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如果要成为大人的献祭是（1/1）

陆灵蕴走到魏汲面前，鬓发有些散乱地荡在眼睛、鼻梁上，黑的黑，白的白，十分漂亮。“把她交给我。”

魏汲挑眉，倒是没有执着，低头看了一眼这没良心的小姑娘，她此时正眼睛亮亮地看着陆灵蕴，一副特别信赖他的样子。

魏汲有些纳闷，难道他长得很不可靠的样子吗？怎么他们同样是第二次见面，这小姑娘就一副如此信赖陆兄的模样。

将怀里的人交给陆灵蕴，魏汲有些不爽道：“陆兄是不是私下里去采美人香了？那要不然除却在二皇子那见过一面，怎么关系这么亲密，还专程过来救她？”

梦清妍缩在陆灵蕴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颈，终于感觉心落回胸腔里，她安全了。

侧头看了魏汲一眼，弯起粉嫩娇唇：“多谢魏小阁主破费啦，要是实在不想给银子的话，可以报官哦，反正他们是非法买卖人口的！”

这说话的语气，魏汲一下子就想起一个人来。

“我们可没有！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是给了银子的！”老鸨大声嚷嚷道。

梦清妍在陆灵蕴怀里扭过头满脸厌恶地看向老鸨，带着嘲讽的语气质问：“你口口声声正经生意，那你有我的身契吗？”

老鸨布满唇纹的嘴唇嗫嚅了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梦清妍此刻有了靠山，气势立刻就上来了，秀气的鼻子皱着，眉眼飞扬的，小嘴叭叭叭：“既然没身契没凭证，你在这上下嘴皮子一开一闭，我就成你的了。那陆少宗主你说，”她突然扭过身仰头，圆眼睛水灵灵气赳赳瞪着陆灵蕴。

被点到名字的陆少宗主愣了一下。

“陆少宗主你说，我是你的，那我不就是你的了！”

陆灵蕴目光有些涣散，好像走神了一会儿，片刻后抿了抿色泽漂亮的软唇，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单纯得不行，“你是我的，我带你走。”

梦清妍立刻搂紧人的脖颈，扭头对着老鸨气势汹汹，跟只被老虎纵着站在身上的小麻雀一样，“听到了吧？陆少宗主也说了我是他的，而且要带我走！还不快让开！”

老鸨瞪大她那双涂了厚粉遮盖大眼袋的眼睛，气得叉腰说不出话。她确实没有梦清妍的身契，可是她这生意本身就是个灰色地带，奈何剑宗的少宗主插手了，她总不好与对方闹到官府。也不知她上面的人愿不愿意为了这鸡毛蒜皮的事跟剑宗结怨。

老鸨只能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陆灵蕴抱着怀里的人一路走出春莺馆，走在夜晚的闹市街上。

夜风微凉，梦清妍乖乖缩在他怀里，身上还披着魏汲的鸦青色绣云纹外袍。

“你知道春莺馆背后的人是谁吗？”

怀里的人垂着眸，神色不知几何。

陆灵蕴垂眸目色温柔地看着她头顶的发旋，音色依然如霜如剑，但是语气多了对怀中人的娇纵，“不知道，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查。”

梦清妍低着头，始终看不清神色。

手指蜷了蜷，突然有些自嘲想笑，她还在我想什么呢！就算找到春莺馆背后之人又有什么用，她都是个废人了，能找谁报仇去？

陆灵蕴不喜欢关注别人的情绪，就像囿荥曾经感知到的那样，他对外界很淡漠，从来不去过多注意和探究，与魏汲的性格相去甚远。

但是从别的方面来说他一直很敏锐，所谓淡漠，也不过是不想关注或者说从来没放在眼里入过心罢了。

他此刻就能敏锐地觉察出怀中人低落的心情，抿了抿色泽漂亮的唇瓣，垂眸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她在他怀中缩成一团。陆灵蕴高峻挺拔，窄腰长腿，年少春衫薄，如霜如剑的少年清气，步履极稳地抱着怀中粉红娇软的一团向灯火通明的闹市尽头走去。

陆灵蕴抱着人一路上了酒楼二楼，楼下掌柜的和店小二面面相觑，有些惊奇陆灵蕴竟这么旁若无人地抱着个女子进来。

他们平时见陆灵蕴与那囿荥姑娘相处也并非如此，清淡疏离的模样让他们一直误以为他是个极重教条守礼的君子。

那囿荥姑娘看他的神色都能温柔得掐出水，他们俩又一直同来同往的，掌柜的和店小二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呢！这么一看，人家陆少宗主的心上人另有其人啊！

梦清妍被抱着走上楼，脸闷在他胸前不说话。

陆灵蕴抬手拨了拨她的侧脸，颊肉柔软滑嫩，有些不想松手。

“你没事吗？”他差点以为她在他胸口闷得晕过去了。

梦清妍小脸红扑扑的，被他清癯漂亮的手指蹭了脸颊，往后躲了躲，钻进他怀里更深处。

店小二正好从房间里出来，手里端着装满血水的铜盆。

梦清妍眨了眨眼睛，从陆灵蕴怀中下来。

“里面怎么了？”陆灵蕴对店小二询问。

店小二丧着一张脸，声音沮丧道：“陆少宗主，大夫说，人恐怕不行了——”

梦清妍神色怔愣，内心被莫名巨大的慌张笼罩，侧头茫然看向陆灵蕴，“谁要不行了？”

陆灵蕴嗓子像被堵了一团棉絮，话不及说出口，梦清妍已经惶急推门而入。

大夫刚收了针灸盒，看见来人，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本就体虚血亏，身体多有不济，此番伤及心肺，五内俱损，恐怕已是不中用了。”

惶然往前迈了两步，又停下来，眼睛盯着床上薄薄一层平坦的被子，心里产生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觉。

如此平坦的被子里，怎么会躺着一个人的？真的有人会像一片柴草、一片布条、一粒尘埃一般，躺在一个地方，却不占据任何空间，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吗？

站了一会儿，脚步和人一般迟钝地往床边走去。

小平安那张脸苍白又清晰地慢慢映入梦清妍有些呆怔茫然的眼睛里。

“她怎么了？”梦清妍侧头，神情有些茫然，视线不聚焦地朝陆灵蕴的方向询问。

陆灵蕴看着她跟稚童一般茫然无措的神情，心脏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抽紧，走上前抱住她削薄纤弱的背，把人揽在怀中，如霜如剑的声音也化成了春雨绕指，“别难过，我还在这，我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