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小泥鳅(1/1)
佟家的房子经过芦苇指导徐家人,奋斗了一个月的修补时间。
总算把房子修葺的焕然一新,之前的院墙全部重新加高加固不少。
天气也从春暖步入了春夏,柳林村四周的田,依旧还是一片荒芜,地里可供挖野菜的机会,又变多了不少,即使村民日复一日的挖野菜,也没人敢大胆的去种抛荒的田地。
主要是怕官府来抓人下大牢,还怕辛苦累的要死,种的粮食到最后被官差拉走了,自己一口没吃上的,不是亏死了?最关键的是没种子可种植。
“东西都弄回来完了没?”佟母捏着嗓子趴在小女儿耳边问。
采薇用力把车推进屋里,反手把大门拴死拍手笑道,“阿娘,已经全部拉回来完了,阿姐说这些东西,你明天就可以烧开水煮洗了。”
佟母闻言,灿烂的笑容在黑夜里格外的温暖,小小的几间房子里,用具摆的应有尽有的,她看了能不开心吗?
“睡觉吧!东西放着明天才卸,”芦苇打了一个哈欠,累的进屋倒头睡过去。
最近几个月因为房子的事,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天天夜里跟老鼠似的,一点点的往家里搬东西。
今天晚上是最后一车搬完,以后夜里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出去挖东西了。
心里没事了一觉睡到次日日上三竿,出来家里静悄悄的没声,出门朝外走,看见佟母带着采薇,正蹲在地上栽秧子,棒槌跟在后面浇水笑。
“哪来的秧苗?”芦苇看了奇怪。
“阿姐你醒了?阿娘给你留的饭在灶台里温着呢!”采薇听见说话声扭头看她阿姐笑。
“豆苗是你徐婶子给的,这苗是小川妈从田埂上挖回来自己栽的,”佟母喜滋滋的回道。
芦苇听完抬眼看了看远方,淡淡的嗯了一声。
应该是乱的时候,有人家种的菜豆没来得及收,就这么年复一年的落了长出来,时间长了变成了野生的豆子了。
佟家现在是一天吃两顿,早上吃稠的管一天不吃,晚上不干活吃稀的,睡觉属于静态挺挺就结束了,目前虽说有口吃的,可不知以后是什么情形,所以不敢敞开了吃。
她坐在角落的把饭吃完,起身洗好碗背着筐出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除了绿草不能吃,地上一切的野菜连根都被人拔了,就连旁边的柳叶树条,都是光秃秃的枝丫。
自从决定在柳林镇落户了,佟芦苇就没出超过菜园地以外的路。
每天不是砌房子,就是挖泥巴脱土胚晒土胚,要不就是夜里不睡觉挖东西回家,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看荒地,还是头一次出来。
挖野菜是挖不到了,不得已她只能扒拉草窝湿润的地方,挖点地皮菜回家晒着。
一路不知不觉的离家越来越远,途经一个清澈的水塘边伸头看鱼,佟家娘几个现在看到鱼就想吐,实在是去年前年,冬天躲地窖里吃鱼吃伤了。
芦苇有些愣神的看着水面上倒映的人面,蜿蜒狰狞的伤口凸起的很高,横跨斜占在她的左脸上,把一面好好的左脸颊分成了两半。
她伸手对水面抚摸伤疤,眼里闪过惋惜,这么严重的伤疤,要是放在没穿来前,去医院花点钱,肯定能降低到最小程度,甚至还有可能通过医美消了。
临水感叹了一会,背着筐继续走远挖野菜,不得不说人的强大,柳林村方圆二三十里的路,别说能吃的野菜充饥了,就是想找个没人挖菜的空地,都难上加难!
找了大半天,挖了半筐地皮菜,以及在腐泥地里捡的老蘑菇,傍晚在落日余晖里回家了。
“阿姐,你这挖的是什么菜呀?”采薇接过姐姐身上的筐,拿起一块地皮菜皱眉问道。
“地皮菜,只有雨后才会有的菜,”芦苇舀水出来洗菜回道。
“地皮菜?这……能吃吗?”棒槌听了好奇的跑过来看。
“找的又不是现在吃,很快就夏天了,那时候暑热的厉害,野菜又都被村里人找光了,不趁着现在天气凉快多找点存着,难道你们想日头毒的时候出门找菜吗?”芦苇把筐里的地皮菜倒盆里开始清洗。
“阿姐,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找,”采薇蹲下笑眯眯的说道。
芦苇抬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开口,姐俩仔细的把地皮菜洗出来,均匀的铺在院子里木架上晾着。
“阿姐,这个不能吃,这是长虫爬过留下的东西,人吃了半个时辰不要,就会鼻孔流血死了,”棒槌指着地上一堆蘑菇惊吓道。
芦苇听了不自觉笑出声,“蛇爬的不是这样的,”说罢自顾自的把湿蘑菇捡起来也晒着。
晚饭早早的吃完,早早的上床休息。
第二日天没亮便起来了,带上开水,背着筐和工具再次出门,近的地方找不到吃的,那就去远地方找东西。
她今天一大早出门,可不是为了挖野菜的,而是砍了不少艾草,还有益母草打算背回去晒着,夏天要来了有蚊子,又没条件用蚊香,现在不砍艾草做草绳,夏日该怎么过呀!
