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榜之战（1/1）

城外三十里外有处枫林，常年枯黄，依旧生机勃发，面积覆盖周围十里，不远处有座山峰，名为溪山，山上树木碧绿青翠。

山下有条湖泊，四季风平浪静，偶有游侠泛舟水行，也有闲情逸致之人在此垂钓，踏青首选之一，青山、绿水、枫树林，此地也算一处绝美风景。

此刻碧水湖相对百丈距离站着一老者和一中年男子，双脚立于水中丝毫不见波纹弹起，可见其厉害之处。

两人正是李成熙与宿无涯。

二人就此对峙，都有意等待观战人群的到来，李成熙为的是让更多人知道，宿无涯则不知意图。

碧水湖北侧有个孤舟垂钓之人，头戴草笠，身披蓑衣，脚穿草鞋，双腿盘膝，身旁立着一根六尺有余的竹杖，身前一根两丈长的鱼竿，两眼紧闭的静坐小舟上。

熟悉此地之人见怪不怪，这人常年在此垂钓，都称之为垂钓者，此人双眼紧闭，手不碰竿，似是冥思打坐，似是小憩。

突然这垂钓之人抬手抓起鱼竿一扬，一条鲜活草鱼飞出并落入鱼篓，奇怪的是这鱼竿上没有鱼钩，更无诱饵，典型的愿者上钩。

碧水湖南面有艘船，船头站有几位少年少女，衣袂飘飘，风姿各异。

离船不远之处的湖中有根约一丈枫木，枫木之上站着三个人，枫木如同原地静止，并没有随着水流而动。

湖泊东西两侧逐渐站满人群，或坐在树梢之上，更有甚者双脚踩在顶端树枝之上。

大多数人都在寻找着绝佳的观望位置。

再说这李成熙和这宿无涯，两人依旧对立而站，四周也多了陆续赶来见证着场对决之人，这种层次的交锋可不多见，甚至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上，足以在江湖中吹嘘。

“小子，听说你遇水则强上几分，有一招剑势遇水而悟，江湖中接下此剑招之人屈指可数，老夫今日便给你天时地利，免得江湖说老夫以老欺少，胜之不武，”宿无涯似乎不在意江湖传闻，对方的至强之势毫无在意，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开口。

“谢过前辈，前辈已多年没有出手，今日到此非属本愿，有唐之处望前辈见谅，”李成熙心知今日只能到此，若是不顾生死，只会是给自己复国树立强敌，当真不值当，况且胜负难说，便留了退路。

李成熙知道宿无涯与望月楼其中关系，因此也想利用宿无涯成名已久的名声以便抬高自己。

“也罢，那就点到即止，世人只知老夫有十三剑，老夫便出手三剑，无论结果如何，这事便就此作罢，老夫就先接你一剑，”萧屿大笑三声，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对于李成熙的目的此刻只字未提，但二人心照不宣。

“那晚辈便不推辞，请前辈看好了”。

南唐李太子话一说完，右手向天一指，一息之间，望月楼悬空的剑飞至，城中的人只看一道光芒飞出，笼罩望月楼的剑气似乎还隐隐不散。

李成熙剑在手中，剑光不退反增，剑气环绕周身，远远看去如同一身金光屹立湖面，剑气共鸣，似乎诉说这几个时辰的委屈。

而此刻的湖水开始涌动起来，李成熙右手一推，太华飞至空中，此剑剑气笼罩，形成一柄巨剑，不断向上移动，距离地面越来越高，剑气也越来越大，周围江湖看客手中的兵刃隐隐作响，似要出鞘。

此剑立于空中，极为夺目。

紧接着，太华剑不徐不疾的朝着宿无涯逼近，此刻太华剑与宿无涯还有几丈距离。

可宿无涯周身的湖面被剑气压迫形成一个漩涡，深十丈的河水这时竟能清晰看见河底的流沙，不停的随着湖水滚动。

以及上蹿下跳不停游动的鱼，这一幕着实震撼，剑气已达到随心所欲之境。

突然，李成熙双指凝下，临前一斩，顷刻间，太华剑一改常态，迅速飞向宿无涯。

宿无涯看待这一切，脸上平静如常，看似毫无波澜，虽说他话里有谦让，可并不是说他会托大，相反，对此也格外小心应付。

在太华剑飞至空中的同时，他右手向侧一伸，大喝一声“风尘”。

一柄剑从河边观战的少年处飞出，此剑不足丈许，看上去极为普通，宿无涯屏气凝息，右手持剑迅速积攒剑意。

就在太华剑快要逼近之时，凌空一挥，形成一个弧形剑气朝太华剑飞去，刹那间相撞，破空之声作响，风声呼啸。

河面两岸的飞禽走兽乱作一团，河水脱离水面至空中三丈才落下，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滚滚浪潮向四周扩散，浪花飞溅。

