石家村，石家庄还真撑不下去，只能靠变卖族产过活了。

“二十两银子，也不够啊！”石开颇为苦恼，他二哥训练家丁的时候，可是包吃包住，每月还给钱的。

石有德知道二十两银子，想要干出什么名堂确实比较困难，于是道：“为父和族里几位长辈商议下，给各房说声，让族里的年轻人都参与训练，至于兵器、吃食，都让他们自带。另外老二留了些东西，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能用上，可以向库房支取。”

自带兵器、还不管饭，这谁干？

石开知道这样的条件，要干成这件事情不简单，不过还是作揖，“父亲，这个差事我接下，我一定训练出一支可以保卫村子，让我们石家村不受威胁的护卫。不过儿子有个要求，便是父亲将这事交给我，那么怎么训练，如何赏罚，都要我说得算！”

石有德有些意外，这护卫其实就是家丁，而他清楚练家丁，要花很多钱，石家现在根本没那个条件。

因此他其实没想过训练多好，只需要把族人随便组织起来，随便意思一下，充个门面就行。

他听石开的语气，这孩子是认真了，于是正色道:“除了给钱粮，你想做什么，为父都支持。”

石开行了一礼，拿着二十银子离开，石有德拿起烟斗，忽然又放下，“吾儿有此志，我当戒之！算了！既已装了烟丝，便明日再戒吧！”

在石开离开后，石有德美美的抽完烟，便召集族里长辈，商议训练族人之事。

虽说这是为了保护村子，但现在毕竟是农事繁多，村里的壮丁需要干农活，长辈们听说没钱，还不管饭，便都不太支持家里的年轻人参与进来。

不过石有德作为族长，说话还是很有分量，再加上他把石开叫来，让石开向叔伯们陈述厉害，众人商议一阵后，各人勉强同意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在傍晚时分训练一个时辰。

毕竟眼下局势确实不好，万一土寇劫掠，或者县里的胥吏带着捕手来强征，村里得有保护村子的手段。

临近天黑，村里的青壮得了吩咐，吃完饭后开始在村口聚集，来了差不多四百人。

这四百人聚集起来，在晒谷场站好，居然横竖成线，很像那么回事。

这得益于石欢曾经带着庄子里的青壮训练过一段时间，石开当时就在旁边看二哥训练族人，总是听石欢说什么太慢，还是太慢，最后石欢执意要去京师，训练也就结束了。

虽说石开很佩服石欢，不过有一点他却不太理解，那就是石欢总是很急，做事节奏很快。

而且不仅是他急，也要求别人同他一样急，做什么事情短时间没效果，他便没有耐心继续做下去。

石开决定训练族人，这其实是当初石开的主意，他这是捡起石开做了一半的事情。

这时面对打谷场上的族人，石开站到台子上，目光扫视众人，心道:“当初二哥要训练族人，目的是为了保卫村子。我现在训练族人，也算是完成二哥没做完的事情。”

想到这里，石开并不怯场，朗声说道：“今天把大家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族里的长辈应该同大家说了。现在我再提醒大家一遍。如今外面什么情况，想必大家多少听说过。就在昨天，大骙山上土寇派人来村里勒索，张口就是一百两。另外，县里的加派也快下来，我们若是不武装起来，到时候就要被土寇和县里欺负。因此召集大家训练，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为了石家村！”

钱不够，粮不够，不能直接给利益，石开便只能利用逐渐恶劣的环境，来恐吓族人，让族人们心甘情愿的无偿参与训练。

晒谷场上的族人小声的议论，石开则扭过头对赵宪道：“可以开始了。”

赵宪目光从人群上离开，“公子！看队列，二公子教授的东西，大家还没完全忘记。不过公子，既然是要组建护卫队，总得给大家伙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吧！”

石开看众多青壮，穿着破破烂烂，手里拿着木棍，粪叉子，确实有些寒掺。

就这形象，拉出去，肯定被官军当做流寇给剿了。

这同其它几家的家丁护院相比，卖相着实拿不出手。

这要是带着去县里，恐怕不仅不能给石家村壮声势，反而会让县里更加轻视石家村。

想到此处，石开不禁点了点头，可石有德只给他二十两，根本买不起兵器。

忽然石开想起父亲说库房里有二哥留下的东西，当初二哥既然要训练族人，说不定会留下一些兵器。

石开道:“今天暂时这样，你们先进行训练，至于兵器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