砍了一上午的艾草,背了好几捆回去铺在院子里晒着,中午吃完饭,下午拎着空罐子找到一片树林子,拿着刮刀对着松树刮松脂,转身突然看一棵很茂密的树,“活人树?”
芦苇连忙背起筐爬树上,开始了她摘叶子的大业,傍晚回家匆匆吃过饭,带着筐和刀领着全家再一起摘。
为数不多的两颗铜钱树被扒拉干净,她又把地上冒出来的树苗,挖回家在屋前屋后种着。
活人树没有了,她又继续割松脂油,
有时候在林子里忙的累断腰的时候,还被村里出来找吃的人,围观了好一会看热闹。
芦苇看了也没在乎,半个月把树林子跑遍了,才刮到大半罐子的松油,回家宝贝似的给吊的高高的。
晚上吃完饭又是倒头便睡,天不亮醒来背筐去河边以及树林子里,这次不是刮松油了,而是打槐树花。
雪白的槐树花带着一股香味,这个时候的槐树花自然是不能吃了,花已经开到了极致,做菜不好吃,她打算给打回去洗干净晒干,留着冬天做点东西去卖。
芦苇每天早出晚归的,搞得佟母跟采薇心里很是莫名其妙,问她也不咋说话,天不亮出门,天黑回来吃完饭就睡觉,完全没有机会交流。
“阿娘,阿姐是不是又变的不爱说话了?”采薇迟疑的问佟母。
“什么变回去了?”佟母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女儿问道。
“去年阿姐被划了脸,醒来面对薛家退亲走人,她就是一日一日的不说话呀,现在又是整天说不了三句话的,”采薇语气有些低沉的说完。
“不能吧……?那时候俺们都活不下去了,薛家提退亲,你阿姐都不伤心,如今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你阿姐……还能心里不开心?”佟母眼里都是心疼和迟疑。
“也许正是因为那时候忙着要活下去,所以没时间顾着伤心,现在跑到这里安享太平了,才有心思想以前呢?”采薇无意识的手在地上划拉着。
佟母欲言又止的沉默了许久,“明早开始你陪着你阿姐出门找东西,没事的时候多陪她说说话,千万别让你阿姐出事了,明白吗?”佟母立刻严肃的嘱咐起小女儿。
“明白了阿娘,”采薇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晚上芦苇回来,明显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重了,她也没多嘴问,吃过饭照例是洗漱休息,心里想着,明早背筐去田边水沟里,要多挖泥鳅回来存着了。
……
“阿姐等等我,”采薇气喘吁吁的背筐追出来。
“你跟来做什么?”芦苇停下脚步回头看采薇问道。
“跟你一起打花回家呀!不过阿姐,那花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你打那么多刺花回去做什么呀?”采薇跑到跟前笑问。
“留着冬天做干花包卖,你在家忙的好好的,怎么今早跟我出门干什么?”芦苇不解的看着人。
采薇左右看了一下道,“阿娘说村里留下的人心思不正,怕你一个人出来不安全,让我跟来给你做个伴。”
芦苇听完扯了扯嘴角,要是真遇到一个心思不好的人,你一个细狗来了起什么作用呀?不过看采薇一副跟定了的模样,也就随她跟着了。
“阿姐,咱们不打花了吗?”采薇看她姐姐走到田边,放下筐对着湿泥巴地开挖,心里很是不理解。
“花都被我打完了,哪还有花打了,”芦苇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你现在这是?”采薇指着挖出来的泥鳅皱眉,怎么的,这东西阿姐还没吃够吗?
“挖出来洗干净晒干送去药馆卖呀!泥鳅是一味中药材,出来挖野菜又找不到,不想办法找点活路,冬天的日子怎么过呀?”芦苇抬头无语的说道。
采薇听完羞愧的低下头,而后跟在身后积极的捡泥鳅丢筐里。
生态环境好,加上没人喜欢这东西,她沿着田边是一挖一个准,泥鳅有大有小,半上午的功夫就挖回了一筐,偶尔还能在泥巴洞里挖到黄鳝。
“挖这回来干啥呀?又不能吃……”
“这不是给家里吃的,阿娘下午没事的时候,把这些洗出来晒了,等天冷了,背到府城卖给药馆跟饭馆里,泥鳅在秋冬季节里,是很滋补的东西,”芦苇打断了佟母的话。
佟母张大嘴巴,“它……它能卖钱呀?”
“不能卖钱我挖回来干什么?下午你让棒槌捡木柴回来,存着留天冷烧饭用,我跟采薇以后会每天都出门挖,大约么会挖到深秋没有了才不挖。”
“阿娘晓得了,家里的事不用你们操心的了,”佟母的目光亮的都耀眼。
家里分工明确下来,棒槌每天负责出门找木柴回来。
佟母照顾好家里的一切,并把两个女儿挖回来的东西洗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