河岸不少看客都纷纷拿起武器挡住这两股剑气与湖中的水，还好位置较远，不然一些人轻伤难以避免。

空中两股力量来得快，去的也快，在碰撞之时太华剑就停在了空中，没有了刚开始的威势，剑气已被化去，停留在空中的太华又变成原本模样，只是剑鸣不断。

李成熙召回太华，他知道接下来等待的将是宿无涯的出剑，刚才的一剑，看似旗鼓相当，不相伯仲。

其实他已落于下风，作为剑道高手，每个人对于如何出剑都有心得，可若是防守同境界高手出的剑，绝非易事。

在他看来，宿无涯只是轻描淡写。

随着李成熙召回太华，宿无涯轻描淡写的右手一挥，风尘稳稳当当的落入背剑少年身后的剑鞘，脱口而出一句“赤月”，一柄剑又一次从少年剑鞘飞出。

此剑光洁如玉，寒气逼人，剑上刻满银纹，萧屿把剑举过头顶，一声“九冬负霜雪”，拦空祭出一剑。

竟化作九道剑芒并排飞出，静静流淌的河面很快凝结，四周的温度骤降，两岸都有了些许寒霜，寒意袭来，此剑如破晓之月，快若惊鸿，快要逼近李成熙身前。

而李成熙也没有坐以待毙，握手一剑朝河面划出，湖面形成巨大浪花，如同倒流的瀑布，并化作一堵墙挡在其面身前。

在剑气支撑的河流静止一般不再流动，做出这一切的李成熙轻描淡写，脸上毫无波澜，三丈的水墙犹如一块盾牌，坚不可摧。

九道剑芒与水墙触碰，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没有激烈的碰撞之声，一眼望去，竟是九道剑芒斩断水墙。

一半的湖水没了剑气支撑，瞬间掉入河中，另一半悬空在李成熙身前，九道剑芒斩断水墙后消失，此剑若是再强上三分，这太子李成熙怕还得二次抵挡。

很快，悬空的河水也“哗哗”下落，河水变得翻滚，如破堤的水一般，水上两人毫无异色，依旧站立水面。

两人各出手一次，仍然毫发无损，可还是不得不说其中的惊险和精彩。

两岸的看客都屏住呼吸，注目观望，生怕错过每一个瞬间。

接下来都知道，两人最后一剑即将到来，更加不敢错过，都在等待即将的出手。

待四周恢复如初，两人即将再次出手。

期间两人也算小小的调息，宿无涯右手一挥，脱口一声“惊雷”。

如法炮制一般从少年身后飞出一剑，而“赤月”已入剑鞘，“惊雷”不似“赤月”，有些黝黑，看起来沉重笨拙。

宿无涯并没有做过多的动作，直接把剑悬空身前，顷刻间似有雷声作响，骄阳被掩盖而使天空变得暗淡。

四周鸟兽更是如若寒蝉，不敢动弹，随后剑指苍穹，“惊雷”激射而出。

另一处的李成熙挥剑划出一个弧形，四周河水被截出一段，“太华”被水围绕，形成一条巨大的怒目水龙，似在咆哮，湖中的鱼都在颤抖，被这龙王之怒给惊惧。

在“惊雷”飞出的瞬间，“太华”同样朝对方飞去。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两剑不甘示弱的飞驰，刹那两剑再次碰撞。

轰！轰! ！！

连响两声，声音响彻四方，似有回声嘹亮，不绝于耳。

水面惊起无数浪花，湖水剧烈翻滚，犹如惊天骇浪。

两声之后剑光涌动，剑气扩散四方，“太华”剑身的水龙被驱散，“惊雷”颤抖不再有雷音，骄阳再次冒头，河面水花经久不散。

最后一剑，两人各退一步。

宿无涯唤回“惊雷”，扔向少年身后的剑鞘。

宿无涯轻咳两声，淡淡的鲜血从嘴角溢出，宿无涯挥一挥衣袖，顺手抹去嘴角鲜血。

动作迅速，除极少数之外，都没有看见宿无涯的动作为何意。

对面的李成熙不太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心有所思。

宿无涯若无其事的做完这一切，带着笑意的开口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咯老咯！”萧屿称赞一声，脸上有些笑意，对李成熙剑的认可。

“前辈谬赞了，江湖能有这般景象，都是前辈为我辈剑道开山，晚辈只是随迹而走罢了，”李成熙回道，有恭维之态，没有否认的回答。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的目的已然达到，多余的话也不在说，你且离去，今后好自为之吧！”萧屿不愿再此事上多费时间，便下了逐客令。

“多谢前辈成全，今日来已是失礼，待晚辈了却身外之事，定在谢罪剑山，前辈保重，”李成熙也没废话，御剑疾驰，不一会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对于李成熙而言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一是反击了望月楼，二是借助宿无涯成名已久的身份扬名。

相信最近的江湖都是关于此事，对自己招兵买马更具说服力。

现在而言，李成熙的种种行为已被天启判定为危害王朝的反贼，在李成熙看来，天启既是强盗，更是窃国贼。

李成熙广聚贤才，一是为了自保，给南盛不屈从天启之人的庇护。

因为南盛不屈之心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不少暗中反抗者，其中不缺富绅，亦有江湖之人与普通百姓，爱国不分贫贱。

聚沙成塔之下，已是一股不小势力，如今这群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就是恢复南盛王朝。

大家都知道，仅此势力远远不够，所以李成熙极力扩大影响力之下并不掩饰自己复国之念。

有意而为之，其中之一就是为了那些对天启有不臣之心，却在观望之人能投效，或共谋大业。

疆土辽阔的天启王朝，不可能每个人都认可并追随官方统治，而那些不满现状或心生仇怨之人就会被诱导，加以利用之下顺势投靠或暗中相助。

天下熙熙攘攘，皆是利来利往，纵观历史，只要看到足够的回报，哪怕以身犯险起义造反也举不胜数。

一旦成功便是复国功臣，封王拜相必不可少，甚至后代几辈享尽荣华富贵。

这是一场豪赌，而作为赌徒往往都相信自己能赢，至于输到一无所有之事，从未考虑。

这就是赌徒。

也是人性。